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伽萤都会按时去场地报道,连外媒都发出相关报道,意指华国这位年轻主教练的认真谨慎态度。
报道下来来自国外网民们的评论就不那么好友了,大多都是在说华国是没有人了吗,让这么个小姑娘出面,以及说伽萤的行为无不是在说明她在害怕紧张,没有老牌主教的稳重自信。
“完全可以理解,才刚成年而已,估计就是来凑数的。”
“华国是放弃挣扎了吗,哈哈哈。”
“真搞不懂这么捧这个女孩做什么,虽然她的确很优秀,不过现在就放到国际的舞台上还是太早了。”
“她该不会是华国zt的孙女吧?”
全球都在关注的过程中,伽萤的存在感从未减少过,这次再次在各国媒体中刷了一波存在,哪怕她本人根本就没有接受采访露脸。
这些都没有打扰到伽萤本人的节奏,每天忙得只有晚上和伽蓝一起睡觉时才稍微松懈。
别说外娱抓不到她的身影,包括华国队的人,除了每天要接受她赛前特训的人在这期间见到她外,其他的时间一样几乎看不到她的人。
要不是伽萤雷打不动的去观察赛场,两位老教练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打消换队的念头。
毕竟除了第一天三人讨论了那三个小时外,后面伽萤都没有参合进秦教练的战术训练计划里。
反倒是秦教练没安耐住,专门去看了看伽萤对另外两队的战术特训,以及伽萤留下的战术资料。
就王教练所知,秦教练看到伽萤的战术资料后就独自沉默了良久,之后秦教练每每都会在晚间休息时间把伽萤对两队的战术训练录制视屏看一遍。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却不能驱散空气的寒冷。
尤其是在海边,大风呼啸打在脸上都能感觉到疼。
伽萤站着的地方是一处悬崖峭壁的边缘,往前看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往下看是垂直的峭壁,完全不给人下脚攀爬的机会,那高度更能逼死恐高者。
海浪层层撞击底下的峭壁边缘,声浪都能传递到高处站着的人耳里,可想而知那撞击有多重。
不能说这里是条绝对的死路,但毫无疑问这不是一条好出路。
伽萤收回遥望远处的目光,转身看向来处,视线里撞入一道修长的身影并没有任何意外。
对方刚来没多久她就察觉到动静了。
燕忱书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是意外或者偶遇,她每天来观察的时间固定,只要有心要找她的人在那个时间段等在入口就肯定能见到。
“有事?”伽萤淡道。
那语气和神态都和普通人闲聊差不多。
燕忱书走近,就在她旁边半米距离站定。
这期间伽萤没有动作,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风吹动青年额发,让他俊雅而安静的脸多了些生气,如果不看他的眼神,会很有风雅的少年感,像漫画里走出来主人公。
燕忱书没有沉默多久,就好像刚刚不过是发了会儿呆,吹了会儿风而已。
他侧头望着伽萤平静的问道:“你来打的目的是什么?”
伽萤的回答也很平静又直接,“赢下冠军。”转而问他,“你呢?”
燕忱书看着她,拿出一个和她一样答案,“赢下冠军。”然而还有下一句,比前一句说得更具有情感,“赢过蓝鲸。”
伽萤就地坐下来,说道:“那我得遗憾的告诉你,你的梦想要破灭了。”
燕忱书神色平静,“如果结果注定是如此,至少我为梦想奋斗过。”
伽萤道:“这不像是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燕忱书问:“什么话才像是我嘴里说出来的。”
伽萤想了想,又摇头。
她并不了解燕忱书,只是觉得他思想不会这么‘阳光向上’,至于他具体是怎么想的也猜不准。
燕忱书不在意,他学着伽萤的动作也坐在地上。
若有人从后方看到两人的背影,一定会觉得这画面很和谐。
燕忱书突然向伽萤问道:“带糖了吗?”
这话惹来伽萤侧目,盯了他几眼后,笑了声,“你好像对我挺了解的。”她的确有随身带糖的习惯,未必是多想吃,不过是小时候的某些记忆深刻的事件造成的习惯。
燕忱书没有说话,就盯着她的口袋。
伽萤从口袋里拿了一颗奶糖递给他。
蓝鲸集团商标牌子的。
燕忱书接在手心里端详了几秒,并没有吃。
“从我有意识起,最多的日常就是看你的日常,听着关于你的消息,你的每一个习惯和喜好,我了解得比对自己跟更清楚。”
他说得平常,伽萤听着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她还好吗?”燕忱书问道。
刚问完,没等伽萤回答,他又接着说:“应该是好的,她一向想做什么就会去做,这次也一样。”
“有一段时间她非常厌恶你,然后就有了我,她想证明既然需要一个孩子,她可以弄出一个更优秀,更符合她要求的一个。原先我也以为她讨厌你,甚至是恨你,虽然不明白原因,可是不妨碍和她一起同仇敌忾。可是很快我发现她并不讨厌你,或许恨你但是更爱你。”
“后来她的情绪更反复无常,有时候骂你有时候夸你,我记忆中和她相处的日常除了实验之外,只有你和蓝鲸。从意识到这两者在她心里占据的地位,我明白到嫉妒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说得很平静很平静,听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也叫人完全无法窥视他的内心。
“每个人的出生都被父母基于某种期望,我始终记得她对我说过的话,哪怕那只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有可能她已经忘记了。”
“她说想毁了你,毁了蓝鲸。”
过了几秒,伽萤没有听到燕忱书下句话,朝他看过去。
歪了歪头的动作懒散,连语气也是,“可是她说你的名字的意思情书?”
燕忱书没有任何惊讶,淡淡道:“并没有真正冠以任何人的姓。”
说是送给伽阎的情书,那情意都是虚假的。
这么想想,的确挺悲哀。
伽萤不用看手机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她站起来随意拍了下身上的灰尘,然后离开这里。
燕忱书没有动作。
“对了。”伽萤走到一半,停下回头看向崖边的背影,“那一次你叫我伽伽是什么意思?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一直神色平静的燕忱书抿住嘴唇,空寂的眼神里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然后再次回归静谧。
他侧身没有起来,背着光的脸有些模糊,只有声音格外清晰清冽,传来一记短促的轻笑。
“我乱叫的。”
“哦。”伽萤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回头。
在后面,燕忱书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直至不见。
把手里的奶糖剥开放进嘴里抿着,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始终没有落下去。
“真可悲。”细品着嘴里的柔软的甜味,燕忱书眼底划过一抹自嘲,喃喃了一句。
只不过是被人多问了一句而已。
还会为这么点在意而激动。
燕忱书,你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