与西域之间的联系要算到前朝,前朝开设通往西域之路,引入不少好东西。后来皇上并未断了这路,反倒让他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这琉璃杯正是从西域引进的商品之一。
这东西出量少,如今在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多,就算有也多少带有瑕疵。徐青池有幸在国宴上见过一次,同穆风收藏的这套可以说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区别。从西域进贡来的数量和分配都是登记在册的,穆风这套如何得来?
正想着,徐青池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是似乎想要将他的手融化般,准确的说应当是想将他手中的琉璃杯融化,他抽了抽嘴角,这种贪婪且毫不掩饰的目光除了林夕以外还能有谁,阴沉着脸道,“林夕,擦擦你的口水。”
见徐青池似防贼般把盒子从她手中抢过,她顿时不屑道,“小气,我就是看看。”
林夕这丫头有时候皮厚的很,见她死不承认,徐大人难得腹诽一句,“是看看,眼珠子都要掉进盒子里了。”
这话声音不大,站在边上的林夕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对抱着盒子的徐大人冷哼一声,便跑到别处查看。
似乎除了这个琉璃杯外,再无其他线索,后面是穆风休息之处,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里面的房间并不大,可以说是一眼望到底。
林夕从徐青池身后探头,脑袋越过他的手臂,小巧的鼻子嗅了半晌,对两人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那股香味。”
这香味自然是每次案发现场出现的那股味道,只是经过林夕这么一说,两个大男人进房闻了闻,并没有闻到所谓的香味。
“没味道啊。”
林夕见两人都没闻出来,不信邪走进房间,四处闻了闻,最终在半开的衣柜里头闻到那股浓郁的味道,瞧着边上瞎看的两人得意的说道,“我就说有。”
闻声,两人同时走过来,这个衣柜不小,占了房间大半的位置,门一打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许是一直关着门,整个柜子里头都有这股味道,定眼一看,这衣柜分了两处,一处放着男子的衣服,偏暗色的衣服,还有几件是绣着穆风船行字样的衣服,另外一面放着是女子的衣服,颜色偏明艳。
能将衣服放在此处,应当是经常住在这里的人才会如此,只是穆风这人名气大,不少人都知道他还未成婚,为何他的住处之中会放着女子的衣服,而且这股子香味莫不是巧合?
关于这点,徐青池特意招来外头的桨夫询问,一听到这事,桨夫都是一脸茫然,“大人,我们东家不喜欢无事上他的船屋,所以我们都是叫了才会上船,平时都不会往这里走的,这里住没住姑娘,实在不知。”
徐青池面无表情的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失望,这衣服能放这里定然不是最近才联系的,这么久都无人知晓,想必穆风并不想让人知道,这里有个女人住着,极力隐瞒之下,桨夫定然也不会知道。
林夕那衣柜里翻了翻,没翻出什么东西,倒是发现衣柜里的衣服料子不错,瞧着像是笼脂阁出品的,不仅如此,床边上还放着一个梳妆台,上头首饰不少,有几个还是最近才出的步摇,光玉镯都有好几种,这么算算,这里少说有个几万两的花销。
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穆风对这姑娘颇为珍视,用品上都是好东西。
林夕顺手拿起边上的胭脂盒子,一打开浓郁的香味瞬间霸道的驱逐周围的空气,是西域胭脂,瞧着还没开始用,边上涂抹的香膏倒是用了不些。
林夕闻了闻,带着淡淡的梨花香,似乎是笼脂阁新出的护手膏。
“穆风真是奇怪,瞧这里的东西,他对那姑娘是喜欢的,为何昨夜还要找艳春楼的姑娘?”
妄念正好站在边上,掀起被褥,除了被主人弄得一片凌乱的痕迹外,似乎没有其他的痕迹,听到林夕的疑惑,顿时嗤笑道,“男人嘛,这女人又不是穆风的妻子,说不定就是个玩物。”
“这倒是,穆风身为穆风船行的东家,多年未成婚,听说外头的情人不少,这里住的说不定只是其中之一。”
两个男人突然间有了共同话题,说起这事,把林夕撇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言论,惹得她翻了翻白眼道,“我看肯定凶手说不定就是因为男人多情才会杀人,本次案件的死者还都是男人,死的那么惨,这都是你们男人活该。”
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这话一落,房间内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对,尤其是徐青池,他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招惹女人,怎么也成了林夕口中的那类人,不满的反驳,“你说就说,可别将我分到那一类去。”
林夕瞧着徐青池人模狗样,实际自恋傲娇的很,当初刚来的镇上时,故意穿着一声白衣,骑着马招摇过市,把主街堵得水泄不通,这徐大人实际很喜欢别人追捧的感觉吧。
倒是妄念,他是后头加入的,瞧着平日对待姑娘的态度,还挺恶劣的,就昨日还使唤她抓小狐狸的时候,还有看着她罚跪的时候,半点没留情面。
想想两人一个傲娇,一个冷酷无情,的确不是多情那一类,这事林夕就过过嘴瘾,说过就忘记。三人各自分了个区域,各自寻找起来。
其实这房间可以说是一眼望到底,本来船屋不大,又隔了两间,前头客厅是用来接待客人所用,占据了交代面积,显得后面这间房狭小了些。
林夕翻了翻自认为能藏东西的地方,似乎没有瞧见什么,一低头正好瞧见妄念蹲在床前不知作甚,立即凑过去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倒是让林夕猜对了,妄念确实发现了些东西,指了指脚踏。
林夕定眼一看,发现这脚踏周围有挪动的痕迹,瞧着这痕迹不浅,应当是主人长期挪用所致,她顿时眼前一亮,这种情况只有一种,下面藏了东西。
妄念瞧着林夕像是发生新鲜玩意般,兴奋的摩拳擦掌打算东西,笑着给她腾了个空位,这时候有人帮忙倒是省得他出手。
掀开脚踏果然在下方瞧见一块已经地面分割开的木板,林夕毫无犹豫的往木板按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这个木板因为受力翻起,露出下面隐藏的东西,她定眼一看,立即冲后头翻阅账本的徐青池喊去,“徐大人,快来。”
然而,拿着账本的徐大人背着手,丝毫不理会林夕口中的急促,背着手像是老爷爷般走过来,低头就瞧见她的眼睛里全是亮光,指着下方。
脚踏的下方挖出一个不足三掌宽的地方,里面叠着一堆油纸包裹的东西,随便拆开一份瞧瞧果然是顺德钱庄的银票,如今三人皆有这个钱庄的银票,且三人都是因为被吸干精气才死亡,不得不让人怀疑三人之间的联系。
“王首富是个石雕工坊的老板,吴冯生是车行老板,这两个人平时没什么接触,吴冯生虽然和穆风船行有合作,但是平日里都是和下面的管事接触,这三个人乍一眼看,似乎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徐青池瞥了眼边上拆油纸的林夕,倒是忍不住夸了林夕一句,“你倒是查的清楚。”
林夕得意的笑了笑,“当然。”
“如今看来,并非没有联系,恐怕三人之间的联系都被他们隐藏了。”妄念掂量着手中的银票,微弱的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令人瞧不清他眼底的想法。
徐青池手中拿着的正是穆风船行上一年的账本,穆风船行包揽镇上近一半的生意,账本上的流水没问题,但不足以产生如此庞大的金额,加上同一个钱庄出的银票的,昨夜约的人,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这三人分明是认识的,至于无人知晓,想必是他们故意为之,会不会是因为银票来历不正。
“看来要先查查他们之间到底做了什么勾当才知道。”徐青池想起方才在客厅翻出的琉璃杯,再摸摸桌子上的银票。
从凶手杀人的手段来看,绝不可能没有原因,或许正是和他们的生意有关,说不定查出这个,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的身份,接下来有了调查的方向,他们也不至于晕头转向。
剩下房间内没什么可查的,徐青池又找来管事询问了船行与王首富的联系,那管事本来就是穆风招来管理船行的,对于船行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回忆了半晌,确定船行同王首富之间,确定没有生意来往。
听了这话的三人倒是没有失望,从银票上看,他们合作肯定不止一次,这么多次都没人发现,必定是藏得足够严实。要将埋在地下这么久的东西翻出来,不掘地三尺怎么能行?
三人从船屋下来时,天空已经完全黑暗,跟着来的衙役找了最近在港口逗留的商客问情况,目前还未有结果,被问过话的四位姑娘正站在河岸边等艳春楼的马车来接,见到三人立即吓得不知所措,倒是回话的那位姑娘淡定的行了一礼。
“大人。”
徐青池淡定的点点头,丝毫不理会姑娘的娇羞之色,抬脚就要走,只是刚走一步,便听到那位姑娘鼓起勇气喊道,“大人,我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