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二点的时间,那两位衣冠楚楚的男女,便把订好的工作简餐送到操房来。
殷小妙看着饭菜便开心起来,她招呼阿珍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
似乎阿珍步法上的问题,力量的不足,包括两人配合上缺乏默契,都全然不存在。
阿珍望着殷小妙,后者笑起来很好看,因为她本来就有着颇精致的五官,又有着那发自于内的笑容,满带感染力。
“你咋迟马二愣的?咋还这么开心呢?今个算是试活,整成这样,我揣摩着,日弄不下去了。”阿珍一手拿着盒饭,一手拿着一次性筷子,用牙把它咬开,闷闷地对殷小妙说道,“要不就别两耽了,散伙算了。”
殷小妙喝了一口西洋菜炖陈肾的汤,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搁下筷子,望着阿珍:
“有空教我说西北话?”
阿珍听着,伸手去摸殷小妙额角:“你娃是有病吧?前言不搭后语的!这也不烫手啊。”
“你说普通话,我听着费劲,虽然能猜个七八成,但累啊!”殷小妙拿起那份炒牛河,边吃边这么说道,“你别看不起这事,咱们慢慢来就是了。”
阿珍听着就不乐意:“你皮干了是吧?我咋就瞧不上这事啊?别说韩总给我画的饼,这项目做起来怎么样、怎么样的,单人家给的每月的薪水,也对得起我这运动员的出身。”duwo.org 比奇小说网
“那咱们慢慢来,你也不是天生就能翻筋斗吧?总要进了……”殷小妙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因为说不下去了。
因为阿珍中间插了一句:“是啊,天生就会。”
阿珍很无辜地望着她:“我虽说没混出来,但专业队,不是看你长得乖就能进好吗?”
“我没有你本事嘛,这事不得两个人配合?对吧?所以咱们一起多练练,就好了。”殷小妙一边吃着炒牛河,一边对阿珍说道,“你这羊肉泡馍不错,下次我也点一份。”
吃完了饭之后,阿珍叫住了殷小妙:“谢谢。”
她虽年纪轻,但出来社会比较早,毕竟当年也赚过钱的人,不是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这顿工作餐吃完,阿珍回过味,自己刚才那些话是浮噪了。
而殷小妙在尽量的在包容她、开解她。
“捉紧休息吧,我们下午三点接着练!”殷小妙占据了一间原来的健身教练休息室,对阿珍笑着这么说道,“你要隔壁那间吧,三点要到操房噢,梅姐要在监控看不到你,可能会扣你钱的,那可是个工作狂,一到正事没情面讲的。”
阿珍勉强地笑着,点点头,走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其实她很想说,要不,她晚上就住这休息室算了!
因为健身房,本来就有洗手间、给会员用的沐浴间、储物柜啊。
但终归是没有开口,说起来,是她不论如何,也是赚过钱的人,沉下心来,阿珍自问要是前几年行情好时,自己招的员工,试用期都没过,就提这要求提那要求,自己肯定觉得这人是个大麻烦。
“其实,刚才那话不该说的。”阿珍喃喃自语。
不论觉得上午没练好,要散伙的话;
或是殷小妙开解她时,她突然抬杠的那一句,清醒过来,她都觉得不合适。
她望着休息室里的全身镜,突然伸手就给了自己结实的一耳光。
“瓜皮!放下自己,放下自己,你个瓜皮,一定要放下自己!”她压低声音,握紧拳头。
不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
无论是韩素梅开出来,让她非常满意的薪水,还是为她展望的前景。
都足够让她在冷静下时,告诉自己要珍惜这个机会。
“下午叫王婷过来,也试试。”韩素梅在微信上,对殷小妙这么说道。
尽管她不会舞狮,但看了监控录下的视频,综合了殷小妙的意见,韩素梅很轻松就得出了一个中肯的结论:
“卢珍的心气很高,她还是有点看不上舞狮的。
“再说,总得有个备选队员吧?不然要到那天比试,你们有人来例假呢?就这么定了。”
殷小妙听着,有点闷闷不乐,但她也知道韩素梅说的是正理:“好吧。”
“小赵下午也会过去,短视频的推广,我们也要着手去做。”韩素梅说的小赵,就是刘洁铃的丈夫赵哥了,那是李子轩看他可怜,向韩素梅推荐的,“我和小赵视频通话聊过,感觉还行,反正他做幕后,形象差点也没事,让他去拍一下训练,然后新媒体这么开始推。”
殷小妙打了个哈欠挥手道:“梅姐你话事得了,我睡中午觉了,我顶不住了,啊哟,我昏厥了!”
然后她直接就挂断了。
要是能周全这么多事,她还用得着去把韩素梅拉进来一起做吗?
而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王婷。
或者更直接一点,她不喜欢,王婷看着李子轩的眼神。
有些东西就算没有什么证据,女人就是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
但韩素梅说的很对,让王婷过来,的确也是一个合理的事。
中午睡醒,看到手机上有多条没读的微信。
殷小妙冲了杯咖啡,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傻掉了,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一般。
在李子轩、殷小妙和李进、陈慧珊的家庭群里,大约三点出头,李子轩发了一张照片:一头飘逸的长发被剃得干干净净,甚至他那光头,可能还专门让理发师用剃刀刮过。
照片里光头的李子轩,左手提着一个工具箱,右手把一根粗长的八磅锤——就是施工队拆墙用的那家什——扛在肩膀上。
“我买了八磅锤和冲击钻。
“六叔公的房子跟咱们家是共用一堵墙的,他晚上吃饭要是再逼逼,我就连夜回去,把我们家的墙拆了!”
李进在群里说了几句:“你发什么疯?
“跟老人计较什么呢?
“读这么多年书,就这点出息?”
陈慧珊却是很着急:“阿仔你系边度啊?
“你快点返来,唔好吓阿妈啊!”
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
李子轩隔了许久,才回了一句:
“老豆,丁屋落我名的,我就系钟意拆自己间屋,叔公唔妥,去城建投诉我啊。”
跟六叔公共用一堵墙的房子,原本按丁口分的丁屋,房契是写着李子轩的名字,后面祖宅拆迁改建之后重新补偿分房,当然也是写李子轩的名字。
这一切的是非曲直,其实都是次要的,对于殷小妙来讲。
四会县城里的房子更是没有放在她心里。
让她揪心的,是明显李子轩,不知道被什么因素触发,又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