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元调整火元旗的方位,准备只护住自己的时候,毕竟,这时候还讲同生共死显得太蠢了,他与九尾狐也没那么好的交情。
哪知,就在他们就要掉入真火火海之中时,忽然,下方出现了一个黑洞,将三人一同吞噬了。
周元感觉自己又掉入了什么地方,掉了很长时间,仿佛又是一瞬。
“啪”的一声,他落入了一个石质坐凳上。
这时,他才放下心来,不然又怕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洞府布置,极为简陋,只有一套石质桌凳,一张床,床上躺卧着一位身着湛蓝道袍,脸却有点透明的修士。
除此之外,洞府中再无余物,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圈圆形的,泛着墨绿色的墙壁,周围也不大,不过方圆三丈不大,更重要的是,上方像个葫芦嘴一样还是缩小的。
这地方,周元怎么看,都像一个葫芦或者花瓶之类的空间,而九尾狐和黄斯两人,都昏迷着,躺在他旁边。
看着这玩意,周元暗想:自己应该是进入某个法宝的空间中了。
而且,这法宝自成空间,不但能装生灵,还能让修士进入,可不比他那净水瓶中的空间。
净水瓶之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由原本法宝本体拓展出来的空间,所以不能放入储物袋,只能让他放在怀中。
而眼前这个,独立于世界之外,乍一看没多大空间,但是本质却已经是一个小小的独立世界了,这就是差别。
周元四处走走看看,也不急着叫醒面前这位,反正自己到来,这位肯定是知道的,否则,没人操纵,这件法宝就这样的话,那才是大问题。
这里简单的过分,很快,除了那床上之外,其他地方都看遍了,期间,他也看了一眼黄斯和九尾狐,两人都未清醒,显然被制住了。
不过,他也没有不智到在别人的地盘上杀人,毕竟,这位主人都未杀他们,自己动手,终究不妥。
这床似乎用某种玄冰制作,手靠在上面,寒气刺骨,即使他有《焚天经》法力加持也挡不住这寒气自发侵袭,马上抽手后退,这寒气就感应不到了。
这一件,明显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而床上这位,却不似人,面目微微透明,有着冰蓝之色,与他那金丹级玄冰有着相似之处。
看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一物:冰魄珠。
这种灵物是炼制身外化身最好的灵物之一,也是上次在冰燕洞穴中那地脉灵树要求的灵物,用它炼制化身,化身可以继续修炼,独自生存,即使本体陨落,化身也能继续存在,是此界最珍惜的灵物之一。
这么一看,眼前这位,在造化道地位绝不会低,否则不会有自成空间的法宝,不会有冰魄珠炼制的身外化身。
这时,床上的修士猛然睁开了眼睛,问道:“小子,你来了不叫醒我,是准备表演程门立雪还是三试张良?”
周元也不怵,目前看来,这位生活极简,在这里显然有重任,又是一位化身存在,不会太过计较礼数。
因此,他躬了躬身,回道:“元飞见过前辈,前辈喜欢哪种,在下就可以表现哪种?”
“哈哈,不愧是本尊的老乡,果然不甚敬重礼数。”
“敬在心而不在形,形式做的再好,也不过表面功夫,不过,弟子何时有一位与前辈一样的同乡?前辈仙乡可是嘉兴府?”
“如果只是嘉兴府,你就不会重生了。”
周元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思考自己穿越之事了,即使到这里来,他也下意识忘了此事,毕竟,这种事如果暴露,他很可能被安一个天外邪魔的帽子,比造化道修士可糟多了。
如今猛然听到,才想起来自己穿越很可能是眼前这位的手笔,急忙跪倒在地,道:“还请前辈为我解惑。”
“你如果想知道你为什么跨越宇宙出现在这里,那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闲着无聊神游之时,见到了你的神魂,不忍你在虚空中魂飞魄散,所以才以本尊留下的那缕造化仙气混合荧惑星本源灵气,将你送入那刚死而未僵的孩子身中。”
“如果不是有造化仙气,你的神魂也不可能与肉身契合无间,所以你的气运不错,否则,就只可能是个孤魂野鬼。”
本尊的造化仙气?听到这话,周元一震,难道眼前这位是造化天君的化身?
怀着这种疑问,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似乎只有三四十岁,皮肤微微泛蓝的道人。
“这有什么稀奇的,如果不是有我在这坐镇,荧惑星这一颗刚刚改造的星球,如何能挡得住元神修士们的乱来,早在妖族刚刚迁徙来的时候就被拆散了。”
“前辈为何容忍妖族过来?直接将它们拒之门外就可以了啊?”
“你认为造化之道是什么?仅仅是人族繁荣昌盛,而其它种族就要被灭绝吗?于我而言,坐镇于此,就是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繁荣,而不是某一族某一个势力的兴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天地也不会有偏私,这才是造化。当时,妖族万妖海和林海妖廷接连被朱明攻破,如果不让他们迁徙,妖族很可能会被灭族。”
听了眼前这位的话,周元虽然有些不赞同,却也能理解了。
“造化天君已经飞升上界,为何不直接干涉此界,反而发生了紫薇易宿之事?”
“既然已经飞升,为何还要牵扯下界纷争?除非本尊再次转世,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大明建立之初,本尊就提醒过太宗、高宗二位,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既要得天下至贵之位,就要承受天下至重之任,黄明末年,那几位皇帝个个只想悠游林下,既如此,江山易主,不是正当之事吗?”
“那为何造化道还要起兵?”
“造化道与黄明牵扯过深,因果相连,之所以起兵,不过是为了那位被朱明暗算的末代太子而已,那也是造化道的劫数罢了。”
“更何况,我与本尊的联系已经被隔断了三百多年了,这具化身的年龄,已经有八百余年,一出外界,恐怕就有天人五衰,殒身之危。”
“造化天君已经飞升,怎么会?”
“上界也不是一片和平,再说,只是被隔断,还没有陨落,或许被镇压,或许被牵扯在哪里,不过还没到陨落的地步。”
“那,前辈,进入世外桃源的口令是造化天君的本名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这是本尊飞升前设置的,在他飞升前,已经预料到黄明之衰,因此,或许他做了什么布置。不过,他在此界用过的名字有陈天、楚明两个,至于在那一界的本名,就不清楚了。”
周元心下一暗,这两个名字肯定不是了,否则那里早被解开了。
“前辈可否给我说说天君之事,如今,在神州,他已经被一分为二,分别为妖师和造化天君两个身份,其事迹也多半被毁去。”
“罢了,反正我也闲着无事,就与你来说说本尊的丰功伟绩。本尊与你一样,也是另一个世界之人,某一天却在神州武陵山脉之旁的慈姑县中醒来,附身在一个乞儿之身……”
这位化身给周元讲了一个很长的,跨越几百年的故事,从他那本尊被一位散修收为弟子,到四处闯荡,成长为元神修士,最后为了践行造化之道而扶植一个王朝的故事。
当然最后,那位造化天君飞升之时,为了防止脆弱的这个星球再度被破坏,用他的即将晋升通天灵宝的法宝火鸦壶在地心营造了这样一处世界,又留下了化身镇守。
“我们在那件法宝火鸦壶之中?”
“不错,当年,天君收集了九大真火,但是又觉得这法宝不用特意祭炼,而只要得到真火之后就自行衍生禁制有问题,后来,果然有上界火德星君下界来找天君麻烦。”
“所以,在天君用赤霄九天将地心点燃之后,就干脆将这件法宝留在这里,凭借地心核心的异常和赤霄九天大阵的神异隔绝了火鸦壶的波动,又将火鸦壶之中的真火在地心大量培育起来,让此界温度迅速升高,适合生灵生存。”
“九大真火啊”,周元啧啧赞叹,羡慕不已。
“你想要啊?可惜,那些真火已经与地心融为一体,更重要的是,地心那块神异的核心重力异常,任何法术靠近都会消散,躯体靠近则会被拉进火海中,别说真火了,火种都拿不出来。”
“那地心核心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是天君当年和刘海真君、万溪真君三人合力从虚空找到的一块陨石,天君甚至怀疑是上界哪个人送过来的,这陨石奇重无比,磁力异常,任何法术、神通乃至躯体,上去都会被束缚。”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重力才与神州接近,这地心的空气也才如此沉重,几乎都是实质了。”
“天君当年也是依靠着强大的肉身慢慢拉回来的,那时候,那还只是一个死寂的陨石,如今……”
周元知道什么意思,这玩意当年都要造化天君一点点挪过来,如今上面布满了九大真火,更是靠近就死,想要采集真火就不要想了。
既然没办法,他又问起了眼前这位,为什么要让他过来。
哪知这位天君的化身道:“我并没有让你来,不过上次那株地脉琼花是我送与你的,仅此而已。”
“不过,你既然来了,就与我见证一下,日后见到了天君,也请告诉他,我这化身,尽职尽责了。”
“请问前辈,需要我见证什么?”
“你认为荧惑星这个世界正常吗?”这位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周元摇摇头,这个世界明显是不正常的,脆弱的一个世界。
“所以我请你见证的,就是让这个世界正常的一个过程,我将以身化入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中,承载这个世界,让它逐渐正常起来。”
周元没想到是这种事,这可无比重大了。
化身看他的表情,笑着道:“我已经存世八百年了,在外界,即使是元神真君,也该老死了。如今,我困于这三尺之地,生死不是一样的吗?”
周元不再说话,见此,这位化身交代了最后几句话:“我化道之后,这葫芦也会跟着笼罩住整个地心,成为地心最后一层屏障,至于那地下河的禁制,也会打开,让你们自由出入。”
“不过,这张床,你如果喜欢的话,就拿去吧,这是万年玄冰结合玉髓所形成的一种灵物所制,对于抑制外魔、内魔,修行冰系功法颇有助益。”
“除此之外,我也身无长物,甚至连修炼功法,除了我修行的《冰河剑经》外,其他的都没有了,我看你修行了剑术,你可以参考一下。”
说完,在周元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伸指一点,无数信息窜入了他脑海之中。
眼见自己就要被送走,周元大叫道:“前辈稍等,可否再等一段时间?”
“还有事?”
“我想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否则,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我入了地心却又出来了,修为又只有筑基,是个人都会想抓住我。”
“呵,本来想直接将你送走的,既然这样,你就闭关吧,我睡去了。”说完,他一翻身,就又躺在了那冰玉床上。
周元嘴巴张了张,很想说您还是直接将我送回神州吧,可是,终究是说不出来,估计说了,这位也不会理他了。
不得已,他只得端坐在石凳上,静坐练气。
这空间,是当初天君的法宝火鸦壶所化,而火鸦壶的本体,除了九大真火,这葫芦本身,是一枚元神期的灵物阴阳葫芦。
如今,这法宝进阶为通天灵宝更显神异,吞吐火元之气,转化为阴阳之气,供这化身维持存在,也让他得已修行。
其实,他也想问一下这荧惑星的法阵布置,可惜,这位对此避而不谈,只道他出去之后自然会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