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之地，它犹如一杯烈酒，又像一杯苦茶。入口浓烈，却是那么的回味无穷。
在这片土地之上，千万年来，无数过往流转，虽无人将其铭记，却被这片土地，牢牢的刻印在岁月之中。
血月之灾，亦或者积霜之乱，虽将这里摧残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会成为一片历史被遗忘。
中州依然是中州，它还在，其上，人也还在。
只是时过境迁，被改变的，又岂是某一种事物？
现世五方水土，孕育出了无尽繁华，中州位于核心地带。而那烟雨城，便是中州的心脏。
连年大战，烟雨城依旧繁华未尽，但其周遭，却是弧寂了不少。
曾经星罗密布在烟雨城周围的村落，此时已烟消云散。
生存在此的百姓人家，为了某得生路，早已经迁入了城中。
如此一来，城内城外，泾渭分明。
夕阳西下，枯树昏鸦。
一片萧瑟之下，烟雨城百里之外的樵山之上，却是做鸟兽散。
半山腰间，山风呼啸，枯叶做响。
孤寂的人儿，独自眺望者远方。
而他的身后，一座座凸起的坟地上，青烟袅袅，青灰随着风儿，飘散在这有些荒凉的山间。
那人叹息一声，终是收回了目光。
“我回来了……”
一声轻语，却是无比的艰难。
儿时岁月，历历在目。那些年，似乎就在昨天。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山间风声呜咽，吹动了少年的白发，也拂过了坟头枯草。
一壶烈酒下肚，少年略有微醺，嘴角，却是苦涩不减。
“都说万般苦难，皆在酒时沦为尘土。可惜，我却是理解不了其中精髓。”少年笑了笑。
他来到了坟前，替这一座座孤坟除打理着杂碎。
许久后，小白终于将杂草全部清理干净。
那些过往，犹如潮水，又如烈火。
他不敢去回忆，但又始终无法遗忘。
人啊，就是这样。幸福容易忘记，痛苦却会伴随一生。
只在夜深人静时，折磨着一个人的内心，让人体会那炼狱之痛。
重回故地，一切依旧，又物是人非。过去存在过的身影，只能在脑海深处，不断往复。
“这世间，求长生者不计其数。只是这长生，又能换来什么呢？”小白呢喃。
或许，只能换来一座座逝去的孤坟吧。活着，只有无尽的思念与遗憾。随着时光流逝，只会留下感情，哪怕是刻在心底的面孔，都会随风飘扬。
悠悠之中，传来一声轻叹。
“谁？！”小白猛然回头，脸色怯懦之色一闪而逝。
这一刻，他又变回了积霜暴君。
寂静。
斜阳西沉。带走了最后一丝余晖。
但天边的火红之色，依旧令这世间处于一片暗红之中。
小白的喝声没有人回应。
很难想象，究竟是谁，竟能在小白的眼下窥探他的行踪！
但，不论是谁，不管是谁，若是想要在此地做些什么，这个少年，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寂静之后，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
小白目光中杀气一闪而逝。手中寒气瞬间凝聚成刃，挥向身后。
剑指咽喉，小白看清来人。
这是一个身着粉色罗衣的女子。面如桃花，目色清如春池。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小白虽从未见过这副容貌，但那女子身上的气息，却是和当初那九尾怨灵如出一辙。
她，还活着。
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却又抚媚一笑。
“果然是你！”
对于小白言语中的杀意，她竟毫不在意。
剑又向她的脖颈近了一分，九尾怨灵却是盈盈一笑，毫不在意。
“看来，你达成了目的？集怨气而生，如今又修出了肉身。好好活着不好吗？”
听闻，九尾怨灵笑容不减，清澈的目光化为抚媚。
“公子说笑了。正是因为小女子想要好好活着，才会努力追寻你的下落呢。”
小白冷冷一哼，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腾空注视着远方。
“刚刚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这片孤寂之地，除了自己，又有谁会来呢？
“公子？”
下方，九尾怨灵轻声呼唤。
小白再度注视了一眼刚刚那个方向，却是山林昏暗，又有何人呢？
落下之后，小白手中利刃化作灰烬。他双手束于身后，面无表情的道：“你是为那一掌而来的吧？你我立场不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当然怕。只是…我再怕，这日夜受寒气侵扰之痛，令我不得不追寻你的下落…否则时日一久。我恐怕会被冻成冰雕呢。”九尾怨灵有些幽怨。
那一日，她从狐族故地重见天日，又与雪言一行人对阵，逃走之际，被小白出手阻挠，身中一掌。
当时她并未在意，却未曾想到逃走之后，竟发现这一掌深入魂魄，几经周转之下，非但不曾好转，如今更又令她有魂飞魄散之势。
解铃还须系铃人，无奈她根本不知那一日究竟是谁潜伏暗中，只能从那当时那些人身上下手。
几经波折，她才终于寻找到了目标，终于等到他回归，忍耐不下，这才悄悄的跟了上来。
原本她还想观察一段时日，谁知她才刚到，竟然就被发现。这让这只狐族大妖，不禁深感无力。
“这是给你的惩罚。那日你真以为我不知你还活着么？留你一命，是我念在狐妖遗霜不多，不想再做多余之事。你却不知好歹。”小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令九尾怨灵心底一寒。
只是，这日夜煎熬之苦，又岂是那么简单。
若非无可奈何，这九尾怨灵又何尝想来面对这样一个难以企及的当世大修呢？
至此，她干脆心一横，抚媚之色收起，道：“我自知那天被留一命。但这生不如死之痛，实乃令小女子夜不能寐。今日冒死前来，自当做好准备。若是不成……小女子……但求一死……”
小白闻言，眼中倒是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这九尾怨灵为了复生，恐怕为之付出了一切。现在却又说出了这样一段话，的确令他有些意外。
那天，自己拍出的那一掌，本意只是不想让她带着叶竹一起逃走罢了。
却不想，给她留下了难以治愈的伤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