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完,青子淡淡地道:“我让你在家等着,谁知道你会跑到这里来。”
我这就奇怪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遇着危险了?”
青子翻了一页书,道:“我想起那个小女童,就出来看看。”
她说的那个小女童,自然就是徐若梅那个小鬼。我不由暗笑,这死女人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心还是软的。后来再一想,八成是她出来看看徐若梅的时候,发现了岛上的异样,就上去看了看,结果就刚巧看到我被人惨虐的模样。
想通前因后果,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我这能捡回一条命,还是托了那小鬼的福。
我有些不甘心,说:“那咱们俩结了血契,就没有一些心灵感应啥的?”
那死女人翻着书,根本没理睬我。
我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见她手支着下巴,皮肤雪白,嘴唇红润,不由促狭心起,就说:“那小鬼有件事特别懊恼。”
青子没搭理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什么?”
我暗笑了一声,说:“那小鬼说她不小心尿到你身上了,特别懊悔,怕贼贼以后都不喜欢她了。”
我见她眉毛挑了挑,神情古怪,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憋住了。
只听青子冷冷地道:“很好笑么?”
我怕她恼羞成怒,赶紧岔了话题,说:“你说那白脸魔是什么来路?”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理我,就说:“还有那口青铜棺很古怪,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在三化,我跟你说过的,九龙拉棺那次?”
好一会儿,青子才“嗯”了一声。我心里一松,说:“那两口青铜棺长得很像,肯定有什么关联。”
青子道:“这是你们葬门的事,自己还不清楚。”
我心里一奇,心想我什么时候变成葬门的人了。就听青子道:“你家三叔给你的那个戒指,不就是葬门的符戒,他应该是葬门的人。”
我疑惑地说:“我三叔的戒指也可能是别人给他的,或者是从哪里捡来的。”
青子没有说话。
我心里起伏不定。青子的眼光应该是不会错的,既然连她都说三叔是葬门的人,难道这冯老三真有这么大来头,还隐瞒了我这么多年?
“那这青铜棺跟葬门有什么关系?”
青子翻了一页书,说道:“这些事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那几口棺材应该是你们葬门当年埋下去的。”
我好奇心大起,说:“那这棺材里葬的到底是什么?我看焚香会那些人好像特别在意。”
青子道:“这种事情,是你们葬门的隐秘,外人哪里知道。”
我沉默了一阵,隐隐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三叔如果真是葬门的传人,身携葬门符戒,那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会隐姓埋名,躲在一个小山村里呢?不过我也庆幸三叔这次隐居,否则恐怕这世上就没我这个人了。
想着想着,心情未免有些沉重,转念又想到一件事,让我心中猛地一颤。
“那个十八冥轮,是不是葬门的独门秘法?”我声音有些发涩。
青子“嗯”了一声,道:“应该是。这种古老葬术,除了葬门,其他地方也找不到。”
我心中一揪,想到当初三叔随口跟我解说这“十八冥轮”,如果三叔不是葬门的人,他一个普通跑灵堂的,又怎么可能跟知道这种古老葬术?
我琢磨了一会儿,又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我当时也在十八冥轮里头,可是好像没受影响,这很是奇怪。”
“是不是跟咱们的阴阳瓶有关?”这事儿我之前就反复琢磨过,想来想去,觉得八成是跟跟青子教我的这门阴阳变化法门有关。
青子道:“阴阳瓶是什么?”
我差点失笑,这才想起来这阴阳瓶是我自己起的名字,青子根本就不知道。当即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问青子咱们这法门叫什么。
青子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爱叫阴阳瓶就阴阳瓶吧,其中的原理你自己去想。”
看来我果然没猜错。我之所以在十八冥轮中行动无碍,真是因为这阴阳瓶的缘故。这十八冥轮本质上其实是以十八脉引动阴煞之气,八成是阴阳瓶在什么地方对他造成了克制。
我正想着,就见青子把书放下,似乎要起身。我连忙又问:“我听那黑衣老头喊了一声‘阴傀儡’,那是什么东西?”
青子道:“八成是葬门的一种秘术。”只是短短一句,并没有往下仔细说。我见她要起身,就又问:“那鲁班书是什么?”我记得当时那姓顾的冲着那白脸魔喊了一句,似乎是说他得了什么鲁班书。
青子看了我一眼,道:“哪来的这么多话?”
我嘿嘿笑了一声,说:“你不是要我多用功嘛?”其实我哪是要用功,只是想多跟她说说话,看看她的样子。这么些天没见着,还挺想念的。
青子瞧了我一眼,坐回去,倒是仔细地把鲁班书的来历说了一遍。其实这鲁班书在民间名头极响,流传很广,我也不可能完全没听说过,只是没有青子说得那么详细。
世人传说,鲁班书是古代圣人鲁班先师所著。据传,鲁班书分为上下两册,上半部为机关工匠之术,下半部则是护身害人之术。而这下半部,又被称为缺一门。也就是学了下半部之人,必须鳏、寡、孤、独、残中缺失一门,不是伤残就是孤家寡人没有后代。这鲁班书尤其邪门,是在民间赫赫有名的邪书。
不过照青子所说,这鲁班书未必就真的是鲁班先师所著,而是后人托了鲁班先师的名头所写。不过里头的机关销器之术,以及下半部记载的各种法术,与道门中的大多数法术都截然不同,是本很奇异的书。
我以前跟三叔跑灵堂,有时候也会给一些人家看看风水。经常会遇到一些家中出诡异怪事的。比如有一户人家,这家中的女主人每到夜间就开始尿床,想尽了办法都治不好。只要过了三更,女人就一准尿床,除非她整夜不睡。到了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于开始尿血。看遍了大夫都没有用,最后不知怎么的,听人说可能是风水的原因。
正巧当时我跟三叔在附近的一户人家里设灵堂做法事,就被她请了去。当时三叔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最后在一个房间的柱子上看了良久。最后三叔让人把那柱子劈开,就在里头找到一尊木刻的雕像,雕像手中还拿着一只夜壶。
这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事后那女主人对我们千恩万谢,最重要的是支付了我们好大一笔钱,乐得当时的我几晚上没睡好。后来三叔就问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得罪过木匠。
那女人这才恍然大悟,说她之前修葺了这房子,确实跟一个木匠吵过架。三叔说这就是了,这雕像就是被那木匠放在里头的,是害人的把戏。
后来回到家,我跟三叔说起这事,我就很好奇,问三叔是不是瞎扯的,一个木匠怎么会懂诅咒。三叔当时就在我脑袋上给来来了一下,说可千万别小看木匠。自古以来,木匠这一行就流传有许多阴毒的咒术,一旦把他们开罪了,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当时是不太信的,这木匠跟一些法术咒术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两者能有什么关系。三叔就给我说了鲁班书的事情。又说那些木匠当然不会鲁班书里头的邪门法术,但毕竟是他们祖师爷的书,或多或少有些小法术在他们行内流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