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本能让桑殊炸毛了，四只爪子疯狂挥舞起来，尾巴也到处乱晃，将琉祈月的发丝勾得散落下来，但还记得不让指甲碰到师尊。琉祈月像是吸上了瘾，一只手托着炸毛成蒲公英的小弟子，一只手抓上小弟子乱颤的大尾巴，脸埋进绒毛里不舍得离开。感觉到自己被又吸又蹭弄得一片凌乱的肚子，桑殊跟着凌乱了。果然不该对师尊抱有一丝期望，变成狐狸并不会让自己坎坷的师徒恋道路变得畅通。不如说变得更加艰辛了，他从亲儿子变成了一只可以吸的宠物。师尊甚至不愿意送他的宠物一个项圈。等到桑殊被暂时吸够了的师尊放下来，整只小狐狸已经生无可恋仰倒在怀里了，大耳朵的内侧通红一片，爪子捂着眼睛。“抱歉……”琉祈月抿了抿唇，耳尖微红。修长的手指轻柔替桑殊梳理起绒毛，偶尔勾一勾那个毛绒绒的小下巴。桑殊嘤了几声，下巴主动蹭上去，耳朵舒服地垂下。“师尊很久以前也养过一只狐狸，不过没有小殊这么好看。”琉祈月垂眸看着桑殊，突然说道，一听师尊在讲过去的事情，桑殊来了劲，抱住师尊的手贴了贴，示意接着讲下去。琉祈月失笑，“其实也不能算是养，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那只狐狸受伤了，我替它治疗了伤口，它就每天都来找我讨要吃食。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吧，它被……我的二哥杀了。”琉祈月眼睫敛下，“是我连累了它。”琉祈月没有再说其他，桑殊怔怔看着师尊。师尊来自曾经的修真第一大家族琉家，只不过琉家早就消失了，至今没人知道那个庞大家族一夜颠覆的原因。面颊传来温热的触感，琉祈月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只小狐狸用鼻吻蹭了蹭他，像是在安慰他。桑殊躺平在师尊腿上，主动翻起小肚子，尾巴垂下在师尊的小腿上一勾一划，发出了吸肚子的邀请。抱起小狐狸，琉祈月笑盈盈捏捏那一撮水红色绒毛。桑殊只感觉师尊抱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瞬收得很紧，像是要将他囚禁在怀中。可是转瞬又变成了温柔的抚摸，之前像是错觉。琉祈月注意到了被桑殊摊在床榻上的书，是他之前向虞意借来的话本。低头对上弟子的眼神，垂下眼睫笑了笑，“师尊也不了解九尾狐，就想着学学话本里面的。”琉祈月的眼尾是微微向下的，睫毛很长，让他看上去比常人更多了几分温柔，专注望过来的时候能让人脸红心跳。桑殊当初在脏乱的巷角第一次见到琉祈月，就是被这样的眼神给迷惑了，什么都没问就跟着琉祈月回了家。“嘤……”红了脸的小狐狸抱着尾巴不敢直视师尊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心虚地背过去。琉祈月眨了眨眼，不明白小弟子这是怎么了。第二天，桑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满是遗憾。本以为自己都变成狐狸了，师尊总愿意让自己一起睡觉了吧，结果是他想多了，师尊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绝情的话，拒绝了他这只可爱无比特别适合暖床的五尾狐。他又不是普通狐狸，又不掉毛！走出大殿，桑殊突然感觉不对，似乎有很强的血腥气。无埃峰上怎么会有血腥气？“咚”洪亮沉重的钟声传遍整个沧澜宗，桑殊一怔，这是只有在发生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敲响的钟声。上一次响起，还是师尊退位给那个莫宇的时候。突然一双手将地上的桑殊抱了起来，血腥气传来，桑殊刚要一口咬上去，又感受到了被血腥气遮掩的熟悉的气息。“小殊。”桑殊立刻回头，在发现师尊身上没有伤的时候松了口气。可是那血腥气又是哪里来的？似乎是察觉到了桑殊的疑惑，琉祈月揉了揉那个毛绒绒的脑袋，“秘境里面玄龟苏醒不是偶尔，经调查，是莫宇将法器给了楼竹，想要针对你。”所以如今，莫宇已经不再是沧澜宗的掌门，甚至已经不再是一个活人了。桑殊还要细想，可是肚子又被师尊埋上了，顿时一片晕乎，什么理智什么思考全都抛去了九霄云外。爪垫悄悄摸了摸师尊的发丝，美滋滋的。算了管他呢，师尊没事就行。远在无埃峰之外的宗门大殿，新任掌门虞意一脸的茫然。莫名其妙他就变成掌门了？那个莫宇真是想不开，做什么不好要对桑小殊下手，不知道那对师徒一个师宝一个徒宝吗。这下好了，徒弟被桑小殊杀了，自己被琉祈月杀了。可是他不想当掌门啊，当掌门事情很多的，他看话本的时间都变少了！看着下方还在猜测发生了什么的长老执教弟子们，虞意咳了两声，“莫前掌门修为反噬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经琼珩仙君同意，由我暂任掌门之位。”众人震撼，这掌门之位是有什么诅咒吗，怎么当掌门的都修为反噬了？“虞掌门，你可要保重啊。”秋雅关切了一句。毕竟要是虞意也修为反噬，估计这掌门之位就要到她头上了，她可没兴趣，只想研究胭脂。虞意嘴角抽了抽。无埃峰，桑殊被师尊托在手上，两只爪子抱住师尊的手腕，轻轻咬了下去，慢慢吸食起精气。琉祈月身体微僵，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精气进入体内，热乎乎的，桑殊又一次尝试着变回人形。灵力运转全身，小腹一热，这一次成功了，桑殊猝不及防变成了人形，被师尊抱在怀中，衣服还是之前那一套。身后摇晃的大尾巴变成了六条，越发像一朵蒲公英了。“师尊我变回来了！”桑殊揪着琉祈月的袖子，满脸都是迫不及待，“脚链！”琉祈月取出链子，示意桑殊在桌边坐下。桑殊坐好后就伸手去拿脚链，可是被琉祈月躲开了。“师尊？”毛绒绒的大耳朵一歪，桑殊有些紧张，还以为师尊真的反悔了呢。结果琉祈月突然单膝蹲下了身，轻轻脱下桑殊右脚的鞋袜，撩起一小节裤腿。纤细莹白的脚踝便露了出来。桑殊原地呆住。亲、亲手给他戴是这个戴法吗，他还以为是让他把腿抬起来戴呢。低头看向下方的师尊，只能看到一头如瀑的青丝，以及微微眨动的纤长睫毛。那双骨节分明如玉一般的手托着他脚，放在了大腿上。感受到温热与紧实，桑殊脸猛地涨红，足尖蜷缩，想要把脚抽回来。“师尊……这、这样不合适……”他只是弟子，怎么能让师尊屈尊降贵这样给他戴脚链。“乖，别乱动。”琉祈月握住了那只不停乱动想要逃走的脚。顿时，六条大尾巴看起来更加蓬松了，上面的绒毛尽数炸开，耳朵尖尖都泛起了红。桑殊两只手抓在椅子边沿，指尖泛红，眼尾的绯色愈发娇艳，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就等着被人咬上一口。脚踝触上微凉，那条带着铃铛的脚链被轻轻扣上。脚一动，就响起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心间。桑殊怔怔看着，恍惚间有一种自己真的变成了师尊宠物的错觉。欣赏着欣赏着，说不清的热意突然涌上脑袋，体温飞速上升。琉祈月刚要起身，一只瓷白泛着粉色的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琉祈月一愣，“小殊？”抬起眸，弟子坐在椅子上支着身体，面上挂着盈盈的笑，鸦黑的发丝从肩侧滑落，宽松的外衫滑落一半挂在臂弯处，优美的大尾巴在身后缓缓晃动，水红色绒毛像是跳动的火焰。桑殊抬起一条细直的小腿，足尖勾上琉祈月的下巴，让琉祈月半蹲在地上仰起头，望向他。“叮铃”铃铛声在只有两人的屋内响起。第十三章 房间内寂静无声，桑殊与琉祈月对视了许久，最后是琉祈月握住了桑殊的脚踝，纤长的眼睫眨动，似有些嗔怪。“胡闹，又戏弄师尊。”桑殊也回过神来，红着脸慌忙抽回自己的脚，抱着腿缩在椅子上，大耳朵垂下，一副做错了事情心虚的样子。“弟、弟子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疯了啊，居然敢用脚尖去挑师尊的下巴。这九尾狐再当下去，他迟早被师尊以欺师灭祖的理由逐出师门。琉祈月或许也清楚桑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着一旁的鞋袜陷入了思考。桑殊原本还不知道师尊在想什么，可等到他要站起来，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鞋袜遮过了脚踝，要是穿上去不就把脚链给压住了吗。琉祈月开口：“要不还是换成手链”“不！弟子就喜欢脚链！”桑殊立刻道，他鞋也不穿了，索性蹬掉左脚的鞋子，赤脚站在了地上。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而叮铃作响，瓷白的脚站在深红色的地板上，越发醒目，几乎像是一雪。桑殊提起原本遮至脚背的衣摆，走了两步，看着那枚铃铛轻轻晃动，身后的尾巴因为欢喜而不停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