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叹了口气,“他坐在地上不肯起,你劝劝他。”
江晗没作声。
她觉得挺好的,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要背负私生子的骂名,有这样一对父母,出生就是地狱模式,倒不如别生在这样的家庭。
她嘴角轻翘:
这何尝不是种幸运。
许令丰注意到江晗翘起的嘴角,从地上摸爬起来,“江晗,你满意了?”
“你很得意吧,我的儿子没了,再也没人跟你争夺财产了!”
江晗嗤笑:“这孩子是我弄没的吗?”
“是你亲手,谋杀了他!”
许令丰眼睛被刺激得血红。
没了,
什么都没了!
与家里彻底撕破脸,自家老太太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想回去,很难。
如今,妻子没了,女儿也没了。
儿子更是影子都没看到。
折腾了这么久,妻离子散,却落得一场空,这让他如何承受得住。
“江小姐,关于你报警被刺伤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坚持报案,还是想私了?”民警看向江晗。
绑架虽然是假的,但江晗被刺伤,却是真实发生的。
但她与许令丰毕竟是父女关系。
江晗咬牙:“报警。”
许令丰瞳孔地震,“我是你爸。”
“你早就不是了,再者说,没有一个父亲,会跟自己女儿挥刀相向,我受伤后,你关心的,只有胡梦腹中的孩子,你都没问过我伤得是否严重。”
“那我又何必关心你是否会被抓。”
“咱们之间,还是算得清楚些比较好。”
说话间,贺闻礼已经赶到。
看到江晗绑着纱布绷带的手臂,眉头紧皱,目光落在许令丰身上时,吓得他头皮发紧。
因为贺闻礼的坚持,江晗在医院住了几天。
“你知道,背后出手的人是谁吗?”江晗对这件事十分好奇。
贺闻礼摇头。
目前还没头绪。
“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贺闻礼盯着她。
江晗耸了下肩,“除了你,凌洲?亦或是你那几个朋友?”
“都问过了,不是他们干的。”
江晗瞧着气氛紧张,打趣道:“总不能是某个暗恋我的人,背后帮我吧。”
贺闻礼一时无语。
他是担心这人图谋不轨。
有这种能力,若是想干些坏事,也是轻而易举。
江晗明白他的担忧,“行了,我都懂,自己会多注意的。”
“近期,我让李垲陪着你。”
“确定不是监视我?”
“那给你换陈最?”
“还是李垲吧,陈最那小子,太机灵,我还是喜欢老实点的。”
陈最此时就站病房外,余光瞥了眼身侧的李垲。
他,老实?
难道不是木讷?
李垲此时内心百感交集,他心里有个怀疑对象,但不敢说……
而且对方似乎还是个男大学生。
应该不能吧。
那男人看着挺人畜无害,不过这年头,哪儿有什么单纯的人,就怕是只大尾巴狼。
——
江晗受伤一时,贺闻礼瞒着外婆与舅妈,所以她们只知道胡梦腹中的孩子掉了,也是唏嘘感慨了一番。
虽然绑架是自导自演,但胡梦也涉嫌敲诈巨额钱财。
警方那边还是要追究她的责任,只是碍于她刚流产,目前允许她在外就医养病。
江晗那天正在病房,钟书宁一直陪着,她带了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网店的事,李垲轻叩着门进来。
“要去做检查?”江晗约了体检。
反正在医院也是闲着,倒不如把身体彻底检查一遍。
“不是,有人想见您。”
江晗何其聪明,“胡梦?我不见。”
“她的两个孩子。”
“……”
胡梦没成年就结婚了,在老家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读初中没来,小儿子来了,还有她的丈夫。
因为结婚时没成年,所以没领证。
男人看着挺老实本分,也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想求江晗帮帮胡梦。
江晗不想帮胡梦,“这都是个人因果,我实在无能为力。”
“许令颐。”男人忽然说道。
原本正看电脑的钟书宁,闻言,都抬头看向这个局促老实的男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晗眉头紧皱。
“她说,如果您不来,就让我找贺先生,告诉他这个名字,他肯定会帮她,但我实在找不到贺先生。”
“除了这个名字,她还说什么了?”钟书宁追问。
男人摇头。
“我去看看吧。”钟书宁合上电脑。
江晗咬了咬牙,“我跟你一起去。”
有些事,钟书宁不懂。
姑姑去世前,除了贺家人,自己父亲是最后一个见她的,所以姑父曾问过他,姑姑生前,是否跟他说过什么,都被他矢口否认。
胡梦跟了他这么久,或许是知道些、察觉了些什么。
要是直接让闻礼过去,如果听到点事情,怕是克制不住。
胡梦最近真是要疯了。
孩子没了,
豪门梦破碎。
还连累了两个老乡,现在他们的家人也都找过来,要她给个说法,设法捞人。
她哪儿有这种本事啊,能求助的,也只有江晗,
或者,贺闻礼!
她也只是试试看,没想到一个名字,就能让江晗真的过来。
“真没想到,你肯来见我。”胡梦脸色惨白。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让她出去,这件事我只能跟你宁。
“她是自家人,没关系。”
自家……人?
胡梦瞳孔倏然放大,她似乎后知后觉,才发现钟书宁与江晗走得实在太近。
江晗性格爽直,对人对事,憎恶分明,如果钟书宁真是贺闻礼养的情.人,自己父亲就是在外找小三,弄得她家庭破裂,她又怎么会跟钟书宁走这么近?
再想到上次在许家,老太太对钟书宁的态度……
她忽然笑出声。
笑得激动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许令丰,他压根没脑子!”胡梦冷哼。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都知道什么!”江晗面色寒沉,“胡梦,我姑姑已经去世很久了,你如果拿她的事开玩笑,我不会放过你。”
“具体事情,我并不知道,毕竟我当年我也不认识许令丰。”
“只是有一次他喝多,到我这里……”
李垲守在病房外,江晗不让他听,所以他刻意与病房门口保持距离。
约莫十多分钟,两人就从病房里走出。
江晗脸色尤其难看,钟书宁也是满脸凝重。
李垲呼吸一沉:
完了,
这是真的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