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北冥神功

面对福王开出的“天价”报酬,若说不动心是假的。

只是……还得推辞一二。

沈独故作受宠若惊道:“王爷,这太贵重了。”

“我救王爷也并非为了回报,王爷还是收回去吧。”

“无功不受禄,这份大礼顾某实在受不起。”

赵元佐满脸笑容,眼中并未有任何失望,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是沈独如此轻易就答应了,那他反而要轻看他一眼了。

这点东西,他舍得起。

他也未尝没有借此事试探的意思。

若沈独只是一个贪独钱财的人,他还是会招揽,但心里总归还是会低看几分。

赵元佐笑道:“顾公子,收下吧。”

“莫非你认为本王一条命不值这么多吗?”

“何况既然本王给出来了,那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赵元佐大笑道:“这天下谁人不知,本王最喜江湖俊杰,本王这些年不知赠出去多少礼物。”

“旁人尚且如此,何况你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顾公子不收,那可就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怎么,你是不打算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吗?”

赵元佐故作生气道。

沈独拱手道:“顾某绝无此意,只是这两样东西,实在太贵重,顾某实在受之有愧。”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

既然福王要演,他也不介意再谦虚一下。

“哈哈!”赵元佐朗声笑了笑,似乎心情极好,伸手示意道:“来,尝尝这些饭菜,是否还合胃口。”

沈独点了点头,也没有客气。

他看的出来,这一桌饭菜可不简单,至少也得一千两银子。

赵元佐一直都在与沈独闲谈,自始至终都没有提一句招揽的话。

酒过三巡,沈独满意的擦了擦嘴。

他平日的生活也算不差,毕竟也是一州总捕,但与福王相比,真是差了许多。

若论享受,整个天下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这位福王。

赵元佐端着酒杯浅尝了一口,抬眼看向沈独,忽然问道:“不知顾公子对于如今的天下如何看?”

沈独眉头一挑,摇头道:“乱!”

“哦?”赵元佐饶有兴趣道:“此话何意?”

沈独沉声道:“各国看似都是一副太平光景,可这也只是表面光景。”

“就说北面的燕国,世家门阀林立,土地侵占严重,那些世家甚至养着私兵,百姓困顿,世家才是燕国祸乱的根本。”

“至于楚国,楚国贵族高高在上,阶级分明,底层的百姓永远看不见出路,时日一久,低层百姓必生怨言。”

“齐国不说也罢,他们自己的内乱都没有解决。”

“至于乾国……”

沈独话音一顿,却是再没有往下说。

赵元佐脸上却是没有了笑容,反而颇为郑重。

沈独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简单的几句话,却是道出了各国的根本问题。

他现在倒是越发看重此子了。

寻常江湖人可没有这番见解,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去了解这些。

“乾国文人的权利太重了。”

赵元佐放下酒杯,平静道:“乾国三冗,冗兵,冗官,冗费,文官压制着武官,武将没有半点话语权。”

“若燕楚两国来攻,乾国必败!”

乾国的军备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整个军队吃空饷的情况比比皆是,军中士卒甚至都不如江湖人。

燕楚两国虽各有弊端,但他们的军队并没有废。

沈独诧异的看了赵元佐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位福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赵元佐自嘲一笑,平静道:“这问题不是没有人看出来。”

“可就算看出来了又如何,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宁可装傻。”

乾国要想改革弊端,就必须动文官士族的利益。

而改革本就是由官员来负责,让他们革自己,可能吗?

乾国如此,楚国如此,燕国亦如此!

就算燕国那位天榜第一的皇帝,也没办法。

他看的很清楚,各国谁如果能先解决自己的问题,那或许将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赵元佐深深的看了沈独一眼,起身道:“顾公子天赋非凡,本王想与顾公子交个朋友,不知顾公子是否愿意?”

沈独眼眸微眯,心中有些疑惑。

这与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原本以为赵元佐会提出招揽,但只是交朋友?

沈独没有多想,迅速起身道:“王爷厚爱,岂有拒绝之礼。”

“能与王爷成为朋友,反倒是顾某高攀了。”

反正也只是口头朋友。

“哈哈!”赵元佐笑道:“你我君子之交,不论身份。”

“本王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就高人一等。”

二人交谈一阵,沈独便提出了告辞。

目送着沈独离去,赵元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惜了!”

郭铭迟疑片刻,不解道:“王爷,您不是打算招揽此人吗?”

“为何……”

他不明白,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就真的只是感谢一番?

那天山雪莲整个王府都没有几朵,可谓是不可多得的珍稀宝物。

就算真武剑派这等剑道大宗都不一定有。

“你不懂!”

赵元佐摇头道:“刚刚本王才想明白了一件事。”

“从他口中说出各国弊端的那一刻,本王就意识到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本王若是开口招揽,他大概率会拒绝,这样一来,反倒恶了双方关系。”

郭铭皱眉道:“王爷,恕在下直言,此人就算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五气朝元,若无人相助,就算再有天赋,又能走多远?”

“何况您贵为王爷,他又岂会拒绝!”

赵元佐轻叹一声,摇头笑道:“因为本王看出来了。”

“他与我是一样的人!”

“此人有野心!”

“他不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之人,何况本王如今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给不了他太多。”

这些年他招揽过不少人,年轻俊杰,军中翘楚,甚至名家大儒都有,但每当他谈及此事,那些人不是避重就轻,就是夸夸其谈。

很少有人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而且直言不讳。

“今日与他结一个善缘,若将来本王起事之时,自可重新招揽!”

“何况本王与他不是朋友吗?”

赵元佐轻声笑了笑,没再多谈,问道:“魔教的人来了吗?”

郭铭恭敬道:“我已将他们安排在了后宅别院。”

“走吧!”

“去见见我们未来的盟友。”

……

水月山庄之外,沈独策马而立,回首望了一眼,随即策马远去。

虽然没太搞明白福王为何最后又不招揽了,但于他而言,这本就是临时起义,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正如福王结交他一样,他未尝没有结交福王的心思。

人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

燕国,国都外,

一列全副武装的龙骑禁军缓缓前行。

黑色的龙旗在劲风中飘荡。

马蹄踩踏着大地,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四周百姓纷纷躲避开来,满脸憧憬的望着离去的龙骑禁军。

虽然如今龙骑禁军的威势大不如前,但仍是皇家亲卫,在燕国百姓心中,更是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这一列龙骑禁军的人数并不多,只有百人左右。

龙骑禁军除了是皇家亲卫之外,更是钦差卫队。

寻常官员,除非天子恩赐,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外巡的钦差才有资格配备。

在龙骑禁军后方,则是跟随着两辆豪华马车。

在马车四周,则是几个江湖人打扮的刀客,策马护卫在马车四周。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五十多岁的苍老面孔。

高士行望着卷起的漫天烟尘,暗暗叹了口气。

都城与那台州相隔数千里,这一路赶过去,恐怕还没到地方,他的命先得丢一半。

台州刺史一案,虽然已经呈送京城,但毕竟是一州刺史,身份不同,朝廷也要派人查证。

此次台州刺史身死一案,便是由御史台,吏部清吏司一同负责。

只是此事还要上报内阁申批,所以才耽搁了些时日。

高士行摇了摇头,自语道:“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三皇子。”

关于此间的事,他也曾有所耳闻。

得罪三皇子,就算是六扇门的人又如何,最后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早就不是六扇门横行霸道的时候了。

怪就只能怪他命太贱,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过一想到那位贵人允诺自己的事,他忽然又觉得干劲满满了。

只要自己能完成交代的事,他这个六品御史也能往上升升了。

……

京中,六扇门,

崔京生看着眼前的密报,脸色阴沉。

“嘭!”

一掌将密报按在桌面上,崔京生便打算起身去找大都督。

“二哥,不用去了!”

“大都督如今又在为陛下守关,短时间内是不会出关的。”

忽然间,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院外传来,崔京生抬头看去。

来人正是展红绫。

展红绫摇头道:“二哥,外巡的御史已经离开了,你现在去也晚了,而且袁肃早已离开。”

崔京生脸色阴沉。

他特意将沈独安排在了台州,为的就是避开京中之人。

只是不曾想,还是没有躲开这一劫。

谁知道竟然会让三皇子盯上。

也是沈独做的太显眼了,立功是好事,可他这功立的太快了,引人注目。

如今的六扇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朝廷为了遏制六扇门,这些年往六扇门中安插了不少人手。

京中六扇门中,除了各个总捕头以外,还有巡察使一职,隶属巡察司管辖,负责清查各个州府六扇门。

那袁肃本是巡察使,此次却突然接任台州总捕,京中又有御史前去查办台州刺史一案,明显是冲着沈独去的。

崔京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冷道:“若非大都督要为陛下守关,何至于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

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他恨不得直接将他们一掌全都拍死。

他没想到沈独刚做出点成绩,这么快就有人惦记上了。

也是沈独那次将京中那些个勋贵得罪太狠,恐怕此次背后也少不了这些人推波助澜。

崔京生沉声道:“红绫,伱今日就离京!”

“沈独如今实力太低,我怕那袁肃玩阴的。”

展红绫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吧!”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完便起身匆匆离开。

……

南安府,

经过数日的奔波后,沈独方才赶来此地。

此次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北冥神功》。

正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紫血大法》虽然也不俗,但此功毕竟是魔道功法,也有着自身的弊端。

而北冥神功阴阳兼具,且兼容天下武功,百毒不侵,强凶霸道,随手攻击刚猛无比,有莫大威力,又有真气护体,还可吸收他人真气功力。

若能融合三门神功,自己的实力必然大增,真气也将远胜常人。

而这门神功就藏在南安府的逐鹿书院。

这逐鹿书院虽是书院,但其中却也教授人武学。

在这书院中的弟子,除了一些达官贵人的子弟,还有许多普通百姓的子弟。

说起来,这逐鹿书院也算是乾国太宗皇帝的尝试。

乾国太宗皇帝想要打破门派豪族的垄断,给底层百姓一条出路,所以特意颁布了建造书院的政策。

但很显然,那些人绝不愿意见到底下的百姓出头,超出他们的控制。

所以最后剩下来的也只有这座逐鹿书院。

近些年,这座书院也呈现出没落之势。

沈独一袭青衫,牵着马匹穿行于府城街道上。

这南安府比起益州府似乎要差上一点。

毕竟益州府乃是水陆要道,漕运发达,自然带动了府城经济,而且这其中未尝没有福王暗中推动的原因。

即便如此,这南安府也是颇为繁荣了。

沈独在城中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了下来,然后打听了一番逐鹿书院的情况,又离开客栈,开始在城中各处踩点。

……

时值傍晚,夕阳西下。

沈独坐在桌子旁研究着南安府城内地图,这是他耗费半日描绘出的。

逐鹿书院虽然没落,但到底曾经辉煌过,自己潜入其中,若是被人发现,必须得想好退路。

沈独收起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现在就等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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