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冒着气泡，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恩恩怨怨，就像这几个气泡，冒出水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海风吹过，林舒叹气的笑了，“你们李家，也有这种生意吧，让人在海里消失。”
小灵点点头，开船掉头回去。
“那艘船不要了？”
“李家规矩，死过人的快艇，放一晚上漂在海上，第二天再回收。”说完，少女上下打量林舒，眼里透着些许敬佩，“除了雷姐之外，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人。”
“我这么厉害的人，本来就不多。”
“一点都不谦虚。”
“哈哈哈。”
今晚的林舒太狂妄了，嚣张的要十二刀一起上，还把装的逼实现了，以碾压姿态击溃了十二人，之前他们还以为和林舒水平差不多，现在展现了真正实力，才知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个保镖太会演了。
小灵好奇的问了一路，林舒只是打哈哈的敷衍过去。
回到岛上，忙碌的黑衣人在收拾一切，林舒在人群里看到了唐湾湾，小辣妹正坐在台阶上，帮他保管兵器，那刺眼的血红色太过于高调。
她看到林舒回来，抱着大伞小跑过来，示意他一起离岛。
今晚，李三诗不回去了，要和妹妹雷婷一起消化手足相残的悲痛，也许还要对着父母的灵位忏悔。
于是，两个保镖结伴上船，一起回到市里。
靠岸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你回哪休息。”
“我要先回公司。”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午夜的公司，除了大门的门卫，楼里没有人了，普通员工也不能返回，但林舒有权限，随时可以刷身份卡出入。
回到公司，用指纹打开了私人保险柜，血红色的铁伞放了回去，湾湾才明白，他是回来送兵器的。
“你把这个放在公司里？”
“我没别的地方存放啊。”
林舒没家啊，总不能放到姐姐的住院病房吧。
既然很晚了，他打算在公司睡一觉，倒了一杯鲜奶，发现湾湾迟迟不走，他笑了一下，“过来坐吧，想问什么就问。”
少女嘿嘿的笑了，坐到了沙发上，“我承认了，我的确不是你对手……”
“有不服输的心气是好事。”
“你师父真是铁伞？”
“这还有假？没看我使的套路那么流畅吗。”
其实小丫头不是对林舒好奇，而是对那位江湖传说好奇，她想问的，也都是关于铁伞饶先生的事。
这大概就是人已不在江湖，但江湖还有他的传说。
“他长什么样？现在多大年纪了。”
“我师父他……长的很普通，像个邻家大叔，年纪的话，有五十多了，他训我的时候，可一点不手软，我小时候几次坚持不住，差点不想练了。”
“人家肯收你为徒，你有什么不想学的。”
“我那时候小啊，哪懂这些，别的小孩放学都去玩，我放学作业都没写呢，就去魔鬼训练，我的童年啊，就这么没了。”
“练武的人，谁不是这样，大家童年都差不多。”
“所以这一行快灭绝了。”
基础要从小打好，可那么小的年纪吃身体的苦，又换不来什么有用的将来，谁会去学呢。
唐湾湾接着问道:“那你师父没有子女吗？从来没听说铁伞有徒弟，人人都说他没后人。”
“额……他有个领养的女儿，在国外读书了，我算是唯一传人了。”
“为什么之前没听说呢。”
“因为我师父不让我亮真本事，我现在坏了规矩了，你千万不要对外说。”
“可今晚好多人都看到了呀。”
林舒摇摇头，“放心吧，今晚李家发生的事，不会声张出去，那么我就等于没出现过，谁也不会透露。”
“你师父为什么立这个规矩。”
“他说我没出师，不准给他丢人。”
“还没出师？你一个人打了十二个了，我……我师父都做不到的。”
“我的确没出师，还差一点没学完。”
唐湾湾疑惑了，“那为什么不学完？”
“不知道，师父说了，等时机到了，会再教给我。”
“不愧是铁伞，都说他是个怪人。”
“当年他教我的时候，脾气是有点怪，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师父整个人心性变了，有点返璞归真了。”
两人越说越多，林舒慢慢睁不开眼，有点困了，唐湾湾却越说越兴奋，一句一句问下去，夜晚的休息室里，江湖夜话，说个不停。
……
封闭的李家小岛上，发生了血腥的一夜，外人永远无法知道的一夜。
第二天，雷婷成为一家之主的消息便在李家宣布了，内部情绪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混乱，李金蝉名正言顺不假，可人大多是短视的，只顾眼前利益的，眼看着海上生意断崖式下跌，赚钱少了，中下层对李金蝉早有意见，对他扩张的决策不满意，雷婷的威望又很高，她坐上去，又有首领们推举，几乎没什么反对意见。
只不过对李金蝉突然的死亡，有些离奇。
但这些事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因为雷婷上位之后，第一个命令就是停止扩张，李家要归回曾经的模式，大家当然愿意了，曾经的生意是稳定赚钱的。
至此，这场海盗与城市贵族的利益之争，以李家认输退出宣告了结束。
李三诗也通过自己在富贵圈的人脉，把消息传递到了白宋两家，两位大佬听到雷婷上位的消息，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用烧钱争下去，自然愿意接受。
李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码头一人一半，不准给白家搞事情了，天机号游轮的红人馆主力，不准收留了，以及那艘船的生意，也不准做了，那是宋家的蛋糕。
这两样做好，白宋两家贵族领袖，会帮李家恢复曾经的默契，他们的船继续经营过去的生意，大家依旧歌舞升平。
下午，一个无人打扰的医院中，病床上的女孩缓缓醒来了，她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剧痛。
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女人，一个风韵成熟，一个独眼御姐，她以为自己做梦了，愣在那半天说不出话。
“恨姐姐吗……”雷婷擦着眼泪，强硬示人的她，此时只是个柔软的姐姐，她抱着女孩的手，哭泣道:“姐姐错了……”
“姐……”
一旁的李三诗也拉住女孩的手，“如月，要恨就恨我吧，我是主谋。”
床上的女孩，正是昨晚“被杀”的李如月。
一夜动荡之后，她受到了巨大刺激，此时没有恨，也没有任何情绪，“姐，为什么没杀我……”
“我怎么忍心杀你。”
“那我是……”
“婷婷的刀法好，没有割伤你的动脉和血管，我用麻药湿巾堵住了你的嘴，让你昏过去了，我和她做戏给所有人看的。”
不好处理的李如月，必须处理，李三诗只能用假死的方式，杀给所有人看，她必须让这件事没有退路，让雷婷坐的更稳。
李如月似乎懂了，她麻木的看着天花板，“姐，我是不是不能回李家了。”
“你还想回去吗？海上有什么可留恋的吗？你来过城市了，城市不好吗？”李三诗擦掉眼泪，拿出准备好的包，“我已经提前给你准备好了，你有新的身份，新的房子，还有够你下半生的钱。”
李如月没有接下，让两个姐姐有些为难，她们就怕小妹脾气大，这时候不领情。两人正要劝说，李如月突然眨了眨眼，仿佛想起了什么。
“姐，我想读大学，可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