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北风呼啸地转着旋子,把草棚子前那一大堆柴火,吹得火星子四喷;火焰像红绸布,飘飘扬扬胡乱飞舞。
这种三面没有围墙的草棚子,只遮得头顶上的雨露,遮不住呼呼吹来的老北风;虽在草棚下面,但依然是在室外,寒夜屋外极冷,冻得人手脚生痛。
叶青明出了点钱,从店老板那儿,租出两套旧棉被,还弄了几个麻布袋子,垫着地下的草铺子;
免得枯草沫子沾在身子上,让人痒痒的极不舒服。
他跟孟晨瑶一人用一床旧棉皮,把身子裹在被子里卷得紧绷绷的。但那老北风依旧不依不饶,直朝被褥里猛钻紧灌.
棉被虽然较厚,还是冻得人直打哆嗦。孟晨瑶冷得睡不着,扭着头看两边的挑夫:
他们都没有什么钱,自然舍不得租棉被子,也找不到破麻布袋子。
只是铺了一长排草铺子,几个人共一个铺子,因天气太冷,他们依然穿着衣裳;
人挨着人紧紧挤缩在一起,靠人身的热量,抱团取暖卸寒,度过漫长的寒夜。
由于白天过界岭,上土地岗到乐儿岭时,为了防范土匪强人;
大家一路登高奔走,不敢歇息喘气,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一路上如同行军打仗。吆五喝六的直往山上冲,都累得筋疲力竭!
到了乐儿岭后,天快黑了,又忙着吃饭喝水打草铺子,一个个忙碌得够呛!
只有到了晚上,趁着这少有的放松时刻,正好美美的困一觉,消解一下的疲乏。
虽然寒天冷冻的睡地铺,大家还是进入黑酣乡里,梦见周公去了!
因此,除了少数几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大部份人都已入睡。
这些挑脚汉子,个个身强力壮,白天太辛苦劳累,好不容易才挨到晚上,自然酣然入睡消除疲乏。
草棚里面热闹非常,粗重的呼噜声,如一片“虎吼狼嚎”,此起彼伏、抽拉呼吸,有的呼噜,还带着强烈的节奏感!
叶青明也累坏了,很快裹在被子里睡了过去,时不时发出一阵鼾声。
孟晨瑶女孩子特别敏感,不管有多疲劳,身边有陌生人,有嘈杂的声音,这样的环境,让她难以入睡。
而四周的呼噜如打雷一般,此起彼伏,根本停不下来。
今晚,她被这些粗莽麻力汉子们,一声接一声的呼噜,弄得翻来覆去合不了眼。
寒夜,街上早没行人了,四处清冷一片,只有那堆柴火逐渐烧残,火焰慢慢转弱转细。
几个没睡的汉子,就三番两次去捡些硬棍木柴,丢进火堆里,让火焰再次旺盛明朗起来。
虽然是个小镇,但座落在万山丛中,四面依然是荒无人烟的荒蛮野地,
八方都是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唯有一条小街,两排房屋百十来户人家。到了夜晚,大家关门早睡,外头少人来往,依旧显得荒凉孤僻。
四周都是高山峻岭,一年四季野兽出没。小镇街道两边的参天大树上,栖宿了各种怪鸟异禽;
一到夜晚树上怪鸟哀鸣一片,与不远处山山岭岭上,各种鸟兽的嚎嗥相互应和,交织成一道呼号嚎叫、恐怖惊心的夜曲。
睡到半夜,那几个说闲话的汉子停止说话,一会儿也吹起了呼噜,外面万籁俱寂。
突然,街东头进口处,一阵拉大锯似的咆哮声,如此洪亮、惨厉、恐怖,听得人的心如同锯齿在割,很是不舒服!
草铺子上的人,有一部份被吼醒,有一部份还在酣睡。孟晨瑶听到那拉大锯似的厉烈声音,吓得心惊胆战、张惶失措,
突然耳边有人小声说:“豹子来啦!”让她更是吃了一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旁边有人急忙问说:“豹子也敢上街?”
刚才说话的人,有些不屑地回答说兄弟,你初次出门挑脚,好多事不知道;
在这深山老林里,豹子上街,豺狼进村,不算啥稀奇事儿呢!
那个问话的又问:“那这儿的人养的猪、牛、羊怎么办?”
答话的人说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真是少见多怪!
这儿的人这样的事见得多,经验丰富得很,他们的牛栏、猪圈,都是石头加土砖,又高又大结实着呢!
天黑把畜生赶进去,紧紧地闭了门。这些‘野物’、‘大货’,又不是神仙鬼怪,能自己打开大门?哪随便进得去!”
两人还在小声说着,那拉大锯般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想是豹子进了街口,朝这边而来。
把更多的人吵醒了,大家紧张起来,好多人坐起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