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靳薄第一反应是拒绝。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
如今谢诗蓝正忙着研究药物,对付谢庆高这种事情不用麻烦她。
而且他说过,会帮她报仇的。
只是,谢诗蓝有她自己的打算。
她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犹豫,坚持道:“靳薄,最后一步,我想亲自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若不是因为段靳薄,丰庆也不会落魄成这样,那么快回国。
如今丰庆的状况,她这个小小谢氏,也足以收购了。
“谢庆高刚才找我了,跟我求情。”
说着,谢诗蓝忽然嘲讽一笑,声音中尽是寒意:“我也想看看他垂死挣扎的样子。”
玷污了母亲,还对自己不管不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当成生育工具。
这一次,换他尝尝自己当初的滋味。
只是通过手机,段靳薄也能深深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他忍不住皱眉。
说实话,段靳薄并不想让她参与这些东西。
甚至对这些人动手,也是脏了她的手。
他不愿意。
但是,对于谢诗蓝来说,似乎亲自报仇会让她好受许多。
反正丰庆是要收购了,由他还是由谢诗蓝,其实都一样。
“好。”段靳薄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得似乎没有一丝感情:“我支持你。”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记得你身后,还有我,遇到任何麻烦,记得找我。”
知道她一定能把公司收购成功,但段靳薄还是忍不住叮嘱。
闻言,谢诗蓝表示又被笑到,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落到要给你添麻烦的地步!”
“我的手段,你还信不过吗?”
这一通电话下来不过几句话,谢诗蓝的心情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谢庆高得意不了多久。
“你的手段?”
段靳薄忍不住轻笑,调侃道:“连文件格式都不清楚的人,还能让我相信?”
“你!”
谢诗蓝不得不承认,她被气到了。
“我没学过,不会很正常,但这并不代表我不靠谱!”
她极力反驳着,生气的模样反而带着一丝俏皮。
只可惜,段靳薄看不到她这幅模样。
“那就证明给我看。”
他的声音中尽是笑意。
不同于以往在处理公司事务上的冷漠,这一次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命令的口吻,反而像小情侣之间的打赌。
“如果你失败了,收尾工作就由我来做。”
“我不会给猎物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
谢诗蓝接受了他的“赌约”。
“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一次收购,为了向你证明,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母亲。”
挂断电话,谢诗蓝刚抬脚走了一步,只听见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被气得扔了一根试管。
“该死!谢庆高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和母亲的苦难都是从接触这个男人开始的。
将地上的玻璃碎渣扫干净后,谢诗蓝再次来到实验试剂前,发现这几份试剂各自出现了明显不同的变化。
其中有一份药剂的反应,跟她推倒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
那么,刚才师父拿走的那份又是怎么回事?
“诗蓝,这份不行,降温效果很短暂,过去后药剂竟然开始升温了。”
苏老爷子摇了摇头,用工具夹着那根发热的试管走来。
谢诗蓝回头,只见那原本冒着寒气的试管,此刻竟然冒着浓浓的热气,看起来温度还不低。
“这里有一份倒是降下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不过是几滴试剂的差别,却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谢诗蓝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夹杂着一丝挫败感。
“看来还得继续实验。”苏老爷子宽慰道:“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毕竟短时间内,能研制出治疗药物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
谢诗蓝的成果,已经很接近了。
看着那唯一持续降温的试剂,谢诗蓝忽然有了点子。
“我有办法了,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
说着,谢诗蓝继续投入研究,连护士刚才送来的饭都没来得及吃。
就这样埋头在实验室中又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内也发生了很多事。
谢含烟做了子宫切除手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谢诗蓝就算指控她,法院也不能立刻进行判决。
苏颖接到段靳薄的请求,主动加入城市中心医院隔离区。
得知是苏老爷子的孙女,城市医院热烈欢迎,把很多重要的工作都交给了苏颖,导致她根本就忙不过来。
本是来看孩子的,没想到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分心,能见到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只有每天在深夜时分,她才能去查看一下孩子的情况,随后发短信向段靳薄和谢诗蓝报备。
“两孩子依旧高烧,小宸有短暂的清醒……”
打这些字的时候,苏颖的怒气全都写在脸上。
“就知道把我当成工具人使用,让我给你们报备,你们倒是回我消息啊!”
“一个都不回,果然是夫妻!”
编辑完短信,苏颖深深看了一眼临近的两个床位,转身离开,正要关门。
“干妈,别走……”
如果不是那个专属于她的称呼,苏颖只觉得孩子是在无意识地呢喃。
“什么?”
苏颖试探反问,只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安安的声音。
难道,她醒过来了?
“干妈。”
顺着苏颖的视线望去,只见谢安安撑着床悠悠坐起,揉了揉眼睛。
“我饿了。”
随后,她看向苏颖的方向,露出熟悉的笑容。
在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上,苏颖看不出她丝毫不对劲。
“你……还发烧吗?”
苏颖一步一步走向谢安安,只觉得不可置信。
自己刚才量体温的时候,谢安安明明还是高烧。
竟然没有用药物就退烧了?
谢安安睁着迷茫的双眼,试探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觉得不烫诶,而且我也不头晕了。”
毕竟昏迷了那么久,谢安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看到周围那么多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双冰凉的手忽然覆上了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