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和沈冰雨从萃华楼出来,两个人上了马车,早上放置上面的冰盆,在此时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车厢里闷热,青璃用帕子沾了点冰水,擦擦额角上的汗。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这次原想和萃华楼的掌柜商谈造船的事,谁想到运气这么好,那条弄堂是她心血来潮第一次去,竟然能以低廉的价格买下十二颗金刚石,还附带造船最全面的图纸。
青璃让丫鬟打开车窗,借着外面的光仔细看了看图纸,上面都是外海的文字,和前世英文大同小异,但是也有几个生僻的单词不认识,连猜带蒙,大体上说的她都能了解。
“璃妹妹,若是我们自己造船的话,这些普通工匠好请,可是能工巧匠可是不多啊!”
沈冰雨仔细想了一下,自家若是单独干,问题多多,光有了图纸还不够,力工很好找,在农闲时期,一个村子都有几百的壮劳力,但是这些人多半也就能做点搬运的活计,好一些的懂木工,其余人派不上大用场。
“能工巧匠的话,让我想想。”
青璃也有点心虚,这是第一次试水,很多东西都不了解,确实需要几个有经验的人,京城靠海,也有很多大船在海面上捕鱼,找出可以造船的人并不费力,为难的是,想远航的船只性能要更强。
“咱们还是打听一下吧,以前没接触这行。”
京城一定有能人,不行可以去周边的城池去请,若是用了萃华楼的人,让他们了解自家的机密,如果真的有一天,四皇子耶律楚阳上位之后变脸,自己也要多留一条后路,她不相信任何人,因为都没自己可靠,所以,即便是第一次很难,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从哪点开始做起,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克服这个困难。
青璃的打算,沈冰雨从内心赞成,以前没有图纸,急需人,只能和萃华楼合作,任由对方狮子大开口,这次两家合作,拜托他们把印染的的布料带到外海去,萃华楼果然不干亏本生意,提出别的要求,自家说过几天给答复,其实也是想拖两天,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就范,虽说合作就是这样,两方都有自己的利益,但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感觉不爽。
“所以,最近要去海边找找船工,和他们聊聊,看看是否有能工巧匠,有经验的人,银子不是问题,我们出的起。”
青璃财大气粗,对这些不太看重,有了图纸,相当于省下无穷的银子,和萃华楼合作,以后出海会一直被剥削永无止境,现在自己单干,前期投入的多也无所谓,去一次外海就能赚回来,要从长远考虑。
“这事赶早不赶晚,最近就去一趟吧。”
造船的计划如何和实施还要一步一步走,其中,懂行的人是关键,请来之后,等着他们提意见,双方商议,给出一个方向,事情就进展的顺利多了。
马车兜兜转转一路向前行驶,在经过多宝阁的时候,青璃喊车夫停车,前几天从她又买了一个玉石盆景,让多宝阁的匠人帮着雕琢一下,今天正好路过,顺便去取回来,正好手里有金刚石,让人加工成戒指的样式。
多宝阁的伙计每次见到青璃都会苦笑,她在这里不太受欢迎,因为以前曾经用次等的玉石,花高价请多宝阁的匠人打造头面首饰,这对那些匠人来说,算上是一种侮辱,没事拿他们寻开心,众人都是京都有名气的巧匠,平日雕琢的都是最好的玉器,无奈青璃和云家少主关系不错,所以又敢怒不敢言,每次见到她之后都脑袋疼。
“张师傅,好久不见啊,上次我送来那个摆件怎么样,完工了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青璃显得很热情,一进门正好遇见下楼的张师傅,也是多宝阁手艺最好的匠人,上次给家人打造的头面首饰都找的这位,因为雕琢细致,家里人都很喜欢,堂姐莫青菊每天都戴在头上,舍不得摘下来。
“完工了。”
张师傅脸色黑了黑,这个莫家小姐有银子他承认,但是也不能每次都干这样败家的事,那些玉石都是最次等的,雕琢出最精美的花,也改变不了次等的现实。就好比一个丑八怪穿上最美的衣裙,也是个四不像。对他们这些匠人来说,就是给玉质绝佳的玉石雕刻出完美的外观,这样才相配。
“那正好,这次来取走。”
青璃不理会张师傅的黑脸,这种举动对别人来说,是太疯狂了一些,但是她不一样,别人也理解不了她有空间,有可以洗玉的灵泉,上次看到那个盆景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下来,找张师傅雕琢,花去五百两银子,但是她认为值得。
“对了,云少主什么时候回来?”
云隆丰说是视察生意,最近忙的不见人影,所以她打听一下消息,这次想要自己造船,自家还没决定造船的地点,说不定要让云家帮一点小忙。
“我表弟派人送信,说是最近几天就回来。”
楼上走下来穿着一身浅色锦缎的公子,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条明显的沟壑,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这位公子的目光清澈不含有一丝杂念,温柔的嗓音好似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荡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米公子,您怎么下来了?谈妥了?”
张师傅见了米公子之后,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带着希望之色,和对青璃真是判若两人。青璃点了点头,是云隆丰的表哥,又姓米,不用说,一定是云家族长夫人米氏娘家侄子。
听说米氏年轻的时候是京都第一美人,这么多年姿色不减,看着也只有二十来岁,看来米家基因良好,这位公子的长相俊逸,说话斯文有礼,有良好的教养。
米家也曾经的百年望族,但是近些年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平时的饮宴,也没有米家人的影子,外间传说米家已经衰败,但是青璃觉得,那是蛰伏,现在情况不明朗,太子之位还没定数,米家似乎比云家更懂得隐忍。
“这位是莫小姐吧,幸会,久仰大名。”
米公子对着青璃微微颌首,又看向她身后的沈冰雨,微笑道颔首,“沈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辈子都不要再见最好。”
沈冰雨脸色红了红,说话也有点呛人,青璃诧异地看了二人一眼,从来没听说小雨姐认识这个姓米的,看两个人的架势,好像还有点事发生。
“这话说的伤我的心,慎言。”
青璃又带着疑惑地看了米公子一眼,这人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笑意清浅,但是她总觉得哪里奇怪,就像带着面具的老狐狸。都说看人先看眼睛,但是这位,眼底什么都没有,一片纯净之色。
“哼。”
沈冰雨背过身子不再说话,青璃见气氛尴尬,只好对着米公子点点头,二人没交集,也不熟悉,听说云隆丰最近回来,那么刚好,正好她着急找人。
“莫小姐,跟我来吧,您要的盆景已经完工。”
张师傅在一旁察言观色,米公子很少会说笑,对人也彬彬有礼,但是这次说话,怎么像调戏人一样,看那位小姐长相确实不错,就是气质偏冷。
青璃和沈冰雨上了二楼,她找张师傅帮忙雕琢的是白菜盆景,都说百财聚来,和白菜谐音,而且玉质翠绿,看起来还是很讨喜的。不要觉得雕琢白菜比人物简单,要做到立体,生动,需要很高的造诣,在京都也只有宫里的匠人和多宝阁才能做到。
“张师傅,这是金刚石,我现在急需一对戒指,您现在能不能帮忙?”
青璃从袖兜掏出一张草图,是在马车上设计出来的,就是很简单的黄金戒指,上面镶钻就可以,淳于谙的指环比青璃的粗上一些,青璃自己的有一个镂空的心在上面,她没什么特别要求,就是需要在指环内,雕刻上彼此的名字。
“这是金刚石?”
张师傅见到金刚石之后,眼睛发亮,还没有人找他用金刚石打造首饰,因为太珍贵,大周的宫廷里面也很有限,想不到莫家小姐一出手就是两颗。但是看到上面普通的图纸,他揉了揉额角,这么简单的指环,路边随便一个银楼都可以打造,还用的着他出手?
“黄金太刺眼,还是做银的吧。”
这个时代没有铂金,所以青璃想了一下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在现代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有人脖子上挂着好几条很粗的金链子,看着有种暴发户的气质,淳于谙的肤色是小麦色,偏黑,带着金灿灿的戒指总觉得有点像黑社会大哥。
“莫小姐,不是我拿乔,我老张可是多宝阁首屈一指的匠人,您以前用废玉找我雕刻就算了,这次太离谱,这图样就是路边小摊都能做,何必要来多宝阁花那么多银子?”
张师傅很不理解,也没见哪个官家小姐这么败家的,完全不把银子当回事,而且指环上镶嵌这么昂贵的金刚石,还是有点别扭,不如打造一根金簪,光芒耀眼,多好看。
“张师傅,这次拜托了,急等着用。您的手艺好,不单是在雕刻上好。”
指环看着简单,其实说道还是挺,万一做的不好,戴上容易刮碰到衣衫,头发,而且容易损坏,手艺的好坏,并不是一定要通过大物件展现。
好不容易打发了张师傅,青璃口干舌燥,做个指环简单,也可以找别人,她既然来到多宝阁取东西,那么就顺便做一下,现在正当午时,去别的铺子也不能开门,还要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赶紧做完,了却一段心事。
多宝阁里面放了很多冰盆,不愧是云家,财大气粗,就是有银子。在雅间一坐,喝点茶水,休息一会儿,比在正午赶路回到庄上好,青璃掐准时间,能在晚膳之前回去。
“小雨姐,刚才的米公子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第一次见,嘿嘿。”
闲来无事,青璃看着对面的沈冰雨,嘟着嘴,看上去不太高兴,眼里也闪着怒火,她起了八卦的心思,就问了一句。
“提那浑人作甚?千万不要被他外表骗了,以为他多纯良!”
沈冰雨大力一拍桌子,倒是把身后的丫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倒上一杯凉茶给她降火,这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小姐现在还在记恨。
“可是,米公子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啧啧,确实不错啊,和京都第一美男云公子各有千秋。”
青璃故意把话题往反方向引导,说沈冰雨不爱听的,果然,沈冰雨气呼呼的道,“呸!不食人间烟火?你确定你说他?他怎么能和云家少主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冰雨之所以记恨米公子,其中还有点故事。(.)前段日子,她要到去凤阳去办事,顺便接青璃的家人到京都来,到北边的时候,在一个小镇上,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因为天气没办法再走,所以只好找一家客栈休整,却被告知只有一间房,沈冰雨带着丫鬟,车夫说可以在通铺,或者柴房休息一晚,这么分配倒也说的过去。
就在丫鬟准备给银子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米公子快速的进了铺子,提前一步把银子给了掌柜,要了最后一间房。
当时冰天雪地,还是大晚上,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周边也只有一家客栈,还是几个人找了良久的,就这么被这突然出来的人给抢了过去,太不像话,掌柜为难,因为是沈冰雨先到的,可是银子却是这个米公子给的,二人又不是一家子。
沈冰雨找米公子理论,都说女子优先,他一个男子怎么好意思出手抢别人的房间,米公子当时很得瑟,说是这是生意,谁给了银子就算谁的,晚出手就错失了机会,那么就别怪他不谦让。
话说的尖酸刻薄,一副欠扁的嘴脸,气的沈冰雨吃不下饭。她和丫鬟,车夫没地方去,只能坐在大堂。外面下着雪,内里烧着炭盆,但是她还是冻得哆嗦,熬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憋气。这个米公子的话里话外都是挑衅,最后她忍无可忍,冲到房间,在外面死命拍门,她住不到房间,也不会让这个狡猾的公子安睡。
谁知道米公子开门之后,问她是不是看着他英俊,所以来自荐枕席,又说了很多浑话,把沈冰雨气了个倒仰,第二天退房的时候,两个人在前台又大吵一架。
“是吗?看来真不能以貌取人,这位米公子真够自恋。”
青璃摇摇头,若不是相信沈冰雨,她都要怀疑,这米公子和上次的那位尖酸公子是不是一个人了,前后的差距太大,而且他的眼睛和气质发生很大改变,像有人格分裂,比耶律楚仁这种人还让人觉得危险。
“哼,今天真是运气不好。”
沈冰雨坐在原地生闷气,青璃安慰了几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张师傅又走到雅间,把做好的对戒交给青璃,要送给淳于谙的大指环上面,刻着青璃的名字,她自己的那个,刻了一个“谙”字。
申时,青璃和沈冰雨才到了庄子上,自家人都在后院避暑,大伯的身边放着一个空桶,里面装了好几条肥鱼,闲来无事钓鱼,留下家里人吃的,剩下的又放回到池塘里。
从忠武将军府到田庄上,爷奶也显得自在多了,老两口在菜地那里看来看去,家里的黄瓜,西红柿都长的很大,在凤阳就没见过这么大个的,也会觉得新奇,庄内要比京都那边凉爽的多,搬着小墩子,拿着一把扇子坐在大树下纳凉,如在莫家村一样悠闲。
用过晚膳之后,青璃找到丫鬟二妮,明天学堂放学之后,已经邀请了水零欢和赵羊羊来庄上做客,说保证让她们吃一些新鲜的吃食,是京都这边少有的,所以找丫鬟二妮问问,听说最近几年,这丫头厨艺大涨,还自己研制很多好吃的。
“四小姐,那两位小姐有什么忌口的吗?”
丫鬟二妮摩拳擦掌,心里有点紧张,来到京都好几天了,还没用她做过什么大菜,听四小姐的意思,这次全权交给她,这让她心里有点兴奋之感,招待的都是京都的千金小姐,这次一定不能丢人,所以仔细询问。
“恩,别做羊肉,其余没有。”
青璃本想说没有什么忌口,但是想到赵羊羊之后,又改口,她也不知道赵羊羊吃不吃羊肉,但是为了稳妥还是不要做了,羊肉温补,在这种热天吃也不合适。
“奴婢晓得。”
青璃又和二妮说了一些二人的喜好,家里人怕她们这些小姐妹不自在,特地让她们单独聚会,有自家二姐青蔷,堂姐莫青菊,还有沈冰雨,加上赵羊羊和水零欢。
明日天风书院开课,青璃做好了准备,把笔墨纸砚让杜鹃都放好,有一段日子没回去,回到学堂上肯定不会习惯,课程安排已经下来,第一节又是最让她厌烦的礼仪课。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庄上的下人也结束一天的繁忙,拎着洗漱的用具,在前面青璃建立的公用澡堂去洗漱,出来之后都是一身清爽,满脸笑意,见到青璃也会恭敬地打招呼。
庄上不比府邸,规矩也没那么严,爷奶洗漱之后,还要在菜地走上一圈才舒心,家里人也四处乱逛,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着远处的晚霞,心中惬意。
青璃提议让二姐,堂姐带着丫鬟划船,在庄上,池塘里有很多碧荷,现在开的正好,在水上漂浮,点着蜡烛,桌上摆设一些瓜果点心,或是喝上两杯果酒,清凉的风吹过,那感觉太好,但是青璃坚决不上去,上次就是泛舟的时候遇到的采花贼宇文鲲。
洗漱完毕之后,天已经黑了,庄上很凉爽,也不需要冰盆解暑,坐在院子门前,能听到远处的不知道谁家的狗叫声,还有小娃的欢笑,不像在府邸,只有死寂。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从树影中露出羞涩的脸,五月十二,还有三天,又是月圆之夜,青璃很喜欢看月光,她一直觉得,古代和现代,一直没有变化的,也只有天上的明月吧。
“还没有睡吗?”
淳于谙在府里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心里和缺失某个角落一样,只想快点见到青璃,所以才骑着快马从府上赶到庄里,又不敢太早出现,一直等到天黑之后,这才做他最熟悉的事,翻墙头,好在自家小丫头只有一个人,她倚靠在墙壁上,大大的眼睛闪过迷茫之色,仰着头看天上的明月。
正是这样的表情,让淳于谙有些心疼,如果可以,真的很想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而现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想能见一次就多见一次,能在一起一刻钟,哪怕是什么都不说也好。
“你来了。”
青璃没有惊讶,翻墙头,黑夜出现,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他站在她的对面,身体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里面,他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臂膀,隆起的健壮胸肌,让他整个人散发一种阳刚神秘的气质。
“因为想你,所以来了。”
淳于谙的嗓音有着撩人心弦的醇厚,浓翘的长睫,柔化了他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他的黑眸幽深,却在此时多了一丝温柔之色。
“是不是大秦那边有新动向了?”
南边沐阳城沦陷,若是大秦也对大周发动进攻,烽烟四起,这对大周百姓来说,真是一个劫难。都说乱世可以成就英雄,却苦了那些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大秦那边局势不甚明朗,所以我们只能等,这样的情况并不能主动挑起战事。”
淳于谙快走了几步,来到青璃的身前,抬起手触摸她轻柔的发丝,丝丝润滑,这手感和丝缎一样,摸着很舒服。
“对了,有个事情想问你,你上次交给我的账册,每年都有几万两银子不知所踪,没有记账,这笔银子去哪了?”
青璃核对了一下账册,觉得这笔银子的用途,淳于谙应该知晓,几万两银子说多不算多,可也不少,每年都少那么多,那就有点意思了。她想淳于魔头是不是自己在私下招兵买马,但是又觉得这点银子根本不够。
“你知道,我们淳于家从祖上一直是大周护国将军,大周前几年连年开战,总是有一些伤兵残将,皇上一直拖欠军饷,也没有给抚恤银子,前几年,我和楚阳萃华楼的赚得的几乎都用在了军队上,那也不够。这几年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是原来的伤兵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我们贴补。”
淳于谙垂眸,战争的残酷,不仅仅是对百姓来说,对士兵也是一样,从战场上下来,缺胳膊少腿,干不了太重的体力活,有些人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顶梁柱塌了,家里人顿顿吃不饱。他总觉得心里有愧,所以能做多少做多少。
以前,青璃不明白为什么大周边境三十万大军,只认淳于家一个主子,不买皇上的帐,如今才明白,这才是功高盖主,军心所向,也难怪耶律楚仁心心念念想要陷害他,估计日夜都想得到边境大军的掌控权,无论安排多少人进去煽动都没有用,淳于家做的都是实事,不过耶律楚阳也能这么做,倒是让青璃刮目相看。
“你说的伤病残将有多少人?现在都用什么维持生计?”
青璃很尊敬那些士兵,都是在战场上拼搏过的,她曾经想过,若是自己有能力,很愿意为那些人尽一份力量。
“家里有地的还好些,还能有块田,要是没地的生活就艰难了。”
在市井里面做活,谁也不愿意要缺胳膊少腿的,那些招待人的伙计,都要机灵,嘴皮子利索的,所以那些回来的伤残士兵没有生活能力,只能苦哈哈地为吃饱饭饱受折磨和屈辱。
“我想给他们找点事做,不是很累,但是手脚最好利索点。”
造船需要至少几百力工,安插进去一些曾经的士兵,可以记账,可以做点轻省活计,实在不行还能做饭,管理一下人员,也好给淳于魔头减轻点负担。
“那样最好不过。”
青璃和淳于谙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一直没察觉他们之间有多亲密,青璃依偎在淳于谙的怀里,两个人耳鬓厮磨,轻声细语,举止亲密,和现代恋爱中情侣一样。
月色正好,淳于谙搂着青璃的腰,两人说着曾经的过往,回忆四年多以前在凤阳的日子,淳于谙的双眸深邃,眼眸带着笑意,提起第一次在镇上策马遇见她的时候还忍俊不禁。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我要是不瞪你,你就直接飞奔过去了?”
青璃转过身子,和淳于谙面对面,每次看到他这张面瘫脸,就有上去掐一把的冲动,他总是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回答的话也只有“啊,恩”这种语气助词。
“或许,所以我现在很庆幸,当时停下来。”
当时情况紧急,按照他的脾气一定会策马扬鞭加快速度,但是他没有,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拉紧缰绳,后来还莫名其妙为这个小丫头挡了一刀,或许是觉得她特别吧,他可不会忘记那会他重伤,这丫头从墙头翻过去的时候直接砸到他怀里。
“但是当时你真的很讨厌。”
青璃忍不住自己的魔爪,抬起头两只手抓住淳于谙的唇角,用力地往上挑,希望他能笑一个,片刻之后还是失败,其实他脸上的肌肉紧绷,摸起来也不错。
“那我不讨厌给你看看吧。”
淳于谙轻轻拨开青璃的手,低下头,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他的脸上有没刮干净的胡茬,让青璃娇嫩的脸上一阵发痒,紧接着,他熟练地找准位置,吻上她樱花一般的唇瓣。
青璃闭上眼睛,或许也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多,这次她没有拒绝,双手环绕淳于谙的臂膀,月光下,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就连发丝也是。
一吻结束,青璃的眼眸透露出水润的迷茫,让淳于谙更加难以自制,他现在多么希望再有四年过去,自家小丫头长大,两个人可以成亲,名正言顺做他的娘子。
“这个送你,虽然不好,但是却是我自己雕刻的。”
淳于谙从袖兜里拿出一支玉钗,放在青璃的掌心。玉钗上面是一朵半开的玉兰花,仿佛也散发着玉兰花的幽香,青璃抓过淳于谙的手,上面都是被刻刀剌伤密密麻麻的痕迹。
最近养伤,淳于谙没有闲着,他总想送给自家小丫头一件有意义的礼物,不是花银子就可以买到的。想来想去也没有主意,养伤在床上动不得,他找了旺财,让旺财准备雕刻的工具,又让暗卫寻了一本介绍雕刻的书,每天都要把自己的手弄得伤痕累累,好在伤口不深,青璃给的药膏也管用,昨天熬夜一个晚上,今天总算是成了。
“你可真是的,我也有东西给你。”
青璃眨眨眼,她有点流泪的冲动,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么多年,淳于谙对她一如既往,从来没有变过,她感受到他的心意,也因为他的身份想要逃避过,但是二人总是有一段扯不开的缘分。
“手伸出来,左手。”
青璃把指环套在淳于谙的无名指上,夜晚,金刚石上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淳于谙虽然不懂戒指的含义,看到青璃的掌心剩下一枚小指环,也接过来,同样的手法,套在她的无名指,大手和小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这是一种誓言,也是对彼此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夜风轻轻地吹着,青璃依偎在淳于谙怀里,两个人都不在言语,看着天边的月色,有时候不需要说出口,彼此间都有一种默契,不用言语也能表达心中所想。
五月十三,青璃早早就起来洗漱,这次没有用丫鬟来催,等杜鹃和香草起来之后,青璃已经神采飞扬地梳妆妥当,坐在梳妆台之前,头上戴着的正是淳于谙送的玉兰花钗,虽然雕工不太好,但是感受到他的心意,心里暖暖的。
“小姐,您怎么起来这么早,而且还梳好了头发?”
红豆进门一看,自家小姐正在抹着唇脂,皮肤带着光泽,眉眼间流动点点笑意,看上去心情好的不得了,似乎很少见自家小姐有情绪这么好的时候。
“小姐,您这发式有点奇怪,是谁梳的啊?”
红豆狐疑地看了看一旁的香草和杜鹃,见二人摇头之后,她更是一头雾水,这应该不是自家小姐梳的吧,小姐无所不能,但是对梳头一窍不通,平日里只用丝带扎个马尾。
青璃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露出线条优美颈项清晰可见的锁骨,下身一条裙幅褶褶的月华裙,头上插着玉兰花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上若隐若现的绯红色让她看起来如一朵清新的桃花瓣,整个人好像随风纷飞的蝴蝶,整个人透着清灵之气。
“怎么,你们家小姐就一直不会梳头吗?”
青璃轻轻勾起嘴角,避谈这个问题,头发是昨夜和淳于谙在一起,他帮着她梳起来的,梳了几次,总算成功,所以昨夜睡觉都小心翼翼,舍不得浪费他的劳动成果,好歹今天也要顶着新发式去书院。
早膳过后,青璃上了马车,让香草跟随,一路上赶往天风书院。或许是从皇家狩猎场到太后薨逝,中间发生太多不好的事,等到书院开课之时,这些学子们格外的活跃,就算关系不太好的,见到之后也会打招呼,青璃一路走过来,遇见很多并不相熟的小姐,大家都是点头微笑致意。
书院还是曾经的模样,将近一个月没来,里面花草繁茂,到处是一片绿意,一定是有人用心地打理,学堂里面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这些来上课的小姐们谁也没穿书院服,但是基本都是素色的衣裙。
礼仪课室内并没有摆放椅子,众位小姐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的都是最近的新鲜事,其中就有于菲儿和周氏的话题,青璃仔细听了一下,说周氏因为突然疯癫侮辱皇家,而被下了大牢,于菲儿的爹于大人也收到牵连,被停了官职回去反省,一般这样的,起复之日遥遥无期。
除周氏之外,议论最多的就是德胜班的新戏,但是这些官家小姐说的不多,很隐晦,决口不提皇家的事,说的单纯是嫡出和庶出,青璃发现,来书院上课那几个庶女都很受排挤,高门嫡女自有一番气度,根本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小妾姨娘爬床丫鬟所生的低贱庶女,连青璃也不喜欢她们,别说什么那些庶女没有错,谁让娘的身份低,只能自己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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