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云层从四周汇聚而来,笼罩着极北之地的天空。
使得众人略显喘不过气,超过三米外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人们耳中只有临近彼此的呼吸声。
这一现象军队中的人们再熟悉不过,他们都是经历过上一次维多利亚大静谧时期的人。
“怎么可能...极北之地怎么会有海嗣?”
各种质疑声从人们口中传出,却不能再传入其他人的耳中。
海嗣。
从武力,战略,渗透完全颠覆了这些参战人员的一切认知。
打来打去,才发现自己的指挥人员就是海嗣,支援他们物资的贵族也是海嗣,昨天还有说有笑,信誓旦旦能杀多少恐鱼的战友也是......等等迹象在当初不厌其烦的上演着。
最初没人说得清楚,到底是恐鱼吞吃了几个士兵之后模拟了他们的样子,还是士兵们在绝望之中自己接受了变化。
人们意识到,即使是最熟悉的面孔,也可能随时变成敌人。恐惧与不信任正在人群中蔓延,各处防线崩溃的速度随之加快。
然而那些海嗣并非是真正的海嗣,而是被侵染之人。
血肉,细胞,气味,认知......等等都可以形成侵染,无意之间被侵染。
让他们误解又或者曲解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直到最后那些被侵染的人也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对人类正确的事。
恐慌与恐怖不断蔓延,以至于最后众人互相猜疑,而唯一能够判断对方是否是海嗣,只能通过鲜血。
而面对难民,人们更多的是不再理会,因为那其中就有可能存在恐鱼又或者海嗣。
根据各个地方汇聚的研究者们报告。
海嗣的生物特性决定了它们的思维模式并不能理解何为阴谋(并不包括海嗣神)。
它们极有可能只是闻到了人群中那些正在变化的“同胞”的气味。
它们急于来到同胞身边,用同胞们更容易接受的样貌与他们交流,来迎接他们回家。
人们对于海嗣的恐惧,已经刻骨,尽管邪魔展现得如何强大也不再能够撼动海嗣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邪魔,在这些人眼中也不过是战斗力极强的生物罢了,而海嗣不同,因为你,又或者你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到了它们的怀抱。
再反过来,将你拉入它们的家园。
想一想,你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你的价值观,判断,所认知的一切都已经被扭曲。
做出的决定使得你的家人,朋友,战友......
面对邪魔能够慷慨赴死的战士在此刻眼神无光,军队只剩下了行军的脚步声,他们没有停下只是因为听从命令是军人的职责。
没有说话声,也不会再有说话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将领们不再能够传达命令,所有的命令都止步于静谧,军队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命令,那就是缩小包围。
......
卡兹戴尔,乌萨斯,炎国三国接壤的荒漠
“咳咳......这怎么回事?”
华法琳从还在燃起大火的废墟中爬起,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他们乘坐的飞行器已经坠毁。
“谁攻击我们了?”华法琳拍了拍身上的的灰尘,来到凯尔希身边。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不用等凯尔希回答她,眼前的状况已经回答了。
飞行器,侦测器,探测器,旋翼机等等设备化作流火从天向着这片大地坠下。
如同一场全大陆性的火雨一般,在此刻倾盆而下。
......
“海嗣,最终还是发起总攻了?”
......
不知何时,又是何人发出的询问,又或者很多人都在这样询问着。
然而人们并没有看见恐鱼们有所动静,深海也没有蔓延的迹象,似乎都附和着这静谧。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下,天上,数不尽的恐鱼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向着极北之地迁徙而去。
它们的巢穴已经不再局限于洞穴和深海。
陆地表面,又或者天空中,这些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巢穴。
......
登神之时
天朔“躺”在空旷的黑色空间中,祂想张口说话却没人能够再回应祂。
祂不再能感知到自己的每一处身体,忘记了很多东西,让祂脑子清醒了很多,不再胀痛。
......又或者祂现在已经没有了脑子。
成为瞎子的这几年,祂已经习惯了看不见东西。
听不见东西也不用再担心那让祂感到折磨的白噪声。
囚牢枷锁将他囚禁在这片漆黑的空间,这独属于他的黑夜深渊,无人的幻境。
祂是来做什么的?
天朔有一些迷糊,有些想不起来祂是为何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