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招婿

一番交谈过后,一旁的刘县丞道:“徐明谦在今日做了一首诗送给蔡县令,被鲁捕头听到,此诗也是十分妙。徐明谦,你不如就在文会上书写此诗,正式赠送给蔡县令,如何?”

蔡县令却道:“不过一首诗罢了,就不要大张旗鼓浪费大家的时间,不写也罢。”

王院君笑道:“那可不行,我对这首诗很好奇,一定要看。”

徐明谦心知那是蔡县令谦虚之词,于是道:“那学生就献丑了。”

徐明谦说着,再度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提笔写出那首《赠蔡禾》,一边写一边念。

蔡家洗砚池边树,

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留清气满乾坤!

等徐明谦念完,苏举人惊喜地说:“这徐明谦简直是奇才啊,此诗前两句平平,可后两句异峰突起,诗意直上,整首诗的意境立显不凡。县尊素来高洁务实,从来不为虚荣劳民伤财,清气之花配正气之人,相得益彰!好诗!不用官印检验,至少是出县之诗!”

“苏举人谬贊,我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蔡禾谦虚恭谨,没有丝毫的骄傲。

“只有清气满乾坤的人,才能写出这等诗;也只有清气满乾坤的人,才能得此诗相赠。”王院君说完看着徐明谦,眼神有些不一样。

徐明谦一开始还没明白,思索一阵才明白,王院君也想被赠一首这样的好诗。

众人纷纷称赞,许多人和王院君一样,用炽烈的眼神看着徐明谦。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自己很难写出青史留名的诗文,但如果青史留名的诗文中有自己,那真是给十万两银子都不换。

蔡县令见气氛不对,立刻打岔继续讨论诗文,救了徐明谦的燃眉之急。

到了夜里九点,文会结束,而五十多岁的苏举人请徐明谦乘他的马车,送徐明谦回家。

苏举人保养的极好,乍一看不过四十出头,他曾经在济县做过八品县丞,相当于县令的副手,他的三个儿子有两个是秀才,都在外游学。

苏家三代望族,牢牢把握济县第一家之位。

徐明谦本以为这位苏举人会跟自己谈诗论文,哪知在马车上坐好后,苏举人张口就问:“方公子可曾婚配?”

徐明谦哭笑不得,原来这位苏举人是想招他为婿。

“大丈夫没有一番作为如何能成家,成家立业,寸功未立,何以成家,苏公,请恕明谦难以从命。”徐明谦答道。

苏举人严肃说道:“徐明谦,你可不要意气用事。你还小,将来的路还很长,需要有人扶助。我苏家虽然比不上名门,但也是三代望族,勉强能支持你到三品大员!“

”苏公,请恕我恕难从命。“

“你怎地如此不通世故?气煞老夫!”苏举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徐明谦缓缓道:“若是之前我为前途与你苏家联姻,或许是识时务。如今我得名师指点,如果还需要靠你苏家才能走那文位之路,是不是太无能了?”

苏举人仔细打量徐明谦,最后被气笑了,带着遗憾的语气赞扬道:“好一个方双甲,老夫果然没看错你,这等气节让老夫心服口服。老夫有一貌美女儿年过十二,还有嫡孙女十一,再等你三年!三年内你可任挑其一!”

“你女儿十二岁?苏老先生老当益壮。”徐明谦道。

苏举人脸一红,道:“老夫的大儿子已经年过三十。”

“谢老先生美意,不过小生心意已决,望老先生成全。”徐明谦道。

苏举人低头生闷气,不理徐明谦。

快到徐明谦家,苏举人从衣袋里拿出五张银票,塞给徐明谦,道:“你为唐国破了天荒,可喜可贺,这是一百两银子,作为我的贺礼之一。”

“这……太多了。”徐明谦没想到对方一送就是这么多,他略一换算,简直等于谁家孩子上了高中直接送三四万当礼金,太丰厚了。

哪知苏举人却拍了拍另一侧的口袋,道:“这里面装着千两银票,不算在嫁妆里,你不再考虑一下?”

“谢老先生。”徐明谦伸手接过一百两银票。

“唉。”苏举人轻声一叹

县里的大户都愿意资助优秀的童生秀才,可第一次见面直接送一百两银子贺礼的,却从来没有过,更不用说带着一千两银票,而且想送还送不出去。

马车渐渐减慢,车夫在外面道:“老爷,前面就是方童生家,好热闹,酒席摆了半条街。”

徐明谦准备下车,苏举人道:“听说你赴考的时候是坐牛车去的?”

“是。”

“那这辆马车和三匹马就送你了。”苏举人轻描淡写道。

“啊?使不得。您太客气了,这马车我不能收。”徐明谦知道这苏举人的马车和三匹马都不普通,加起来至少值一百五十两银子,整个济县能坐得起这种豪华马车的人不到二十个。

苏举人却道:“我是看中你的才学和气节才赠送马车,你这等奇才若是连马车都没有,是我济县之耻,也是我景国之耻!有了马车,你去大源府求学或去他处游学都方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身份想想。”

“可是……”

“方才还直言果断,现在怎么婆婆妈妈!我走了,我家里还有媳妇盼着,你要是撞了南墙,记得回头!”苏举人说完洒脱地下车离开。

车夫把鞭子递给徐明谦,跟着苏举人走去。

徐明谦喃喃自语:“可是我想说养三匹马太费钱了。”

前方苏举人的身形一颤,加快脚步。

徐明谦遥遥向苏举人一拱手,算是谢过,他知道苏举人并非毫无私心,愿意给他这么多钱无非是投资,不过无论怎样,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很大的帮助,毕竟以后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徐明谦扭头向家门口望去,就见那里张灯结彩,十多个大红灯笼挂在半空的绳子上,灯笼下面是一张张杯盘狼藉的桌子,桌子上还有马灯,照着一张张喜悦的笑脸。

酒席本已经结束,可很多人都没走,许多大汉正在喝酒划拳,小媳妇老妇人则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

“运哥儿来了!”不知谁喊了一身,众人一起看向徐明谦。

随后徐明谦家从里到外全都热闹起来,徐明谦的亲戚、邻居、同窗,熟悉的,不熟悉的,纷纷走出来迎接。

许多人不自觉地稍稍弯腰,露出谦恭的笑脸。

每个人的眼里都有浓浓的羡慕之色。

少许人暗暗悔恨,早知道徐明谦有出息,以前应该加倍对徐明谦好。

最先走上来的不是亲朋好友,也不是邻居同窗,而是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媒婆,她们此刻突然变得力大无穷,几个人几乎有铁索横江之能,挤开其他人,迅速扑过来。

“哎呀,徐公子你可回来了!”

“恭喜方老爷高中案首,老身给您道喜了。”

“恭喜徐公子,啧啧,我早些年还抱过你呢,你还尿了我一身,那力道真足,差点把我冲了个跟头,一看就是状元的命!”

徐明谦哭笑不得,这媒婆说的也太夸张了。

接着媒婆们围着徐明谦七嘴八舌,有的问徐明谦有没有看中的姑娘,有的让徐明谦提条件,还有的给徐明谦介绍张家的姑娘赵家的闺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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