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邓宏手上的秦王剑,李隆基顿时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邓宏没有理会他的惊讶,而是继续说道: “陛下缘何以为,先帝会如此信任于我,仅凭我与先帝师出同门,他就能将玄甲军如此重要的兵权交给我吗?”
“这……”
“陛下又缘何以为臣会对邓宏如此知晓?因为自始至终,邓宏从来都是一个人。”
“什么?”
听着邓宏的话,李隆基又惊又有一丝惧怕,他怀揣着紧张说道: “这怎么可能,这天下岂会有如此滑稽之事!”
“哈哈哈哈哈。”邓宏大笑道,“有何不可,陛下听完我的故事,就不会觉得滑稽了!”
说罢,邓宏便给李隆基讲述了一段往事。
从最初的穿越,再到武德时期的风云动荡、再到贞观时期的大显身手,直至睿宗年间的再次出山……
李隆基听得格外的认真和震惊,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百年来,臣以命护唐,这其中艰险唯有臣自己知道,而如今,天下时逢大乱,李唐社稷将有倾覆之危,太宗皇帝驾崩之际曾再三嘱托臣,臣不得不自暴身份,解李唐江山于危难之中。”
“我...朕……”面对邓宏的如实相告,李隆基惊讶得说不出来话,许久后,他才缓缓道: “你真的是先生吗?”
“如假包换!”邓宏微微叹道。
“这些年来,你都去哪了!”李隆基有些埋怨地看了邓宏一眼。
“臣累了,便去远方休息了一段时间。”
邓宏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沧桑之感,明明他比李隆基还要年轻,可李隆基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苍老的气息,就像初见时那般。
“那先生这次回来是有何事?”
感受到邓宏的那股沧桑,李隆基也不再怀疑邓宏的身份,谁知,下一刻,邓宏竟语出惊人。
“臣这次特来请陛下退位!”
“什么,邓宏,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邓宏便碰上李隆基那暴怒的眼神,只不过如今的李隆基,已经是一个老者,气势相较于邓宏,已经相差得太远了!
“咳咳咳……”
果不其然,刚怒吼完一声后,李隆基便咳嗽不停。
见状,邓宏咧嘴笑道: “陛下若想保全名声,做一个仅次于太宗的帝王,那就退位吧!”
“你什么意思?”
李隆基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气盯着邓宏。
闻言,邓宏一脸沉重道: “安禄山之心,路人皆知,为何唯独陛下蒙在鼓里?”
“安禄山有什么问题啊?”
邓宏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李隆基却还不自知。
邓宏嘴角勾起一抹无奈,他说道: “不久之后,安禄山与史思明将发起一场危及大唐国本的叛乱,盛唐的神话将被此二人终结,帝国的辉煌一去不复返,而陛下,也将成为大唐衰落的千古罪人。”
“这怎么可能……”
“臣作为未来人,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陛下宁愿相信安禄山之流,也不愿意相信臣吗?”
“这,安禄山是贵妃的……”
“陛下,这大唐皇室之间尚且争的你死我活,况且是一胡人呢?”
“陛下如此宠信安禄山,势必纵容他的野心膨胀,到时,陛下别说与太宗相提并论了,恐怕亦将沦为桓灵之流啊!”
对于如今的李隆基,邓宏可谓是失望至极,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君臣之间的关系,势要拉李隆基下位。
这一来是保全李隆基的名声,二来也是为了拯救大唐于危难之中。
“你怎能如此说朕,朕再不如太宗,又岂能是汉灵帝那样的昏君啊!”
见邓宏拿自己与汉灵帝相提并论,李隆基不免有些恼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隆基都把邓宏当成了自己的老师。
如今,被自己最尊重与信任的臣子如此打击,李隆基显得有些沮丧的同时,也终于有了一丝醒悟。
“陛下,非臣要说如此欺君之言,而是如今局势危矣,臣受太宗皇帝重托,不能眼睁睁看着逆贼危害大唐江山,所以,陛下必须退位!”
“那若我不愿呢?”
李隆基看着邓宏,措辞严厉。
闻言,邓宏摇了摇头,“这可由不得陛下。”
“你……”
面对邓宏这个老练的愣头青,李隆基也没辙了,他想了想,于是妥协道: “这样吧,朕会派人去范阳探查,若安禄山真有反心,朕便依了先生。”
“晚了!”邓宏摇头道。
“什么意思?”
“再来见陛下之前,臣已经去过了范阳,安禄山麾下拥兵近二十万,又有关东地区的士族支持,此时恐怕已经拉起反旗了!”
邓宏无语道,且不说自己杀了安庆绪会促成安禄山造反,但凡哪个有野心的边将手握兵权,麾下又有几十万能征善战的大军,心里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八个大字那才真是见鬼了!
“那这怎么办?”
见邓宏说得如此严重,李隆基也慌了,但身为天子,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看着邓宏说道: “若那胡儿真敢造反,朕便御驾亲征,诛他九族!”
“陛下还拿得动剑吗?”
看着自信的李隆基,邓宏当众泼了一盆冷水,李隆基受到邓宏嘲讽,当即来到自己的天子剑身旁,想要拔出宝剑,却发现怎么也拔不出来。
“唉,朕真的老了啊先生。”
连续拔了三次也没拔出来,李隆基不服老也不行。
突然,他又看着邓宏,眼里满是希望。
“先生能否赐朕长生之术,这样朕就有精力讨伐叛贼了?”
邓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若真有长生之术,哪能轮得到陛下登基啊!”
“这……”李隆基哑然,“那先生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个意外,陛下可以理解为中了某种诅咒,只是比别人活得长一点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啊!”
见邓宏无法帮助自己恢复精力,李隆基有些落魄了!
见状,邓宏道: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几乎导致大唐亡国,但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我们能提前布局,一定能镇压叛乱,将伤害降到最低的。”
“那朕该怎么做?”
听邓宏这么说,李隆基终于有了一丝心安。
邓宏道: “只要你别瞎指挥就行。”
李隆基“……”
如今,安禄山造反已经势不可挡,而他麾下的军队,邓宏也是交过手的,自己杀起来都费劲,就如今朝廷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兵,绝不是对手。
为今之计,也只有固守潼关,调兵遣将,召集各镇兵马长安救驾,待叛军士气衰败后,方可全线出击,发起反击。
“好,若那胡儿真敢造反,朕一切都听先生的。”
邓宏的回归,瞬间让昏聩的李隆基有了一丝清明。
顿了顿,李隆基又有些为难地看着邓宏: “只是如今先生的身份?”
“万不能暴露。”邓宏坚定道。
“好,既如此,你就跟在朕的身边吧!”
“一切都听陛下的。”
次日,李隆基一反常态地上了朝,并派遣西平郡王哥舒翰领兵二十万坐镇潼关。
就在长安一切都在邓宏的布局下顺利进行时,范阳城,失去了儿子的安禄山也提前拉起了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