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宛如视频快进一般。
周朝阳作为一个旁观者，真正意义上的身临其境的看着张斌和那个女人清理浴缸里的尸体。
两人的动作被加快了很多，快出了残影。
只能见到浴缸里的人体组织不断减少，被清理干净。
最后只剩下一浴缸的褐色且浑浊的水。
他们其中一段时间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周朝阳发现他们拎着各种清洁剂和杀虫剂。
他们对卫生间里漫天苍蝇和蛆虫进行了全面灭杀，用了巨量的清洁剂和香味剂去除了污垢和异味。
镜子被卸了下来，之后则是将其藏入墙体的全过程。
卫生间的四周墙体当初建房的时候都曾做了一层塑料隔层，将整个卫生间包裹了进去。
当初是为了防止裸露的墙体受潮而做的，而现在成了隐藏尸体最好的地方。
当最后张斌用水泥将裂缝糊上，钉了几枚钉子将镜子挂了上去。
这个女人似乎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这对狗男女离开了，直到许久后，张斌打开了门再次回到了这里。
他的表情有些颓丧，身旁也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女人。
他生意好像失败了，他坐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跟朋友借钱，语气也从一开始的称兄道弟变得跟孙子一般卑微。
甚至开始哀求。
而最后也只是收到了几百块的红包和转账。
一些原本生意上的朋友发完后也删除了他的好友，曾经在饭店里觥筹交错，胡吃海喝结下的交情，现在也就值个区区几百块而已。
张斌在沙发上躺了很久，最后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周朝阳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从下水道口用手指夹起了一团长发。
这个男人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然后他惊恐的看着墙上的镜子。
他慌了。
他想离开这。
但是浑身上下就这些钱，已经没有资金供他在外面住了。
他压下心底的恐慌，将卫生间的门关的死死的，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声音很轻，周朝阳只能听到：“不是我的错......”“别来找我......”这样的话。
张斌脚步放的很轻，似乎不想惊扰到她。
他来到卧室，关上房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最终，连日的疲惫让他睡着了。
“啪嗒——啪嗒——”
卧室门口的周朝阳听到楼下传来了声音。
是脚步声，声音的节奏很慢，走起来似乎很吃力。
她上楼了。
周朝阳站在上面可以看到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走了上来。
披头散发间可以看到那张肿胀到极致的脸。
女人来了，她似乎闻到了那个毁了她世界的人渣的气息。
右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小刀，刀尖上还在不断的滴血。
周朝阳闪到门旁，看着女人站到自己旁边。
她犹豫了。
脸朝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下一刻，
周朝阳突然做了个事后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举动。
他将手伸到女人面前，去转动门把手。
手一推，房门被打开了。
连一旁的女人都愣了一下。
周朝阳狗腿似的走进门内，侧过身来，对着女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直没有看向过周朝阳的女人突然将脸朝向周朝阳所在的地方。
她想不到为什么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双方的时空好像被重叠在一起。
女人看到了他这个旁观者。
当周朝阳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猜测着各种可能。
这不是历史重演吗，为何自己的举动可以影响到曾经发生的事？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淡定的退到一旁。
女人目光回到了躺在床上正打着呼噜的男人，一步步走了过去。
看着女人不再理会自己，周朝阳也是压制住了发麻的头皮。
别理我，别理我，当我是空气。
就在周朝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女人已经站在了床边。
而张斌离她的手不过20厘米远。
只要女人愿意，可以瞬间了结男人的生命。
女人站了很久，周朝阳和水友们也看了很久。
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少了下去，众人隔着屏幕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女人会怎么做。
她抬起了拿刀的手臂，缓缓举起，刀尖向下对准了下方男人的脖子。
似乎随时都会刺下去。
可最后，女人还是放下了。
手臂无力的垂下，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将刀刺下去。
她回去了，经过周朝阳旁边的时候，她微微侧过头看了周朝阳一眼。
这一眼，周朝阳看到了她眼中的复杂还有隐隐的泪光。
即使这个男人伤的她如此之深，让她变成这幅模样。
直到最后，她也没舍得动手。
多好的妻子啊。
再次看向躺在床上依旧打着呼噜的张斌，周朝阳内心只有愤怒。
“混蛋！”
“呸——”
朝着床上呸了一口，连带着弹幕都是一水的“呸”。
女人走的很慢，浑身都在打摆子。
“呜呜——”
她哭了。
声音如泣如诉，犹如地下的安魂曲，在这栋屋子里环绕。
而床上的张斌也在此刻被惊醒。
恐惧的神色再也抑制不住，他看到了被打开的房门，听到了犹如在耳边回响的哭声。
他一动也不敢动，缩在了床角。
周朝阳下了楼，至于张斌后来的事他基本已经推断出来了。
女人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些装饰，似乎回想起了曾经。
她看到了周朝阳，走上前。
周朝阳看着她，没有害怕。
连一个恨之入骨的人都下不了狠手，可以看出女人生前是个善良之人。
所以，此刻周朝阳脸上只有对她的同情。
走到近前，女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塞到了周朝阳手里。
本子入手带着湿润，周朝阳也低头看向了本子。
【获得张贻燕的病历本】
手机上方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她的女儿吗。
女人的眼睛盯着他，静静的站在前方，似乎在等待着周朝阳的答复。
周朝阳沉默一会，将这本湿透的病历本塞到了衣服内袋，贴身保管。
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他的动作就是对她的答复。
女人的眼神缓和了下去，从周朝阳身旁经过。
她缓缓地走入卫生间，之后再也没了声响。
回到楼上，张斌瑟瑟发抖的身躯也消失了。
卫生间里也没有了异状。
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突然手机震动。
那个软件再次弹出了一个消息。
【获得新的任务】
【吴小芸的请求：前往甬州第一医院，寻找张贻燕。任务时间：无要求。目标死亡视为任务失败，无惩罚】
看着这个任务，周朝阳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这种无惩罚无时间要求的任务明显告诉他可以不接。
但，如果没接......
周朝阳估计以后一辈子都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这叫什么事嘛......
又是个烂摊子。
周朝阳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