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的翁继然砸吧几下嘴,想要问候人的心思又淡了几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去跳人脸。
嗯,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去跳,于长风想要吊销他证件这个仇是一定要报回去。
赏金猎人可是他唯一的合法副职,被吊销了持枪证真要去喝西北风吗,靠卖古董早饿死了,连车都没钱保养。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将渔具袋背在身上,翁继然起身朝店门外走去。
“这句话你对我说过三十二次,算上今天是第三十三次了。”咬在嘴里的牙签随着似责似怨的言语摆动着,两个空荡荡的一次性饭盒被扔进了标记着【可回收】三字的垃圾桶内。
不算长的手指修剪得很整洁、美观。
“……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言而无信一样,前面三十二次不是请你吃了?”背对着女人离开的身影竖起了中指,乐得老板娘眉开眼笑。
“附近新开了一家主打牛蛙的特色店,中午?”
“你不用去接你儿子?”
“今天不用,中午说是要准备期末考试,所以在学校食堂吃。不过我估计那个臭小子又是拿我的钱去请客了,唉。”
一说起儿子的老板娘眉间顿时涌现出了一抹愁容。
听到这话的翁继然也乐了,停下脚步戏谑地扭头回望着她:“这不挺好的吗,你开这店赚了这么多黑心钱,你儿子这才六年级就知道帮你破财消灾了,指不定今年毕业就给你带回来一个儿媳妇。”
“翁继然你给我滚蛋。”
“听不得真话是吧吴若琳。”
回应他的,是女人那不爽的白眼:“迟早你要被大字报贴墙上。”
“借吉言。”翁继然一挑眉,笑眯眯地推开了店门。
“认真的,我有个朋友想找赏金猎人帮忙查点事,但一直没有门路。”
“我出场费很贵的。”
“她可以倾家荡产。”
翁继然脚步不停,关上了门。
没有得到拒绝的丰腴少妇低声笑骂了几句谁也听不见的词,心满意足地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梓喜,我认识的那个赏金猎人朋友回来了,今天中午一起出来吃个饭?”
虚拟的投影出现在了信号另一端,实时显示的神态是当今世纪最为常见的虚拟影像沟通技术。
“今天中午?”
“今天中午我有约了。”
商场走廊之上,接到搭档电话的翁继然掏了掏耳朵,在对面的咆哮声还没有传过来之前赶忙摁下了挂断。
菜市场,刚买了只甲鱼回来的光头壮汉韩越脸色一黑。
这个王八羔子!
随身携带的手账本随即记上了一只甲鱼的价格,买了点自己喜欢的大料,刚结束锻炼不久的韩越决定为自己补一补——算在翁继然的账上。
“安全千万条,出行第一关。请各位市民注意马路行车安全,系好安全带,注意检查刹车制动踏板与胎压是否存在故障……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保利香谷汇衷心祝愿您身体健康,事事顺心,欢迎下次再来……”
自动缴纳停车费时触发的欢送话语在车位旁的柱式光屏之中回荡,荧幕中不断闪烁的画面就像是在为友人践行。
酒红的古董车于车道上行驶,偶尔还能吸引到懂行的好奇目光。一路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疾驰,风景优美的滨江线逐渐映入瞳孔之中。
这是整个第七区最波澜壮阔的江河,也是很多钓鱼爱好者的胜地。
寻一个时间,带好板凳与渔具,一坐就是半天。聆听着河流的喘息,安抚心灵的宁静。
只不过现在……
“还真的被封了啊。”
亲眼目睹自己常去的滨江下游已然扎起了铁丝网,外围还绕了一圈警戒线。不少身着便衣的警察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个路过此处的人,铁丝网内还有不少警察正在使用专业的仪器四处打捞着什么。
停好车的翁继然砸吧几下嘴,背着渔具袋叉腰叹气。
有点倒霉,他还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天福地呢,一个能让他钓上鱼的地方。
哪个天杀的杀了人不毁尸灭迹还往河里扔,一点都不专业。
满腹怨言无处发泄的翁继然也只能暗自碎碎念着,认命地往前走。滨江很大,但整个第七区也并非只有它一条江。
相比于呈直线型分割两岸的滨江,第七区其实还有一条环绕着城区的环城河。如今最好钓鱼的滨江下游被封了,他也只能选择去环城河找位置了。
“红了!红了!组长!组长!这里出现了血液反应!”
铁丝网内,借助设备浮在水面上的警察们大呼小叫着,本安静的滨江下游顿时喧嚣到沸反盈天——
“什么?该死的!捞!给我全部捞出来!”
距离翁继然最近的一个中年便衣脸色骤变,拍着桌子就往外赶去,一边还掐着手中的记录仪进行计时:“2318年1月13日,星期四,上午10:11分,滨江下游发现第七具尸体。”
“……”
翁继然的眼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么多警察盯着都还能让人抛尸投河可还行,于长风手底下这批精锐办事也不行啊,难怪那个王八蛋没法升局长
摇了摇头,一心一意只有钓鱼的翁继然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喂,你听说了吗,下游那边又发现尸体了,老王说他刚在楼下吃饭看到的。”
“真的假的?这第七个了吧?七天死七个人?!”
“那可不是,我这都还有照片呢。你看看,虽然没拍到尸体,但那附近的河水都被血染红了,看着怪渗人的。”
“那我们这不会停工吧,我儿子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该给他准备下学期学费了。”
“应该不至于,下游离我们那么远,那边出事关我们这隧道工程什么事。再说了,警方也确定了尸体不是从我们上游这飘下去的,停工一天就是损失一天,没强制的话大老板那边应该也会出面游说的。”
“七天死七个人,还都是同一个地方,我感觉够呛。如果明天再死一个……”
途经已经沦为工程地的滨江上游,几个戴着蓝帽子穿着红马甲的隧道工人亦是在讨论着这起看起来与他们工作息息相关的连续杀人案。
哼着小调的翁继然扛着鱼竿,自他们面前施施然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