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要变天

魏忠贤差点没破口大骂,强行忍住后,和颜悦色的问道:“荣实觉的咱家把干过的坏事,全部说出来,皇上能饶了咱家?”

“一定能!”

崔呈秀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他精神一振,还别说,他是真的心动了。

“说说为何?”

“九千岁自己心中有答案,不过既然问了,下官给您分析分析。”

两人这一问一答后,崔呈秀也不再试探、遮掩,当即直接说道:“皇上变化再大,可有一点没变,那就是重情,看看奉圣夫人就知道答案。”

说着不等魏忠贤回答,他继续说下去道:“再者,朝中党争依然还在,皇上需要您来掌控东厂,平衡权利,只要您真心认罪,皇上不仅会饶了咱们,还会继续让您手握大权,但您一定要记住,那时候的大权,一定要在皇上控制之内才行,否则日后还是有祸事。”

能在历史上担任阉党军师的崔呈秀,绝对不是白给的,这智商绝对在线,对大局的把握,对细节的处理,都是很有手腕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能知道往后五百年历史的大致进程,而且还身怀传说中的法宝。

朱由校现在的确不会杀了魏忠贤,但也不会让他成为另一个冯保,要是那样,自己的最高成就,也不过是万历中兴罢了。

可三百年后的家国,遭受了何等屈辱,他怎么可能再让那种事发生,肯定要在源头上扼住对方。

两日后朝会之日,有人弹劾冯铨谄媚魏忠贤,这种事很正常,几乎每一次朝会,大事说完后,都会有这戏码。

以前的朱由校不上朝,文武百官要想弹劾很难,只能通过通政司,把奏章递给内阁,再转交司礼监。

自从朱由校正常开朝会后,有机会直接面君的朝臣们,几乎三天一弹劾,尽管从没处理过,可总有人不死心,还是接着弹劾。

袁可立看一眼那位弹劾官员,暗自叹息,作为首辅的他,深知大明现在不是追究这的时候,可这些人还不能劝。

明朝的监察制度,应该说是封建王朝最完善的制度了,内阁是施政中心,权利大到皇帝的圣旨,不经内阁同意都不会被承认。

可内阁同样是被监督的,那就是官小权利大的六科,六科两大职责,一个是皇帝的顾问,另一个就是监察内阁擅权。

袁可立不是张居正和严嵩,没有想过控制六科达到内阁一言堂的目的,这就让他不得不谨慎,不敢干涉朝臣弹劾。

劝说几次无果后,他就没再管这事,反正皇帝现在有主意,只要魏忠贤不认,那些弹劾只能吵闹一番。

可让大家跌破眼镜的事,今天发生了,那位官员刚刚说完,只见魏忠贤跪下,正气凛然的叩头道:“奴婢请陛下严查此事,若是奴婢牵涉其中,奴婢请皇上治罪!”

“轰”的一声,朝堂炸开,五位阁臣除了崔呈秀外,其他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朱由校眼神一动,看一眼魏忠贤,沉吟一下道:“既然如此,此事交由都察院调查,次辅黄阁老主持审查。”

“皇上不可!”

翰林院检讨李若琳,满脸正气的出列,大义凛然的指出黄立极乃魏忠贤同乡,应该避嫌。

朱由校瞟一眼李若琳,目视魏忠贤示意他。

魏忠贤却有些傻眼,皇帝跟他关系密切,一个眼色他几乎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今天他真的搞蒙了。

朱由校见他懵圈自己也懵了,历史的知识告诉他,李若琳是阉党啊,那应该是魏忠贤的人,为何老魏也一头雾水的不知情。

可历史上许多事,不在当下、后人如何能真正清楚。

李若琳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入翰林院行走,不久就升职为检讨,后世因为他在满清时期,跟冯铨朋比为奸,把他列入阉党。

可人家的的确确不是阉党,跟冯铨交好那是满清入关后的事,那时候的冯铨是多尔衮的宠臣,他巴结人家是为了加官进爵。

可这时候,刚刚入仕三年的李若琳,根本跟魏忠贤没有任何关系。

天启四年以前,能够快速升官的,除了魏忠贤的亲信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赵南星看重的人才。

赵南星有一点跟张居正很像,那就是选拔人才不拘一格,只要亲近东林党,有可能加入,而且才能很好的人,他是不遗余力的超常提拔。

李若琳的确有才,史书对他记载不多,但从他晋升的时间来看,绝不是个泛泛之辈。

顺治元年他降清,官职也只是左春坊左庶子,可顺治五年他就当上礼部尚书,顺治六年加太子太保。

这样的晋升速度,在一个新王朝之初,没有才能是不可能的,多尔衮多精明,怎么可能任用一个只会嘴炮的人来稳定江山。

“李检讨认为次辅会徇私,那你认为此案交给谁合适?”

见到皇帝和魏忠贤都面面相觑,虽不知其中缘故,但不愿让皇帝为难的袁可立,只能开口问道。

李若琳正色道:“三司会审最为公正,臣建议陛下让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审理此事。”

朱由校此时也缓过来了,摆摆手道:“不妥,冯铨谄媚之事并无证据,仅仅一道弹劾,就让三司会审,那是折辱大臣,交由锦衣卫访查,有证据后再议吧。”

李若琳还欲争辩,袁可立马上躬身道:“臣附议!”

紧接着李宗延等内阁成员,一齐附议,快刀斩乱麻的结束争辩,让他无可奈何的退下。

匆匆回到后宫的朱由校,盯着魏忠贤看,好半晌后才开口道:“说吧,今日为何如此?朕知道冯铨是你的心腹,难道犯了什么事被你厌弃了吗?”

“皇上,奴婢有罪啊!”

哭爹喊娘的魏忠贤,“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自己这些年干的坏事,把朱由校看的瞠目结舌。

“大伴要朕治你的罪?你可想好了,这事要是落实了,外朝那些人不会饶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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