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王成暗骂一声,面色难看地对着一旁的柳敬抱了抱拳,带着人就要走。
柳敬面有忧色,他着急地看了眼身边的灰衣护卫,后者只是默默地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就在四个汉子将要下楼之际,忽然从旁响起一声——
“慢着!”
那声音清脆如黄鹂啼鸣,应是个女子,四人脚步一顿,立刻抬头循声望去,原来那角落里还坐着三人,其中两人戴着斗笠面纱看不清模样,剩下的一人正是方才出言的女子。
那女子站起身来,青丝如绢,长垂过肩,末端简单束成小辫,简单利落,一如她给人的感觉那般,只见她手中还提着一把长约一丈的兵器,全身用黑布包裹着,看不出是棍是刀。
这姑娘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弱,满身英气叫人不敢轻视,王成匆匆看了几眼,便沉声抱拳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你们抢了东西,不该给个说法吗?”那女子说着,缓缓将黑布揭开,那其中包裹着的竟是一把陌刀。
对面,王成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他冷笑道:“失敬,弟兄们冲撞了姑娘,在下在此赔罪,不过姑娘丢了的东西却不在我们手里,姑娘在此,便也该听到了,东西都叫那小子顺走了。”
“丢了的东西如何拿回来是我的事情,猛虎帮劫了道,今日我只想讨个说法。”那女子挽起黑布将那陌刀擦了擦,凌冽的刀身映着那姑娘容不下沙子的眼眸。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王成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一拳打出压得脚下地板咯吱作响。
其余三人也各自摆开架势,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攻向那女子。
柳敬见那姑娘只身一人,对面却有四条大汉,忍不住就要开口劝阻,可未等他张嘴,只见刀光一闪,地上便多了四条断臂。
“啊——!”
几个人抱着鲜血淋漓的残肢哀嚎不已,那王成面露惊恐地道:“女侠且慢动手!此事的确是我等弟兄失了分寸,若姑娘想要任何赔偿尽可开口,只是那东西的确是被那小子顺了去,若姑娘因此事拿我等撒气,实非君子所为!”
几个方才还要拿拳头和人讲道理的家伙,此刻一口一个君子,学着像那秀才般文绉绉的说法,看起来着实是有几分滑稽。
只是那女子却不为所动,抬手将刀架在了王成的脖子上:“是送你们去见官,还是人头落地,自己考虑清楚。”
王成面色难看地道:“女侠!咱们都是江湖中人,你如此行事,恐怕不合规矩!”
“呸!”后方那戴着斗笠的姑娘忽然出声叱道:“谁跟你是咱们——!”
自始至终柳敬身旁那护卫就一直盯着那女子手中的陌刀,直到现在,他才俯身在自家公子耳边,却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此女子武功高强,刀法似有几分军伍上的影子,小人听闻六扇门中新来了位女捕头,出身将门,擅使一把陌刀,看来就是她了......”
话音落下,那戴着斗笠的小姑娘骄傲地哼哼了两声,猛虎帮四人则面如土色,若是遇上江湖同道,大家总要给点面子不至于闹到官府去,可如今碰上官兵......
四人捂着伤口,如丧考妣地被那女子押着离开了茶楼,柳敬的目光一直跟着那女子,直到对方消失在街道上,这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
他并非对那女子有爱慕之意,只是向往这般刀光剑影的江湖浪漫,可惜他只能做看客,无法做那故事中主角。
惋惜之间,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只见那本该逃之夭夭的巫朔,居然去而复返。
“巫小兄弟,你怎么......”柳敬满脸惊讶。
巫朔笑而不语,慢悠悠地将包裹放下,然后用衣袖将那笛子仔细擦拭干净,那灰衣护卫则是若有所思地俯身窗台上,朝着屋顶的方向看了看,眼底闪过几分恍然。
柳敬见他不愿说,虽然心底像是蚂蚁爬似的痒,却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再问,他左右看了看,那些瞧热闹的人已经散去,这才靠近了些低声道:“巫小兄弟,你得罪了猛虎帮,如今又叫他们折进去四个弟兄,只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巫朔好奇地道:“不对吧,明明是那位姑娘将猛虎帮的人给拿了,为何他们要追着我不放?”
未等柳敬为其解惑,这一次是那灰衣护卫抢先开口,他语气有些冷淡地道:“猛虎帮做的是劫道生意,欺软怕硬本就是天性,那位姑娘是公门中人,猛虎帮招惹不起,况且,此事因你而起。”
说罢,这灰衣护卫又对柳敬道:“公子,老爷吩咐过让你今日早些归家,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