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书香气的房间之中，坐在黑质皮椅上的男人一手摩挲着下巴，正饶有兴致地观摩着屏幕中那并不符合当下环境的视频。
伴随着水温的升高，逐渐升腾的白雾仿若朦胧的圣光般与那道窈窕身影一同映入他的双眼帘，意外的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五官并不如翁继然相熟的那些女人们精致，但汪梓喜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魅力——眉目间那一股旁人无法复制的柔弱感与温柔感是她足以唤醒男人心中保护欲的最佳法宝。
浴室、卧室、乃至于是客厅、更衣室等等。
本应该是存储着慈善晚会相关资料的文件夹里此刻却充斥着各色各样“不堪入目”的视频。
场地花样百出，视角千奇百怪。
抛开是否违法了不谈，站在个人角度上来看翁继然觉得这些视频相当专业，无论是剪辑手法还是转场运镜都具备相当量的水准。
可惜……
“集耀集团，地球物联网巨头之一，啧。”
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把这些视频留在电脑里以供欣赏，下一步赖志行要做什么翁继然就是拿屁股想都能想得到。
无疑，显赫的家庭背景已经让这个今年不过27岁的青年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上半身后仰间，倚着靠背的翁继然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前，两根食指无规律地点着近在咫尺的手背，双眸注视着面前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删了？
还是不删？
算了，还是删了吧。
如果是从整个案情大局来考虑，这些视频其实还是不删的好，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玩意要传出去对自己的客户名声乃至于个人形象都会有毁灭性打击，汪梓喜还年轻，还有遇到下一个爱人的可能。
虽然这么做的话，目标明显会把警惕性拉到最高。
将视频文件尽数粉碎之后，翁继然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屏幕里的其他文件夹图标，可在尽数搜刮了一遍后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选择登陆赖志行的各大社交软件，U盘数据闪烁间已然将密码试出，一行行或工作或撩骚的信息逐渐跃入眼帘。
虽然是集耀集团掌舵人的儿子，但赖志行看起来应该是并没有被父亲当做接班人培养的那一类，这一点从社交软件上的联系人信息多少能看出点端倪。
碍于此前在那位保安小青年那里得到的信息，翁继然本能的多看了几眼联系人列表中备注姓高的名字，多翻了几周他们的聊天记录，但也依旧是一无所获。
想想也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大概率留下这么明显的文字交流痕迹。
思考良久后，翁继然拔下了插在电脑主机接口上的U盘，伸手自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银黑渐变色的小黑盒，自其中取出两枚仅有二分之一米粒大小的窃听器。
一枚扔进了电脑主机里，而另一枚则被他嵌进了卧室床头的软包背景墙之中。
“打草惊蛇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电脑里的视频已然可以帮助翁继然确定赖志行就是能让自己拿到那400万的指标，监控起来自然是心安理得。
临走前最后搜刮了一遍这堪称奢靡的大平层，在带走了些许现金后，翁继然这才晃晃悠悠地走出大楼，回到安保室将自己这段时间内的进出录像全部删除。
他历来都很喜欢一句话，叫贼不走空。
虽然他不是贼。
“嗡！”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刺耳的引擎声轰然乍响。养眼的宾利一骑绝尘而去，酒红车漆逐渐隐没于漆黑夜色之中。
萧瑟寒风轻拂起枯黄的落叶，为归家游子亮起明灯的摊贩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一开张。
翁继然将车停靠在路边，于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早餐店中买了几个包子一杯豆浆，三下五除二解决的同时还不忘瞄一眼时间——
凌晨五点十七分。
吃完还来得及赶回酒店好好睡一觉，昼夜颠倒还休息不够容易猝死。
啜干杯中最后一滴豆浆的翁继然踱步至路边，刚想随手扔个垃圾，可不远处恰好有那么一辆垃圾车停驻，一名穿着环卫工人制服的女人正握着扫帚在努力打扫着街道上的卫生——
男人低头看了眼吃剩下的塑料袋，大抵是觉得随地乱扔的话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于是便将其与纸杯揉成一团，精准无比地掷向了那辆一动不动的垃圾车。
“啪嗒”
磕着边缘落入盛满垃圾的车厢内，碰撞时砸出的声响令正在努力工作的女人微微一愣，而后下意识抬头，将目光投向了马路对面。
“嗯？是她？”
在看到女人面容的刹那，翁继然也难得愣了一下。
纵然是环卫工人的制服也难以掩饰其姣好的身形，大抵是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即便相隔了一段距离，但翁继然也依旧能够清楚察觉到她那攀附在精致眉宇间的疲倦。
这不正是昨天在酒店给他做客房服务的那位服务员吗？
记得工作证编号好像是……33029？
怎么还是个环卫工？
压低了帽檐的女人显然也认出疑惑的翁继然，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就只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而后便再度将身心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宽厚的扫帚一下又一下地搜刮着地表，她扫得很认真。
五点多的天际线微微泛起鱼肚白，星辰与弯月同辉，偶有趁这个点出门的男人亦或者女人自她身边路过时都会稍稍绕开半个身位。
翁继然看着，沉默着，一把拉开车门上了车。
随手摁下车载广播的开机按钮，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过后，在换班前迎来晨辉的电台主播正在用她那充满了感情的声线在为自己的工作收尾——
“让世界充满爱，让地球充满爱。
“节目的最后，在这个雾光朦胧的清晨，请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与我一起，用一曲杜毅先生最新创作的歌曲来向那些为了城市发展而默默奉献默默付出的人们致敬。
“《明天会更好》，送给这座城市中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