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若是在外面哭上一场,从眼角流出的热泪,划过脸颊之后,很快凝结,冷风一吹,脸颊有种被刀割般的疼,这样严寒的天气,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们愿意出门,都躲在家里猫冬。(.)
孙家从沐阳归来,孙文孙武多年没有回来,也觉得微微有些不适应,好在二人是壮年男子,又习武强身健体,但是孙家其他人就不行了,念苹,念阳和念香这几个小的,全部染上风寒,半夜时分发起了高烧,青璃回到府邸,见家里灯笼通明,以为发生了大事,细问之下才得知情况。
“小姐,您回来了!”
于嬷嬷刚睡下,就被外头的动静折腾起来,得知那边出了状况,忙不迭让下人打热水,又去邻居伤兵的宅院,请了值夜的郎中看诊,风寒是冬日里最普遍的毛病,灌上两大碗苦药汤,用棉被捂着发汗,过上个一两天又能活蹦乱跳。
“恩。”
一路在马上疾驰,灌了一肚子风,青璃揉揉额角,有些不舒服,她听说那边没有大事,也就安了心,再过一两个时辰天都亮了,她要抓紧时间补眠。
打发走于嬷嬷,青璃关上房门,闪身进到了空间。疲惫的时候,只有进入空间才能感觉到惬意,吃了一个紫色的苹果,在温泉池子里泡了一会儿,再出来,立刻神清气爽,和复活一般。
一觉睡到天亮,青璃这才从空间出来,打开房门,于嬷嬷和麦芽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小姐,于嬷嬷说昨儿您回来的晚,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麦芽的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愧疚,昨夜府上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是于嬷嬷自己忙活,她没有醒,仍旧睡的香甜,早上的时候才得知一切,恨自己怎么总是睡得和死猪一般,四年多以前地龙翻身的时候也是,如果没有小姐救援,焉有她的命在。
“是啊,睡一觉,觉得舒服多了。”
青璃伸了伸腰,捂嘴打了一个呵欠,等候麦芽和于嬷嬷伺候她洗漱,想到昨夜的动静,关切地问,“怎么样,早上院子有没有什么消息?”
染上风寒,又在喝药,最好不要吃太油腻之物,于嬷嬷提前通知了厨房,做点安神补养身子的红枣小米粥,她躬身回道,“小姐,孙家的小姐少爷好多了,出了一身汗,早上要了热水,洗漱又进了被窝。”
平阳太寒冷,长期在南边生活来到这里定会水土不服,需要适应有一段日子。天冷,孙家一家人在自家的院子各自用了早膳。
从地道到平阳,最好夜间行动,白日青璃无事,准备养精蓄锐,等到晚上行动,狠狠打劫一番,满载而归。
用过早膳,青璃起身到孙家暂住的小院看情况,这次孙家从南边过来,只跟过来两个车夫一个婆子,这个婆子要服侍两家人,也累得不轻,青璃从自家的下人中调配过去几个小丫头,帮着做些杂货,传信。
锦娘和如娘也是苦过来的,虽然日子过的好了,也没有大户人家夫人的娇贵,性子也好,青璃觉得和自家娘差不多,总是保持低调,见过太后和当今皇后,这是天大的殊荣,她几乎没有听见娘炫耀过一句。
念苹苦着脸,见到青璃进来,立刻在床上躺不住了,就想着起身,被青璃按了回去,“你还要躺两天,这种天气出门,担心病不好,再折腾几天。”
“可是璃妹妹,这苦药汤太难喝了,我吃了好几块蜜饯。府上下人腌渍的红果子好吃,就是太酸,吃过要不停漱口。”
念苹满脸无奈之色,酒窝更深了,她泄气道,“好无聊啊,好不容到了平阳,还想着能出去玩玩呢,我们在沐阳,根本看不到雪的。”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百姓们都在家猫冬呢。”
青璃其实能理解念苹的心情,曾经在现代,她没见识过大海的时候,无限向往,同事家靠海,总是说,大海其实真的没什么好看的,都是水。说是这么说,第一看到大海,青璃立刻被那种辽阔折服。
在南边长大的念苹,对雪很是稀奇,昨日跟着回新宅,见到院子中堆着的雪人,拉着青璃问东问西,想尝尝雪的味道,又从树枝上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雪有什么味道?青璃也说不清楚,不过用梅花树梢上的雪煮茶,确实有一种甘冽的香气,只是她通常没有这个时间附庸风雅。
“第一次来平阳,想去边防城门看看,是不是比沐阳还要高。”
沐阳其实是一个比较安逸的城池,大周和南部小国之间,之前一直是和平共处,城门大开,几个国家之间互通贸易,一派和气,被屠城之后,百姓们终日忐忑,沐阳被收回,也没有安抚民心,大周军队驻扎,就是为了稳定民心。
青璃忽然想起,小灵送来的消息,自家四叔和淳于老将军要留在沐阳驻守,等候新皇圣旨,而自家三哥莫子松,林风澈告假,二人正在回到凤阳的路上,大概能赶得上过年。
虽然大哥在京都准备考进士,二人嫁人,如果三哥也能回来,自家也算个小团圆,已经快五年了,她还没有见到三哥的面,以前他们的感情最好,三哥调皮跳脱,总是逗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长成一个小男子汉了。
“边防城门就是那样,现在关外随时开战,你就是去,也不能太接近。”
想到季盼被士兵们抓到大牢,青璃抿嘴微笑,这种人就该多受点罪才好,现在到了这般境地,仍旧没有被打垮,也不知道拿着老光棍的一百两银子跑到哪去了。
念阳和念香年岁小,折腾了一夜,早上用了一碗小米粥之后,又睡了过去,锦娘和如娘整理家里的衣物,过来找青璃量了尺码,非要给她做一身能穿的兔子皮毛披风。
兔子皮青璃看到了,是南部小国特产獭兔,毛色细滑,比野兔子好了几倍,又是可爱的粉色,最是难得,青璃有心推脱,却真有点心动的,推辞几句,就道了谢,以后都当做自家亲戚走动,不用那么客套。
孙文和孙武的意思,家里虽然银钱够生活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也不想整日呆着,想在平阳买一所宅院,然后买一家铺子,开设一个东珠的铺子,老实本分做生意。
东珠成色极佳,个大圆润,在北地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问题和青璃当初遇见的一样,最好能在城中主干道买上一家铺子。青璃的铺子是陈公子送的,她也作为回礼,送给季悠一对极品玉,价值所差无几,就算回礼,没有占便宜。
“小姐,陈公子和季悠小姐来访。”
于嬷嬷得了消息,打断了正在和念苹热聊的青璃,“小姐,老奴让人进了偏厅,您看……”
“我这就去。”
青璃点了点头,前几天季悠来送了年礼,这才没几天又来,难道是有了季盼的消息?想到此,她和念苹说了几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
冷风无孔不入,青璃已经在脖子上系了空间里羊毛出产,织的羊毛围脖,冷风还是顺着空隙灌入到脖子里,青璃缩了缩脖子,快速地进入偏厅。
“陈公子,阿悠,你怎么来了?”
青璃跺跺脚,麦芽已经沏好热茶,给青璃端上一杯,又给陈公子和季悠添了茶水,规矩地和于嬷嬷站到一旁。
每次想休息的时候,总会半路杀出来几伙人,青璃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想着打发二人之后,好美美睡上一觉,但是她瞬间想起来,陈公子来是一件好事。
陈家是平阳第一富商,百年根基,家大业大,主要就是靠和大秦走货起家,对于大秦的商家,陈公子应该很是清楚,大秦边关的城池叫泗水城,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
“昨天早上,家里下人出门采买,说看到你的马车,寻思你还没回去,就过来看看。”
季悠坐在陈公子身边,穿着红色的袄子,领口袖口镶着金丝和雪兔毛,她的脸颊泛着红润,眼神在和陈公子交汇的时候带着羞涩之意,可见二人好事将近,彼此间情意绵绵。
青璃是个明眼人,很快看出二人变化,陈公子看上去脸色不如以往青白,身子骨也强健些许,听说最近气候变冷,他一直坚持锻炼,没感染上风寒,不用卧床不起,喝那苦药汤。
陈公子心细,看到季悠茶快没了,不用家里下人,他主动满上。青璃被二人的眼神电地起了鸡皮疙瘩,她想,难道是长时间和淳于魔头那种冰山相处,整个人生观已经扭曲了吗,她竟然觉得陈公子这种温柔小意的不靠谱。
打开杯盖,青璃小口抿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等着二人上门主动说出缘由。
“其实这次来也算是有点小事。”
陈公子拍了拍季悠的肩膀,转过头面对青璃,“伯父最近魂不守舍,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阿悠进去送饭,见伯父把纸团扔进了油灯罩,烧了。”
季知府有个毛病,以前写书信或者不要的废纸团,喜欢扔在油灯罩里烧掉,那时候书房总是飘满纸灰,这个习惯季悠晓得,没有放在心上,她送了饭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有婆子去书房收拾,发现在桌下有被烧剩下的一块纸片,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季悠起了疑心。
“青璃,你看看,这就是剩下的残片。”
陈公子把边缘带着烧毁痕迹的残纸放在小几上,青璃接过,一字一顿的念道,“放心,必会报仇。”
最后一个“仇”字,已经只剩下左边的偏旁和右边的一部分,但是还能大体上猜到意思,只有一个小圆片,看来是和谁通过书信,若是自己泄愤写出来的,不会是这样的语气。
报仇,仇人是谁,是她莫青璃?有心想杀死季知府以绝后患,她又犹豫,首先是看季悠的面子,其次还有云家少主和陈公子也是多年至交好友,她心里还有那么点顾忌,但是让这样草菅人命的狗官逍遥法外,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青璃,对不起,都是我娘心软,可他即便再不是人,也是我爹。”
季悠低下头,觉得自己是找了麻烦的,心里也很纠结,最后陈公子安慰她,府上有专门的下人监视她爹,一定不会让他起幺蛾子,最近奇怪的事情很多,她发现,他爹已经开始讨好娘了。
“你这样做有你的道理,随你吧。”
青璃叹一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她很强大,季知府是她的对手吗?最后倒霉的,也是引狼入室的季悠和她娘,人家一家是亲人都不介意,关她何事?
季悠小心翼翼地,青璃算是她在平阳的唯一朋友,这次之事,得到了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她很怕会出现状况,马上,她就要及笄,然后嫁到陈家去,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有什么企图,再次伤害她娘。
陈公子打了圆场,说起了玉器铺子的生意,青璃也借此打住了话题,那种垃圾渣爹,她也不想听,正好要得知泗水城一些情况,就把话题引到上面去。
“奸商啊,无商不奸,大秦蛮人,心黑着呢。”
陈公子似乎有所感,叹了一口气,别人都觉得和大秦商人做生意赚银钱,实则并不是,就好比皮毛,对方要求先给七成银子,剩下三成,等验货之后付。自家验货之后,有一半都是劣质皮毛,大秦蛮人主动说三成银钱不要了,强买强卖,这种事情,他在最开始接触生意的时候,遭遇过几次。
“听说泗水城也挺气派,只是两国交战,关闭了城门,我还没机会去游览。”
青璃眼带好奇之色,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我就好奇,大秦那边比平阳还苦寒,粮食百姓们够吃吗?”
“够吃,他们那边更喜欢吃肉,牛肉也可以在猎杀的范围。”
以前两国通商的时候,经常会从大秦进口一些牛肉,很受大户人家欢迎,那边的居民大多数靠着游牧,种地,养殖为生,和大周百姓的生存模式不同。
在泗水城,有几家相当有名气的商户,最是喜欢压榨百姓,也经常压榨大周的商户,强买强卖,品行极差,可有些皮毛被这几家垄断了,即便是定要被坑,大周商人也没有办法,损失点,回来卖个高价,也不算吃大亏。
陈公子说起大秦商铺,不用青璃引导,他自己就会详细说各个商铺的地点,大秦的百姓们和军队很是团结,军队的粮草,有大部分都是百姓们捐献供给,全民皆兵,并且好战,每年都在臆想把大周这块肥肉吞入肚腹之中。
大周富饶,人口众多,有了这么好的中心地带,大秦这些百姓就可以移居大周,把大周的百姓们当做贱奴使用,你在大秦说爱好和平,一定会被人痛骂没出息的瘪三,宇文鲲那种阴险小人,是大秦百姓心目中的勇士。
“蛮人真真痴人说梦,早晚断了气数。”
青璃快被这种想法气乐了,原本想着,偷取百姓的东西,多少有些不道德,毕竟两国开战,百姓们都是无辜的,可是她错了,现实又给她上了一课,不是所有人都是讨厌战争的,那种野蛮的民族每天想的只有侵略,掠夺!
即便是两国没有开战,每年冬天,大秦的蛮人会组成小队,到平阳抢劫商户,骚扰百姓,奸淫妇女,己方不能退让,因为退让就是投降!
好吧,青璃握拳,那么商户被大秦人欺辱,己方会反抗,却从来没到大秦那边抢劫,这次青璃发誓,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见什么好要什么,要把以前大周百姓所有损失,一次性找补回来。
“你们的亲事定好了日子吧?”
打定主意,青璃问起了亲事,季悠说起这个,脸色通红,她现在也经常去陈府,算是半个女主人,嫁过去,没有公婆需要服侍,日子也自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爹娘。
过了年,青璃又长了一岁,她感觉和淳于谙的亲事也快临近,说起未来嫁人的生活,她还没想过那么多,是不是一直要在京都的护国将军府,接触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被一些礼仪束缚着,未来她没有详细打算,如果可以,有时间想去各地走走,尝尝美食,也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所有人都不认识她,隐居一段时日。
在京都,能做一个绝色将军夫人,被万人敬仰,在山野同样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女子,这是青璃内心一点浪漫,也是想要追求的人生,但求精彩。
送走了陈公子和季悠,于嬷嬷又开始习惯性的发表评论,“小姐,以后季家的事情,您就别管了,还是要防备着,这个季悠小姐有些拎不清,说不准什么时候要背后插刀,跟着季盼那个小贱人对付您呢,别忘了人家才是亲姐妹。”
“是啊,小姐,于嬷嬷说的没错,什么血缘亲人斩不断,真是够傻的。”
青璃摇摇头,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因为季悠就是个老好人,让她使坏,她也做不到,力求无愧于心,这是季悠做人的原则,就是因为季悠总是这样想,所以别人都是亏待她,会哭闹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她一直没有会撒娇,嘴甜的季盼受宠。
“对了,晚上我要出门一趟,今天晚上大概回不来,要明天晚上,你们在家看着,不要声张。”
这次出门,没有和淳于谙说,他忙着指挥士兵摆阵,应该没有时间找她,二人昨日才见过面,出门一天,问题不大。
“小姐,您要去少将军那里,带上老奴吧。”
于嬷嬷顿了顿,迟疑下,“眼瞅就到了腊月二十,您还不回去,老爷夫人在家怕是忧心呢,当初您说好了几天就回去的。”
说到这个,青璃有些内疚,她一定会在过年之前赶到凤阳,通往平阳关外的地道,找了很久,这次终于被她发现,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她不想耽搁,抓紧进去看看情况。嘱咐于嬷嬷和麦芽,晚膳和孙文,孙武一家大子一起,青璃直言自己有事,要出门一天,在新宅就和在自家一样,有什么要求找于嬷嬷和麦芽提。
天色渐暗,青璃骑着马,为了躲避城北大营巡逻的士兵,她刻意避过,策马狂奔,来到帽山脚下。还是如昨夜一样,不过今日要更安静,那些百姓们在早上的时候离开,也没有了人气。
几所小院,只有两三户人家还亮着油灯,其余人家均是一片黑漆漆,听家里的下人,老平阳住户说,这边只有两三家常年在此地居住,剩下的几户人家,只有每年上坟的时候才会搬过来,赚点香火银子,别小看这收益,不次于街边的小杂货铺一年的。
青璃咂舌,百姓们心里清楚,但是做这样的生意很容易犯忌讳,触霉头,为百姓所不喜,又不是实在吃不上饭,谁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些街边上的纸马铺子,棺材铺子,多半是家传生意。
估算时间,现在进入到地道之内,等到了关外,天也漆黑了,她自己行动,没有点火折子,小心地跳入地道,这次淳于谙上心,派人来监视,青璃用了眩晕术,这才顺利进入。
地道里面阴冷,没有淳于谙的陪伴,自己一个人前行,青璃还是有些怕,风声呜咽,鬼哭狼嚎,她摸黑前进,双目夜视只能看到三米距离之内,空荡荡,黑漆漆,这让她不由想到在现代看的鬼片。
罢了,不付出点辛苦,得来的财富也不踏实,就算遇上鬼,她也认了!青璃跺脚,继续摸黑前进,这破地道太古老,四壁都是泥土渣子,忽高忽低,不留意脚下就会踩到坑里去,要是空间有移动的功能就好了。
忍了又忍,期间青璃停过两次,进到空间喝了一杯苦咖啡提神,又吃了小桶爆米花,约莫有一个多时辰,终于出现在关外,还是昨日和淳于谙坐过的地方。
地面上早就没有两个人的温度,青璃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这条阻碍的大河,怕是要有几百米宽,她没有使用轻身术和瞬移,约莫走了一刻钟,这才过河。
大秦的城墙上方,点燃的几把篝火,顺着火光的位置,有士兵正在巡逻,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选择最高处,从空间中找出飞抓百练索,用力一扔,铁钩子钩青砖的缝隙,青璃开始慢慢悠悠地爬墙头。
这次不比从前,冬日北地每隔几天就会下一场大雪,城墙上的空隙被雪覆盖,有的地方甚至结冰,极滑,多亏她轻身术运用的不错,这才没有栽下墙头。
折腾约莫有半个时辰,青璃终于跳到泗水城,里面有大秦大营的驻扎地,和大周士兵一样,大秦士兵只留下少部分人巡逻,在城门下方生篝火,烤着肉,士兵们大口喝酒。
比起大周严苛军纪,大秦要自在的多,士兵们划拳,骂骂咧咧,看上去很是自得,为了不惊动人,青璃换了一个方向,目前她要低调,若是高调被大秦蛮人认出,地道的事情曝光,己方的线索白掌握了。
泗水城中百姓们的居住很有特点,几乎都是比较保暖的石屋,听说在大秦生产一种坚固的石头,多,而且便宜,用石头搭屋子冬暖夏凉。
离城墙最近的街道,周围有几条胡同,临街有几家小铺子还在点着灯火,青璃用围巾围着脸颊,走进一看,这个时间还没有打烊的,都是小饭馆和酒铺,大秦更冷,百姓们喜欢喝上几杯,暖身子。
天已经擦黑,快到了安寝的时辰,胡同里的人家几乎家家灭灯,只有那三三两两的狗叫声,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宁静。
巡逻的士兵们组成队伍,步伐整齐,远远听到声音,青璃跳到一家小院,刚跳进去,就听到旁边一只狗在狂吠不止,青璃呲牙,也学狗叫了几声。
“这大晚上的,狗咋还叫个没完呢!”
士兵们路过,一人念叨着,“家里进了生人就上去咬啊,叫唤有啥用?”
“你懂个屁,那是叫春,猫也是这样的。”
另一个士兵装作很有文化的样子,青璃擦擦汗,给了狗一块肉,那条狗立刻变得谄媚,家里可能没有人,没听到屋内有什么响动。
听到士兵的言辞,青璃真想给几个人一个教训,她跺跺脚,为了银子,忍了!
离开普通百姓居住地,青璃一路向东,一般城池,东南方向,都是有些人家的居所,象征着富贵,她为了不耽搁时间,施展了轻身术和瞬移。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东南方向,道路也开阔很多,青璃想去大宅打劫,看到这边街道很多家铺子,某某珠宝铺子,某某皮货,某某银楼,这绝对是有存货啊!
青璃立刻改变了主意,比起一进到宅院,她会转向,这种铺子简直是送到口里的肥羊,自家也是开铺子的,很了解这个时候的运作,这些珠宝铺子,银楼,里面有大批量的金银之物,当然,最大头的还在东家家里藏着,但是铺子里也有日常销售之物,被锁在铺子里面,墙里面镶嵌铁箱子,上面做了几把锁。
对青璃来说,撬开门板不算太难,就怕引来巡逻的士兵。一般的铺子有后堂,后面带着小院,有伙计,护卫等值夜,青璃绕到后院,见房间里点燃着油灯,有推杯换盏之声。
“哈哈,过几日就能回家过年了,来,喝一杯,辛苦了大半年了!”
说话的大秦的人,青璃大体可以听明白意思,东家这几天趁着关铺子之前,会取走贵重之物,店铺里最珍贵的首饰,是从大周的一个破落人家买过来的,叫喜鹊登枝的金簪,据说这还是宫制,被偷偷卖到了大秦。
大秦蛮人粗犷,没有多少真正的手艺人,全民喊打喊杀,头上戴着的多半都是从大周采买,很喜欢大周的首饰,他们这边的夫人佩戴的都是金银器物,戴的越多,越显得富贵,手臂上的金镯子,可以从手腕戴到腋下。
除两个人之外,在另个灭灯的屋子,还有稍微清浅的呼吸声,能开这样的珠宝铺子,家里肯定会请护卫,这二人呼吸轻,可以说功夫不错,青璃不能惊动人,选择了最简单快速的办法,迷药。
片刻之中,院中没有任何声响,青璃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铁丝,撬开门锁,从后堂进去。
珠宝铺子一共二层,一楼很大,宽敞,在墙壁上镶嵌了一个壁炉,其风格,有点像现代的欧式壁炉,壁炉镂空,有部分雕花,很是精美。
柜台处,这里是账房结算的地方,青璃满怀激动的心情拉开抽屉,发现一个铜板都没有,她顿时满脸黑线,拉开其余几个抽屉,皆是如此,要不要这么谨慎?
展示架子上,也是空空如野,在柜台后面有一间屋子,按照经验,这里是掌柜的休息之所,青璃推门而入,内里装扮简单,地上摆设的瓷瓶是赝品,桌椅都是不值钱的,茶碗茶壶,这些二手的东西,青璃一点没有兴趣,但是她转念一想,大周有太多的百姓,喝茶还用粗瓷碗,家里也没有摆设,既然打劫,就不要心太高,于是她从前堂到后面,桌椅板凳,茶壶茶碗,只要能有一文钱的价值,统统丢到空间去。
小白狐狸在药房研究药方,听到空间内不停有响动,它被扔进来的破烂惊呆,这是什么啊,被人用过的桌椅板凳,连擦桌子的布巾也不放过,就算打劫,也不用这么寒酸吧?
瞬间,一楼已经成了空荡荡的一片,那个壁炉的盖子,青璃也想顺走,不过大周没有人家用这个,她拍怕手,就当她发慈悲,留下纪念好了。
二楼要比一楼奢华,是接待贵客的地方,摆设自然更上档次,茶壶茶碗,各种桌椅板凳,青璃连油灯都不放过,全部分类,堆积到空间之内,留着日后做个散财仙女,看谁顺眼,就扔到谁家门口去。
有间内室上了锁,青璃估计,藏匿珠宝的箱子就在这间房之内。东家真的很细心,上面一共加了铁锁十八把,这次她懒得一一去打开,直接用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划,全部应声断裂。
几个铁箱,镶嵌在墙壁里,还是乱七八糟的锁,青璃看着烦,她还有太多家没打劫,不可能在一处耽搁太久,万一被巡逻士兵发现,不等有动作,就要成为满城通缉犯了。
咔咔咔!青璃使用暴力手段,在铁箱子的四周,划了一个方块,再把方块铁抠出去。即便是黑夜,里面的宝物依然闪亮着,她难以形容她此刻的激动心情。
这匣子珠宝精雕细琢,不像是大秦匠人的手艺,青璃全部收入到空间里,等有时间的在细细考证,空间中的羽幽见这次不是破烂,松一口气,淡定地转身回了药房。
剩下几个匣子,都是乱七八糟的金银,为了显示气派,一个金镯子有大拇指那么宽,青璃理解不了这种美,不过这种东西实在,用剪子绞了,直接可以花出去。
珠宝铺子打劫完毕,她抽身撤离,把门口重新上锁,一切不留痕迹,紧挨着珠宝铺子的是一家布庄,这个青璃喜欢,她搓搓手,又以和第一次相同的手法进入,布庄养了一条狗,多亏发现及时,她以最快速度,在它张嘴正准备发声之时,施展了一个眩晕术。
布庄的库房里面全是布匹,大秦蛮人喜欢穿比较厚实的棉麻,虽然料子不是顶好的,给士兵们做个鞋面都不错,青璃全部笑纳,收到空间直接入了库房。
有一些没有用的碎布头,还有被雨雪浸湿的布料,不太好,青璃本着不放过一砖一瓦的原则,也丢到空间里,这次羽幽终于忍不住了,“主人,你这是干什么啊,把空间弄的一团乱。”
“那些也不是破烂,咱们用不上,不是还有穷苦百姓呢。”
青璃不能在平阳大规模施舍,怕被城里的探子发现,准备留着,等以后回京都的时候,看到穷苦人家,把这些施舍出去,多少也能改善百姓们的生活。
打劫会上瘾的,青璃一身是汗,干劲十足,兜兜转转,一共打劫了七八家,粮米铺子,皮货铺子,绣坊,胭脂水粉铺子,银楼,珠宝铺子,空间的库房不在那么空荡,青璃心里突然多了一种满足感。
一条街,连笔墨铺子都没能幸免,族人们现在学习认字,这些都是应用之物,回到村里就能用上,以后这些也省了,找了一圈,这条街道上没有古董店,让青璃略失望。
附近的街道,商铺差不多,青璃进行大规模的洗劫,忙起来在兴头上,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还有约莫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这个时候,要去周围的大户人家,等天亮之后,泗水城必定大乱,她要在城门脚下找个地放进空间躲着,等到晚上回到平阳去,这是年前最后一项任务。
这边的大户人家,青璃就挑选宅院大的,气派一些的,趁着人熟睡,打劫了库房,一些夫人的房间,青璃进去搬空了多宝阁和梳妆台上的首饰。
陈公子说的没错,大秦这些奸商们,富得流油,银钱支援大秦军队,自己还能享受,把他们变成穷光蛋,看用什么支援去,那些粮库,她真是一粒米也没有留下。
点心糕饼,青璃没要,这些吃食还是剩下了,自家不缺,万一里面下毒,又是大户人家主母毒害小妾的故事,这就害人了,不过大秦很少有此类现象,因为他们没有什么节操,一个死了夫君的寡妇,可以转过头,马上嫁给自己的小叔子。
一连走了几家,青璃发现了一个问题,粮库全部藏在地窖里,家里贵重之物,统一放在库房,基本上库房都在屋子的后面,有一道小门,打开之后就是。
青璃一路忙碌,真是连口茶水也没喝,气喘吁吁,她用手顺顺胸口,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泗水城的夜比白日还要严寒,可是为了轻盈,不刮碰到东西发出声响,她还是忍住没有穿披风。
金银珠宝,玉器,粮米,布料,杂货,胭脂水粉,在大户人家库房打劫的古玩字画,青璃都不知道有多少,空间里两间大库房,几乎要堆满了,内视的时候,她有一种自豪感,侠盗是个伟大的职业。
东方泛出了鱼肚白,府上有那起的早的下人发出了动静,青璃准备离开最后一家,在内室看到一个肚子浑圆花甲老爷,怀里左拥右抱,睡的正香甜,帐帘也没放下,三人光溜溜的赤身裸体,她看着觉得恶心,都一把年纪还想着风流快活,算她管闲事,走的时候撒了一把春药,醒来请继续,等下人们发现府上被搜刮一空的时候,您三位还要在房事中不能自拔,一定会传遍泗水城,彻底火一把。
出门之前,青璃叹息一声,黑夜要是再长一些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继续打劫。一路使用轻身术和瞬移,到达城门口,她找了隐蔽处,闪躲进了空间。
第一件事不是去库房查探战利品,青璃快速脱掉身上的夹袄,身上感觉忽冷忽热,她到一楼的闺房照镜子,发现脸颊有不正常的红晕,这是感染风寒的征兆,为自己煮了一大碗生姜水,青璃全部喝下,又吃了药丸。
二楼的灵泉池子,青璃给自己准备了一壶果酒,跳到池子里,独自一人品着酒,心里忐忑,从现在等到天黑,是最漫长的,在空间里,她要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起来之后,做点好吃的,慰劳自己的胃,趁着有闲暇时间,在空间里把给文氏准备的围巾等物赶制出来,今年用不上,还有明年,左右不着急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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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月底了,谢谢大家对小莲的支持,鞠躬,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