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药量的争议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男人。”

江飞瞪了眼梁海天,医家面前无隐私,为了更好的治疗疾病,必须百分百的告知医家。

梁海天低着头,吭哧老半天,才开了口:“那啥倒是没问题,就是不卸…”

江飞点了点头,他明白梁海天的意思了。

他把脉的时候,也已经切出来了,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问梁海天。

梁海天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有孩子的。

“小便的时候感觉如何?”江飞继续问他。

梁海天已经没什么尴尬的了,最尴尬的都说了,所以他继续开口回答道:“小便时候总觉得小肚子发胀,然后撒尿时候会疼。”

“这个状况多久了?”江飞继续点头,然后继续问他。

“好像从我小时候就这样。”梁海天继续回答,思索着以前的记忆。

江飞心里一紧,从小时候就这样,看来问题比较棘手。

他方才把脉得到的情况是,脉象弦。

舌质发红,且苔黄而且发干。

这是阴虚火旺的典型证状,以至于藏泻失守,也就是肝的疏泄功能和肾的藏精功能受损。

可能有些先天因素,或者儿时有什么不好的生活规律造成的。

阴虚就滋润,火旺就降火,肝肾失疏那就调理阴阳。

无论是辨证,还是治法,都比较清楚。

肾水虚亏,就会造成这种情况。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走吧,进屋。”

江飞拍了拍梁海天的肩膀,之后朝着屋里面走去。

回到村大队的东屋之后,王桂兰和梁平生眼巴巴的盯着江飞,希望江飞解惑。

如果儿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而导致无法生出孩子。

他们老梁家,可就断代了啊。

老梁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可不能有什么事情。

“你们都回去吧,海天留下就行。”

江飞瞥了眼王桂兰和梁平生,自己看他们很不顺眼。

两个人也知道江飞肯定不满他们,可他们担心儿子,却又不敢问,于是只能满脸愁容的离开。

“大哥,趁着中午,你也回去吧,三妹没事了。”

江飞又看了眼江阳开口。

江阳早就想回去了,爹娘都在家里面,老二江山又是个闲不住的,他还真怕老二不在家,把爹娘留在家里。

“行,俺这就回去了。”

江阳点了点头,之后穿好棉袄往外走。

江燕给自己大哥送出外面,等到江阳走了之后,再回来。

“三哥,海天的病?”她回来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刻屋子里面就剩下了这几个人,还有王伟国以及老李和老陆。

江飞没有立即回答江燕,而是看向老李和老陆。

他们两个也是内科的大夫,多年的诊病经验,自己和他们交流一番,才好对证下药。

“我妹夫的脉象是弦脉,舌质红且苔黄干。”

“房事不卸。”

“小便之时下腹胀痛,且小便时候会痛。”

“我看他脸色泛红,精神偏懈怠。”

“我的辨证是阴虚火旺,藏泻失守!”

“你们两位,觉得如何?”

江飞把梁海天的详细情况介绍一下,之后看向老李和老陆。

没有和王伟国讨论,因为他是儿科大夫,和他讨论这些毕竟不专。

“你有没有口干口渴?”老陆沉思一下之后,看向梁海天问道。

梁海天知道这位也是大夫,所以老老实实开口回答道:“有些时候口干口渴,嗓子有些干燥。”

“闺房结束后,是否会自行排出?还是一直不卸?”老李顺着老陆的话,也问了下去。

他抓住了重点,因为这一点真的很重要。

有很多房事不卸的情况属于厥阴经闭塞,这种比较麻烦。

但如果梁海天只是房事不卸,事后却可以排出来,那就说明梁海天的证,和江飞辨证的一致,只是肝肾藏精疏泻问题。

“那个,事后几个小时之后会自己卸出来…”

梁海天红着老脸,憋了很久才又开口回答。

江飞笑着开口道:“这种病的发病机理在于心肝肾三脏,尤其是肾,肾为藏水之脏。”

“《内经》有言,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所也。”

“二位觉得该用什么药?”

江飞继续谦虚的问了两位资历比较老的内科大夫一句。

但老李和老陆比较谨慎,一旦到了下药的时候,就会有所风险。

既然梁海天是江飞的妹夫,这个病还是由他自己处理为好。

“江院,你必然胸有成竹,何必自谦啊?你给开药吧。”老陆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是啊,江院,还是你来吧。”老李也憨厚的一笑,附和着老陆的话。

江飞真的不是和他们客气,完全是和他们探讨一番,但既然他们婉拒,自己也不废话。

“朱丹溪说,主闭藏者肾也,主疏泄者肝也。”

“既然和肝肾有关,开药当依照此典。”

“那就用知柏地黄汤加味吧。”

沉思片刻后,江飞拿起处方和钢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王伟国好奇的上前大量着,看到了江飞所开的药。

“知母三钱,黄柏三钱,地黄五钱,茯苓四钱,白山药五钱,枣皮三钱,泽泻四钱…”

“败酱草十钱?这是不是有些多了?”

王伟国皱眉,下意识的提出质疑。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质疑江飞,只是凭借医者所感,觉得江飞这味药开的太多了。

如此大的量,怕是病人受用不了啊。

因为败酱草是辛苦微寒之药,量多有转寒的风险。

而且归属胃经和肠经以及肝经,使用太多就会导致腹痛腹泻。

虽然功效是清热解毒,可是脾胃虚寒者少用。

江飞抬起头,看了眼王伟国,这才让王伟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要是江副院长所开,自己这么质疑,岂不是打脸他?

“江院,我…”他脸色一变,连忙想要解释什么。

江飞却是微笑着摆了摆手道:“王大夫的质疑很有必要,咱们做大夫的就要严谨才行。”

“不过我不同意王大夫的看法,败酱草的用量虽多,却也分辨证。”

“我姐夫的病属阴虚火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阴虚,而是火旺。”

“火若平,则阴虚减,这是我们中医常用的辨证思维。”

“看似败酱草的量大,但起到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加上有丹皮和枣皮等药帮衬,害处已经减少很多。”

“如此的滋阴降火,阴阳调和,会让肝肾藏泻功能恢复正常。”

江飞对自己开的方剂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对王伟国的谨慎,却有些感慨的继续开口道:“我们中医治人的时候,千万不要陷入固定思维,也不要束手束脚,自我胆怯。”

“诸如一位病人体内阴寒大凉,性命攸关之际,诸位谁敢用五十钱以上的附子,来温阳散寒?让病人逆转阴阳而生?”

他举了一个例子,看向老李三个人。

老李和老陆没说话,王伟国却被吓了一跳:“谁敢用大剂量的附子啊,附子有毒啊!”

江飞微笑着而不再开口,有些时候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是在后世的众多医者里面,也有绝大多数不同意体大寒者用大剂量附子。

因为谁都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咣当一声…

江飞正准备把药方交给梁海天,突然村大队的外门被推开了,外面的人脚步很急促。

“大夫,谁是大夫,救命啊!!”

一个年轻的妇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带着哭腔的惶恐喊着。

这一幕让江飞和王伟国等人,面色皆是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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