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我敢打赌荀潇没救了

“公则。舍弟文伯,早年有慧根,天资聪颖,得师长喜爱,此为幸事也。”

“奈何,长大后贪恋酒色财气,误入歧途乃至愤然离族而走,是其不幸也。”

“但他走此一遭数年而归,挣得钱财尽数为民,又回仕途谋政,以图安定民心,也算赤诚心不改。”

荀彧为了不让郭图太过放肆,暂且提醒几句,荀潇好歹还是荀氏的人,即使是要冷嘲热讽,也不能大放厥词。

现下,颍川各族的后代族人彼此结成姻亲,关系不说多团结,却也是同气连枝。

不好撕破脸皮。

“哈哈哈!”郭图大笑着环顾周遭,双手在身前衣襟一紧,道:“文若还是念及旧情!护着你这小弟。”

“春耕已过,夏日又唯有渔业,秋收时候不过与前任持平,我就不信这荀潇今年能做出什么政绩来。”

郭图喝了一口茶,快意哂笑道:“太蠢,太蠢!五千万钱买一年县令,不过如过江之鲫,很快就消失在海内名士的眼中,此举无异于哗众取宠!”

“我当时以为,他如此大张旗鼓回颍川,人尽皆知,至少是有些谋划!要大干一场,却没想到一步跨得太大,已经走不了下一步了!”

他敢说这等狂言,敢下这种论断,那就是早早知晓了结果。

郭图这几年,算是风生水起。

数迁任职不说,无论平调还是远调,其实都是明换暗升,让他到各处去积攒民望,同时历练内政决策。

加之他本属望族,很快就闻达于诸侯,现在又得袁绍结交,正在谋划大事。

一旦可成,郭图甚至可以等到再年长些许时,去谋一谋那三公九卿之位。

是以,现在不拽他一拽,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嗨呀,迟早要升职的。

他这一说,在座的不少人都稍稍感到惊奇,原来阴修忽而起势的背后,还有这种隐情。

“五千万钱?是荀文伯给的?”

“也就是说,荀潇将这笔钱给了阴氏,再助阴氏出一位三公九卿。”

“诸位,我不知晓此事,也未曾听人说过。”

荀彧的确没有亲耳听过,且他的性格,不喜听从谣言,人云亦云。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郭图,心中已略微不悦,但嘴上可谓丝毫不露痕迹,不过依照郭图的话来看,现在的风评,恐怕真的对荀潇很不好。

朝堂上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如此闻达于天下,是否有些不妥。

日后被人说做哗众取宠,倒是不无可能。

怎么忽然耗尽家财,来买个县令……这些钱若是留着,等待时局变化,或许日后还能资助到更好的雄才新贵。

……

荀彧宅邸内的对话,只是一个缩影。

当初和荀潇同学的不少人,在十年前逐渐各奔东西,自有出路。

而在当时,荀潇算是比较出风头的人,大多数人也都暗中评价他未来会身登青云。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

加上知晓些许内情的人不断猜测,最终并不把荀潇看在眼里。

这个“故事”便在不断交谈之中,明朗了起来。

一个原本入仕一片坦途的早慧之才,因不满荀氏族中的某些待遇,怒而自弃,甚至不惜转而为商贾。

这与很多望族之中的庶出十分相似,而荀潇的地位甚至还不如庶字,他是一名养子。

为商贾得了钱财,妄图回到仕途以钱财买官,向原本家族证明。

结果被人摆了一道。

如此看下来,官宦的身份更加令人垂涎三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走贾人拼命舔血挣来的家资。

甚至,是商贾趋之若鹜而得。

于是荀潇的这一次决策,终于在洛阳沦为了笑柄。

阴修那一条线由下而上,都知晓了此事,除了恭喜阴修可以被征辟为少府之外,慢慢的对荀潇只字不提。

因为他们明白,荀氏的这个青年,已经挤不进大汉的朝堂了。

他花了这些钱后,在许县举步维艰,若是搜刮百姓就会被立刻罢免。

所以,盯着他的耳目当然也非常多,毕竟许县县令这个位置不错,若是荀潇不廉,可以尽快换人。

对此,阴修没有什么表示,他还在洛阳访友,在上任之前,要先丰满自己的羽毛,在颍川的时候可以顾着荀潇。

但现在到了洛阳,他要顾着自己先行立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错过。

至于荀潇……

仁至义尽了。

至少阴修在走之前,让族中阴氏的长者,以及长者,暗中帮忙。

但至于这一年结果如何,能否安全走完一年,阴修已经顾不上了。

他没有带荀潇上去的心思。

……

许县,衙署内院。

徐庶于内院的房间之中准备好了自己的包袱,准备等晚上天黑时候,趁夜里去,甚至还给荀潇留了一封信。

而其余的人等,正在衙署清点库房,现下钱财虽然花出去了,还留了数百马匹,十几箱值钱的器物等,但也不至于立刻变得穷困潦倒。

譬如荀潇身上带着的古玉,随便卖几块出去,也能换到不少粮食和五铢钱。

徐庶听闻荀潇将钱财全部给了阴修,只换来一个许县县令。

还要察其一年政绩。

就明白他定然是被别人打压了,这些家资就等同于被人抢夺,而无可奈何。

现在阴修去洛阳捐资献功,荀潇只能苦哈哈的在许县收治流民。

徐庶在颖水冷眼看世多年,热血冰冷后,心也随之寒了,官吏勾结对付这等仁义之人,太容易了。

甚至都不会激起多少水花,现在的荀潇,极有可能自身难保。

一年后可以安全罢免为庶民,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是不服决议,很可能还要有危险。

那徐庶现在正背着人命官司,刚好就是许县之事,且和太守府也知晓,他权衡许久,觉得还是逃亡出去比较好。

不能再给荀文伯添麻烦了。

他如此仁义,我却也不能害了他。

只是,想不到他真的倾尽家产去搏,还被人摆了一道。

“唉……”

徐庶坐在门槛上,身穿较为得体朴素的紧身劲装,他有点恍然。

“天下悠悠,何曾安定,人心不古,难有热腔。”

“奉孝,你我年少之约,只怕是难以再行了,但愿天下凶煞逐少,祥瑞福多,愿百姓安好,从此我只身一剑,恐难再有声名。”

他忽而握紧了手中的剑,默默思索着。

“敢问徐元直可在此处?”

门外有声音传来。

“诶,在此!”

徐庶下意识的回答道。

很快内院廊外走进来一个颇为肥胖的官员,八字胡,穿着红黑混色的官袍,一路小跑而来,伸出手握住了徐庶的手。

“啊,元直真是义士,在下特来感谢!你所杀之人,那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酷吏,早已弄得怨声载道了。”

“这是五十金,元直且收着,在下乃是颍川府吏,我姓焦,听到县令说您在此处,我很敏捷的便过来了。”

徐庶:“……”

什么情况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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