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阳还在与灼天缠斗,鸾阴她还有时间,可以再多观察一会儿这阵法。而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修士实在让她心里没底,还是赶紧打发走了安心些。
“哦对,”鸾阴不忘提醒两人:“后方战况激烈,二位还是不要回去为妙。仙长们就从这洞口先离开步云天吧。”
说着她招出一溜符咒拦住了二人往步云天一层去的退路。
解清玄看得直挠头:‘竟还有拿刀逼着人质逃命的?这纸人怕不是失了智……’
“告辞。”段莫弃不管那么多,探身拉过解清玄,一同缓缓飞离鸾阴身边。
段莫弃拉着她飞向纪崖的镰刀,随后划破手掌往那上面洒了几滴鲜血。
只见镰刀原地旋转画了个圈,那微弱白色符文便从阵法中心一圈圈散开,符文褪去之时便在【四相守阵】之上开出一道口子。
还未等洞口成型,段莫弃就直接夺下镰刀,立即催动遁术拉着解清玄化作一道光斑冲向云下灯火连绵的云脚城。
鸾阴没有去追那两人,左右这阵法是逃不掉的。
她兀自召出六只纸旗插在结界洞口之上,重新起了小阵阻止洞口闭合。
四相阵法漏洞之处,躁动的灵力鱼贯而出,头顶【天洞】又降下一阵阵滚雷闪电敲击着鎏金封印,整个步云州都在不安地颤抖。
鸾阴也微微颤抖着,她是激动的颤抖。
她召出两只【千里神行符】捏在手中,难掩兴奋地给鸾阳去了传音。
只待他们踏出那洞口,捏碎这神行符,便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鸾阳,出口就在西南园林下方空中,你什么时候能来?】鸾阴就站在洞口之间迟迟不肯出去。
空气中跳动的点点金色星火,劈啪作响,仿佛随时可能轰燃爆炸。
【我知晓了……鸾阴……先去……兽界等我……】鸾阳的念话有些时隐时现,鸾阴听不大清。
突然一股灼人热浪无端而起将整个步云州间的天上来水全部蒸发又将云雾骤然吹散,玄武广场处再次乍现一道贯通天地的赤金火柱久久不散。
神识中的链接骤然切断。鸾阴咬牙压制着身子的抖动,从胸口取出一只煞气缠绕的魂核捧在手中。
天边的赤金火焰平息了,她手中的魂核也随之裂开。
鸾阴甜甜笑着看手中魂核化作纸屑烟灰随风飘散:“鸾阳,你自由了。”
她止不住地大笑着,缓缓向后飘出结界洞口。她从怀中取出个冰蓝色玉盏,催动灵力,收下了手中三分残魂。
“好好休息,”她摇了摇手中【九冥聚魂盏】轻声道:“等你醒来时就是个能陪我笑陪我哭陪我去游遍四界的鸾阳了……”
……
解清玄随段莫弃向着东面群山疾行。
忽然背后一片光亮,三更的天被照得如正午一般。
解清玄眯着眼回头望去直叹:“这世界终于还是疯了!太阳竟然能从西边出来了?”
“那是灼天长老的法术……”段莫弃淡淡解说着,速度也慢了下来。
远处有极强的传送波动,鸾阴应当是逃走了。步云天的事算是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段莫弃手中的银色镰刀轻轻跳动起来,应当是纪崖在召唤它回去了。段莫弃遂将镰刀松开,轻声道了句谢。
银色镰刀幽幽横在空中,那坠在刀柄下面的白色小球晃动两下,悠坐在了镰刀柄环之处。
“前辈,后会有期!”小白球发出尖细鸟叫般的声音道别后,御着镰刀飞走了。
“所以那小白球才是本体吗!!!”解清玄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镰刀是纪崖的器兽……”
“竟然是这种设定吗!这事书里也妹写啊!”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书里也没有提起:“所以在你第一世的时候,那鸾阴纸人也是顺着你与纪崖开的‘盗洞’逃出去的吗?”
段莫弃耸耸肩道:“不知道。没在意过。”
第一世他与纪崖午夜不到就开洞出去了。他休息了几个小时恢复灵力后就直接回流云宗杀解清玄去了。
“哎,也是……”他向来不在意与自身仙途无关的杂事。以段莫弃为主视角而书写的“原著”自然不会写他没在意过的、不知道的事。
解清玄身心俱疲,也不愿再去想什么纸人了。她快速掏出流云宗的木制传音符,广播似的给叶问秋报了声平安。
星空之下万里无云,那融入夜空的巨大空洞中不住地往外冒着蓝色闪电,光亮明显得在数千米之外都能看到。
兴许是灼天长老方才的法术威力太过强大,引发了【天洞】的共鸣,那天洞闹腾得更厉害了。
“我们还是再走远一点吧,这边灵力浓度也高起来了,都要赶上元婴级别的法术攻击了。”解清玄拉起段莫弃继续远离步云天,御着他的剑往群山深处飞去。想着等天洞异动稍稍平息再回流云仙府去。或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就直接用传送符回流云宗了。
现在时间并不紧急,他们不必如此狼狈地御剑,于是段莫弃召出了在魔界新得的【混元玉舟】,把解清玄拉了上去。
这新玉船比之前报废的木船大上不少,有两排座椅,挤一挤能坐下四个人。解清玄一身疲惫直接坐在后排,掏出灵石结晶就开始补魔。
虽说现在是不会有纸人来追杀他们了,但解清玄她就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天罚这事儿可能还没完。
就像是经典恐怖片《某神来了》的剧情一样,当悲剧主角们认为自己参破了死神的计划,但其实他们的“参破”也只是死神play的一环。
“你还记得第一世你是什么时候杀掉我的吗?”她边自查身体,边随意问着段莫弃。
她方才吃下的“自制青春版玄灵丹”效果还不错,这才一个钟过去她觉得自己的肉身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现在只要赶紧回一回灵力,那不管一会儿遇到什么自己都还算是有再战之力。
“……”
段莫弃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托着下巴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应当是黎明之际,天光微亮他的灵根燃烧殆尽。”
“那之后几世呢,我有没有哪次活过了今晚?”
段莫弃摇摇头:“应当是往后的每一世他都没能活到今天。”
解清玄敬畏地摇摇头:“……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