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往事已矣
刚刚走出蒋琪的公寓，姚西西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接到了孙玉阳打来的询问电话。。
“什么情况？”电话那边的声音略带焦急，显然，孙玉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
“不清楚。”姚西西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蒋琪的表现出奇地安静，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怎么想的。真不知道，咱们的离间计到底管不管用……”
“是不是你说的话不到位？”孙玉阳反问。16y8x。
“该说的我都说了！”姚西西急得险些跳脚，既然假装成白筱雅的好朋友，有些太难听的话也就不便多说，以免露馅。
但说实在的，蒋琪表现得太过镇定，一般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另一个女孩子的亲昵照片，就算不暴跳如雷，也该有所芥蒂才是。可是蒋琪……她的表现倒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这着实令人生疑。
“会不会是……”姚西西小声揣测着，“会不会是蒋琪已经不喜欢陆皓辰了……”
“这绝不可能。”电话那边的孙玉阳否定道，“听说蒋琪回来的第一天就去看他了，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一下飞机连休息都来不及就急忙赶去见他呢？”
“这倒是……”姚西西一边沉吟，一边怀疑孙玉阳搜集情报的能力，她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呢？
不过略一思考也就有了答案，孙玉阳对白筱雅恨之入骨，一直想方设法地施加报复，估计就连假期时间也都偷偷地跟踪着她吧。
她叹一口气，突然觉得孙玉阳是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魔鬼，虽然两人一直合作，但以孙玉阳这般偏激的性格，将来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如果连累到了她……到时，她又该怎么摆脱孙玉阳的纠缠呢？！
两人都保持了片刻的沉默，良久，还是孙玉阳先打破沉默，冷冷道：“算了，大不了我们再找别的办法，我就不信，白筱雅那丫头百毒不侵，什么事情都打不倒！”
姚西西轻轻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抬起头正想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跳入她的视线。
她一惊，赶忙躲到一边，探出头来偷看，这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皓辰。
这么晚了，陆皓辰来这里做什么？听说他与白筱雅已经和好，既然如此，怎么会深更半夜一个人来找蒋琪？
她略微皱眉，双眼紧紧盯着那个黑漆漆的身影。
不一会儿，陆皓辰便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停了脚步，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公寓，踯躅片刻，才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只是，那号码似乎刚刚接通，他便慌张地挂断了。
姚西西远远看着他，发现他几次三番犹豫不决，最终似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离开，可刚一转身，却又折返回来，径直走进了公寓。。
她这才敢从隐蔽处走出来，见陆皓辰没有阻碍地走了进去，不禁疑惑，陆皓辰居然有蒋琪公寓的钥匙？
她偷偷跟上，本打算跟进去偷听，但奈何进不去大门，只得在着急了几分钟后，按下向孙玉阳的求助电话。
听了她的一番描述，孙玉阳明显激动了许多，音调提高了一倍：“先呆在那里！我马上过去！”
于是姚西西乖乖待在公寓楼下，秋天的夜里气候湿冷，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边挨冻一边不无悲哀地想着－－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这种事情……真的有意义吗？
但无论怎样，上了这条贼船，她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了，:。前有白筱雅等人对她的嘲弄，后有孙玉阳对她的要挟，即便她选择摒弃前嫌息事宁人，只怕孙玉阳也不会容下她。到时，如果再抖落出百里森林谋害白筱雅掉下山崖的事……
姚西西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不答应孙玉阳的要求，百里森林之事一旦公布于众，那她……
“姚西西！”
一声低喊打断了思路。
她身子一颤，发现孙玉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所幸孙玉阳的注意力都在公寓上，漆黑的夜色中，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惊慌的表情。
姚西西赶忙屏息凝神，调整思绪。
“还没出来么？”孙玉阳一边盯着公寓窗户的光芒，一边低声问。
“没……”姚西西摇了摇头，眸光打量起她，这才发现孙玉阳竟是带着相机来的。
“你这是……”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问。
“等下陆皓辰离开，蒋琪一定会追出来，到时……”孙玉阳嘴角噙笑，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竟有种狰狞的感觉。
姚西西心中一凉，脸上再也露不出笑容。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窟，而那冰水却如同沼泽一般不断地吞噬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快要没过头顶……
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姚西西松了口气，侧过头看向孙玉阳认真的表情。她似乎真的已经把自己定位于“白筱雅的敌人”，每天的每件事，都是以“让白筱雅不好过”为目的而做的。可这种丧失意义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们应该选一个近距离的位置。”孙玉阳一边关掉相机的闪光灯，一边四处搜寻着合适地点，“否则夜里不打闪光灯，相片不清晰，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此时此刻，姚西西满脑子都是混乱，根本没听进去孙玉阳的话。。直到前方的孙玉阳意识到她的失神，眼神探究地回过头来问她时，她这才醒过神来。
“你怎么了？”隐隐察觉到姚西西的异常，孙玉阳眯起眼睛问。
姚西西抬起头来，对视着孙玉阳的双眼，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我想……”她犹豫着咬紧嘴唇，似乎在挣扎着说出那句话，“我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孙玉阳反问。
“我……”姚西西深吸口气，让自己看起来镇静无比，可是双手，却已经沁满层层冷汗……
“我不想再这样做下去了。”她双眼恳切地看向孙玉阳，语气略带哀求，“我觉得这样很傻，为了所谓的仇恨，浪费我的时间，我真的觉得不值……”
“你说的是什么话？！”孙玉阳震惊，不敢相信姚西西竟突然提出退出，“我们的计划刚刚才开始！难道你忘了白筱雅以前是怎么让你出丑的了？！”
“我当然没忘！”姚西西语气稍微强硬，“可是我不想再这么浪费生命了。我想过了……即便是白筱雅曾经羞辱过我，但之前我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那么为难我……”
“够了！”孙玉阳厉声喝止道，“不管怎么样！你既然加入了我的计划，就该有始有终！下一步，只要我们从白筱雅的一对弟妹身上下手，再诬陷给蒋琪！到时，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当然！如果－－”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狠狠道：
“如果你胆敢退出，我不光要把百里森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白筱雅，其他书友正在看:！还要把事情的经过透露给全校师生！更要把一切的谋划都推到你的身上！让他们知道－－你是多么狠毒的人！”
“孙玉阳你－－！”姚西西气急，眼中隐约闪烁起泪光。此时此刻，她是真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无比！从未想过－－孙玉阳竟然是个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她的计划里，竟然已经把自己列入替罪羔羊的位置！
“好！”她哽咽地吞下委屈的眼泪，“你要说尽管去说！就算告诉全世界的人我也不怕！做错的事，我会勇敢承担！只是孙玉阳－－我要劝你一句！不要把你自己变得像魔鬼一样！”说完，她气愤地飞奔离去。
看着姚西西离开的背影，孙玉阳愈发觉得愤懑难忍。姚西西这只没胆量的老鼠！竟然半路对她倒戈相向！她要让她知道－－背叛的下场！
＊＊＊
在公寓门前停驻了足足十分钟，陆皓辰仍然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该进去跟蒋琪见面。
蒋琪回来的那一天，他真的已经心神大乱了。
从未想过，她会从美国回来。也从未想过，她一下飞机，便径直来找自己。
那天晚上，他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将她拒之门外的那一刻，他依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痛得快要撕裂。
忘记，哪有那么简单……
几分钟后，确定她已经离开，他悄悄走到门口，看着空落落的街道，心中不由得叹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就算她来看自己，或许也只是朋友间的问候吧……
他默然垂首，突然发现大门旁边放着一张门卡，上面的便利贴上写满了字。
他惊诧地拿起来看，是她的字迹，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她公寓的地址。落款写着三个字－－
我等你。
他一咬牙，将门卡扔进了垃圾桶。
半夜，屋子里月光流淌如水，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眼前突然浮现起她的脸，她那甜甜的微笑，而他亦是笑容明媚，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亲昵地叫她－－
“小小……”
那一晚，他一直没有合眼。
第二天晨起，头昏昏沉沉。保姆来敲门时，他躲在被窝里，声音嘶哑地说：“身体不舒服，帮我请假吧……”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身体不适，不过是个逃离的借口吧。
可最终，他还是去了学校。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残忍地说出“分手”，可是面对她的微笑，他还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那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公寓门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陆皓辰仍旧觉得心痛。他该怎么对筱雅说……以前对她的好，不过是把她当做蒋琪的替身……
正想着，眼前的门突然“咔”的一声响了，他惊慌地想要逃走，然而门已经开了，里面那熟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有东西落下了么？”
走公为姚情，。陆皓辰呆呆地站着，相隔几米开外，她正漫不经心地翻找着沙发，似乎在寻着什么东西。遍找无果后，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
“好像没落下什……”
看到他的那一刻，声音戛然而止，连那淡漠的表情也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是……你？”蒋琪震惊道。她一直以为是姚西西落了东西返回来找，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是我。”陆皓辰淡淡地应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蒋琪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转悠，良久良久，两人都保持着尴尬的缄默。
“进来吧。”她轻声说着，也不去看他，转身去了厨房。
犹豫了下，陆皓辰还是带上门走了进来。环顾四周，摆设出奇的陌生。这也难怪，她去了美国那么久，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生了。
他坐在沙发里，只一会儿，脚步声传来，眼前的茶几上多了一杯咖啡。
他客气地说“谢谢”，一只手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直到她忙忙碌碌好一阵，坐在他对面时，他这才端起杯子来，闭着眼细细闻了闻，然后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突然笑了。
蒋琪的双眼淡漠地望着他，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与自己无关一般置身事外。
“以前，我从来不喝咖啡的。”陆皓辰淡淡地说。
蒋琪扯了扯唇角，淡漠道：“对不起，时间太久，我忘记了。”她伸手欲取回杯子，却被他躲开。
“可是现在－－”他弯唇一笑，眼中盛满客气的疏离，“现在的我最喜欢喝咖啡。”
“是么？”蒋琪浅笑着点头，轻呵道，“原来时间久了，连口味都会变的……”她斜倚在沙发边缘，眼中渐渐涌起一抹失落。
“人都会变，更何况人的口味？”陆皓辰抬眸看她，唇角带着淡淡的嘲弄，“就像你当初离我而去的时候，那么决绝，那么突然，突然得以为我是一场梦……”
“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蒋琪低垂着头，轻声说着，“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竟然为了出国而舍弃你……如今，我一无所有，而你，却有了你最爱的女孩……”
陆皓辰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轻轻放下杯子，站起身。
“今天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俯身，将门卡搁在茶几上，转身离去。
蒋琪一直低垂着头，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唇片，不让自己流泪，可是眼泪，却还是那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突然，她起身冲到门口，紧紧抱住那个即将离开的背影，轻声道：“皓辰……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那个女孩儿……她明明就是以前的我……”
“你错了。”冰冷的声音。
随即－－
双手被冷冷甩了下来。
“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白筱雅。”
房门“砰”的一声被用力关上，如同隔绝了两个再也难以拼接的世界。
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光，蒋琪疲惫地瘫软在地上，眼泪，却肆无忌惮地流淌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