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到的时候,那些天魔没有再争斗,而是远远地离着魔尊,待在一起,看似恭谨,实则戒备地望着魔尊。
而魔尊一人站在另一处,望着屠刀及周元那阵法处,脸色玩味。
阴秀直接走到魔尊处,施礼道:“魔尊,吾等改如何做?”
“你去,将那修士骗也好,逼也好,总之能让他离开那望陆坑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阴秀闻言,顿时头痛,刚才他们围攻那里才铩羽而归,现在他有什么办法逼出那人?
想了想,主意还是得落在那些天魔身上。
目光一转,落在了其他那些天魔身上。
感受到阴秀的目光,那些天魔皆怒目而视,深恨阴秀坏了他们的事,却不看看,就他们这么混战下去,什么也得不到。
阴秀也不在乎,如今,他被白莲种下了禁制,又有黑莲撑腰,此时不作威作福,还待何时?
因此,他直接指着那些天魔,道:“谢坤、柳下晖、陈潇锷,你们还不动手攻破那法阵,等着魔尊亲自动手吗?那把屠刀,你们谁出力多,就赏给谁?谁要是偷懒耍滑,就喂了那把屠刀。”
这话一出,天魔们目眦欲裂,如果不是魔尊立在这,看着阵法似笑非笑,他们就很可能冲上来第一个肢解了阴秀。
不过,此时阴秀也豁出去了,同样盯着他们,口中道:“再不动手,我就要请魔尊出手了。”
这些天魔也心里发毛,虽然魔尊许久不管欲海之中的事情了,但是,魔尊的厉害他们还是记忆犹新,尤其是这次竟然真身来此,而不是如以往般以化身或者符诏,让他们有推搪的机会。
看了一会,天魔们心里打鼓,不得不再度往前,准备再度进攻八门金锁阵。
周元此时在阵中也是惊愕,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惹来了这样一尊大神,他以为,自己在这小打小闹,应该不会惊动这位的,没想到,他现在竟然直接真身来此。
因此,他不得不加强戒备森严往八门金锁阵、顺逆五行阵中都加了许多四窍符钱,期望这阵法能多支撑一刻。
自他传送来已经过了十三天了,最多再有两天,这里就会迎来阳光,到时,他就能脱困而出。
那些天魔受了威胁,磨磨蹭蹭再度开始围攻八门金锁阵,但是其力度仍然拉胯,一个个只有筑基期威力的法术,稀稀拉拉撞在八门金锁阵上,丝毫撼动不了这个阵法。
阴秀大怒,正待出声呵斥,魔尊却早一步直接动了手。
只见他将手中黑莲一扔,竟直接将那位叫谢坤的天魔吸入黑莲世界中,然后,黑莲一转一搅,那谢坤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没了生息。
然后,黑莲之中落下一蓬血雾,正是那谢坤的天魔血。
这血雾正落在那屠刀之上,让这柄魔刀一阵跳跃,几乎就要活过来了。
只听魔尊淡淡说道:“既然这么不上心,就不用上心了,省得让造化道的后辈看笑话。”
其它天魔又惊又惧,不过再也不敢打马虎眼了,一个个现出天魔真身,奇形怪状,直接凝结起无尽阴气、执念,直接攻击在八门金锁阵。
这下,他们用出的每一个法术都是金丹级别的,虽说肯定还有留手,但比刚才尽力多了。
八门金锁阵被打得一阵阵涟漪不断泛起,显然阵法受到的冲击极大,不过还能坚持一会。
而魔尊吩咐阴秀道:“将那柄屠刀拿过来我看看,许久没看到这么出色的魔器了。”
阴秀愣了一下,不知道也什么只要一招手的事,魔尊反而吩咐他来做,不过,他也不敢问,径直上前,握住了这柄魔刀。
一上手,他就感觉一阵阵杀机直冲神魂,尽皆是杀,生灵可杀、万物可杀,连天地也可杀。
这种杀机影响下,他竟想直接上前如杀了那些围攻阵法的天魔,以他们来祭刀。
如果不是站在那的魔尊太过于强大,恐怕他就想直接上前,先斩杀了这位天魔之主,用来喂养这柄刀了。
就在阴秀杀机充盈,提着刀往天魔走去的时候,魔尊一声冷哼,阴秀才被惊醒,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所思所想,冷汗涔涔而下,反射性地就想扔了这把刀。
好在魔尊在这,只听他冷哼一声:“拿过来!”
阴秀才醒悟起他的目的,战战兢兢地拿着这柄刀往魔尊那走去。
周元也看见了这一幕,脑中灵光一闪,直接唤出无形剑,直接一剑往阴秀削去。
直到剑光临身,他才感觉过来,手中屠刀反射性地就往无形剑挡去。
可是无形剑岂是那么好挡的,剑光一闪,已经连续斩在阴秀身上手脚好几处,剑光爆发,就要将这位天魔斩杀。
可惜,关键时刻,魔尊冷哼一声,阴秀额头那白莲印记光芒大放,嗤嗤声中,那些剑气尽皆被排出。
不过周元也不是那么失望,这家伙肯定有依仗,否则,也不敢这么嚣张。
不过,虽然他逃脱了殒身之危,那拿在手上的屠刀却被无形剑挑落,落回了原处。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那屠刀被打落,他才反应过来,从没有冒过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的惊惧难以抑制,死亡的阴影此时才降落下来。
下意识地,他就想直接退走,直到额头那白莲再度放出光芒,安抚住他,让他神思归位,不再被恐惧主导,他才回过神来,首先就是现出天魔原身,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这位天魔,身形似豺,那俊秀的书生面孔已经转移到了其胸部,手中执着一卷破烂书册,战战兢兢。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周元笑开了怀,这哪像个天魔,活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小羊羔,拼命把那双角抵出来。
他这欢欣之意,自然被一众天魔和那位魔尊感应到了。
那些天魔,只感觉被吓住了,这位躲在阵法中的家伙,一伸手就能杀死他们,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们早就死了。
关键是,他们现在这样攻打,不是逼这位出来与他们拼命吗?这样与他们有什么好处?可是不做又不行,魔尊站在那里,如果不听,恐怕就是那位谢坤的下场了。
左右为难之下,这些天魔们眼睛开始乱飘,准备找机会抹油,这里已经成了神仙斗法,哪里是他们这些杂鱼能插手的,这里的危险,比下界蛊惑那些修士还要危险。
可是魔尊就不一样了,他直接开口道:“一群废物!”
又对着那情绪传过来的方向道:“怎么?造化天君的传人就这点胆识,竟然不敢面对我?你那剑术中还有《白莲剑经》的影子吧?说明我们还是有缘的。”
“魔尊夸奖了,在下不过区区一平凡修士,如何能直面魔尊的神威,恐怕我直面魔尊片刻就会成为魔尊手下的一颗棋子了吧。”
周元想了想,还是与这位魔尊交谈起来,以无形剑震动空气发声,自带一股铿锵之意。
“那你以为这个阵法就能挡住我了吗?”
“不需要能挡住您,挡住这些天魔们就行了。”
“好好好,那我看看,你能挡住几次。阴秀,你出手。”说完,将手中那朵黑莲抛到阴秀手中。
黑莲也是一愣,不过也暗暗叫苦,这种事,让他看热闹,他肯定千愿万愿,但是自己动手,他心里也毛啊。那阵法中的修士或许挡不住这法宝,可是,没说不能收拾他。
他额头上那白莲救了他一次,不一定能救第二次,更关键的是,他能感觉到,这白莲所用的元气,说到底,还是来自于本身,而不是白莲凭空赐予。
每动一次,他就亏空一次元气,多几次下来,他离天魔血耗尽也就不远了。
不过,魔尊虎视眈眈,他也不敢说不,只能现出天魔原身,套了一串不知所谓的法术在身上,然后拿着那朵黑莲,小心翼翼地注入法力。
他驱使这法宝极为艰难,甚至力有未逮,不得不求助于其他天魔。
那些天魔也不想,可是面对魔尊的目光,他们不敢拒绝。
周元也做好了准备,他清楚的看见,那件法宝开始发出幽光,这是法宝启动的征兆。
也许那位魔尊不会出手,可是他们手中的那件法宝,以周元的眼光看,已经超出法宝太多,恐怕无限接近于通天灵宝得层次了。
看了看周围法阵,他暗暗掐了几个法诀。
那边那些天魔还在死命输入法力,他们的法力太过驳杂,反而需要更多的法力才能启动这件法宝。
不过,有多达七位天魔,幽光还是在慢慢扩大,渐渐覆盖周围那些天魔,然后往周元这边蔓延过来。
当那幽光蔓延到八门金锁阵之时,只见原本锁住元气,内外隔绝的法阵迅速染上了一层黑光,然后阵法在慢慢变黑。
通过目神,周元看见,这种浸染,不是现实层面开始的,而是那幽光深入了空间之中,直接从空间之中跨越了八门金锁阵的封锁,然后从内至外,开始浸染这阵法。
尽管八门金锁阵隔绝内外,可是内中还是有法阵布置的符文这些,更容易受到这无孔不入的幽光的浸染。
眼见不可为,周元也不废话,直接掐诀,八门金锁阵开始逆转,从封锁内外元气变为逆运八卦,八种元气互相冲突,然后,轰隆一声,无数元气爆炸开来。
方圆千丈范围内,元气震荡,那些手执黑莲,运使法宝的天魔瞬间就受到元气反噬。
虽然这大部分反噬都被那黑莲吸收,可是一点余波就让这些天魔一瞬间失去了对法力的控制。
周元要的也只是这一瞬,霎时间,一道无形剑光围绕着这些天魔不断出没,周围白莲盛开,一道道剑气不断打入周围那些天魔身中,然后不断爆发,只有阴秀没有受到攻击。
之所以不攻击他,周元也是害怕那白莲再度救他,这样反而让自己做了无用功。
短时间,原本平静的欲海掀起了一阵阵情绪的波澜,宛如潮水,四处冲刷。
而周元用无形剑的剑光护住肉身,以身御剑,连连穿刺,“啪啪”之间,有三个天魔直接肉身被爆,一团团天魔血溅了出来。
那屠刀极为兴奋,那些天魔血一出来,它直接放出一阵阵刀光,将那些天魔血卷走。
一阵剑光乱砍,等八门金锁阵爆炸的余波停歇,连阴秀一起八位天魔只剩下了三位,而且另外两位还伤痕累累。
见阴秀平安无事,其他两人皆怒目而视,指责之意,溢于言表。
阴秀也有苦难言,刚才他也吓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元没对他出手。不过,其余两位天魔的目光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其余两位天魔马上背靠背戒备着四方,将其余之事一概不再搭理。
斩杀一气之后,周元见几人都高度戒备知道一时间不能得手,因此,解除了御剑状态,站在地上。
见到这样一位年青的修士,几个天魔又馋又怕,馋的是这样一位年青修士,如果能夺舍了,对后面修行大有益处,尤其他的法力竟然隐隐带有幻术的气息,这就更合适了。
周元暂时以阴阳八卦炉护住全身,防止被欲海中那些执念浸染,而生出心魔。
他也不急,现在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拖时间,而不是斗法,刚才之所以用诸多手段一瞬间杀死好几位天魔,也是怕阵法破解后,自己一个人会受到多位天魔的围攻,害怕双拳不敌四手。
三位天魔看着周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戒备的看着周元。
周元也不说话,也看着他们,仿佛在打量着一块肉,要从哪动手才好剁开。
天魔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惹得魔尊怒喝道:“废物,你们手中的法宝留着给你们烧香的吗?如果不是被偷袭,你害怕他什么呢,还不动手!”
魔尊催促,阴秀再度注入法力,可惜,他太过于弱小,一个人根本驱使不动这法宝,而那剩下的两位天魔,装作没看见,坚决不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