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音不见了!
秦战马上将消息传入了宫里。
禀报的暗卫跪在地上冷汗涔涔,上首的帝王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蓦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大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让他呼吸都了轻了很多,仿若再重一分自己这条小命就会不保。
肖麒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随即看向了跪着的暗卫。
他深吸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朱笔,问道:“你说,贵妃凭空消失在了街市上?”
暗卫低垂着眼,禀道:“娘娘说要在街市上走走,秦护卫也随护在侧,一路并无异常,娘娘带着人进了丽宝斋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听见了里面表小姐的哭喊声,秦护卫闻声进了屋子,便只瞧见表小姐及凤仪宫的两位姑姑神色焦急,却不见娘娘,秦护卫当即便让人封锁了丽宝斋,却始终不见娘娘行踪。”
肖麒眼眯了眯,又问道:“还发现了什么?”
“回陛下,当时丽宝斋的周围都布满了暗卫,并未发现娘娘有离开过,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入,属下可以肯定娘娘尚未离开丽宝斋。”
肖麒思忖了半晌,问道:“可查到丽宝斋的老板是谁?”
暗卫回道:“丽宝斋的老板姓张,是五城兵马司副使郭襄嫂嫂张氏的陪嫁铺子。”tiqi.org 草莓小说网
郭襄?荣国公的人,四年前提的副使,哥哥战死,怜惜寡嫂张氏还怀着腹中的遗腹子,郭襄便一直照顾着这对母子,同年秋,出了科举舞弊案,同年冬,牵连出舞弊学子乃礼部尚书儿子的同窗,而这同窗在被下狱以后,却死在了牢里,同一天举报的学子孟生也被杀害在了下榻的客栈里,一番查问下,客栈的伙计看见当天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找过孟生,便查到那同窗是五城兵马司副使李丰田的儿子,至此,又牵扯出武城兵马司内的诸多贪污纳贿的事项,李丰年及其下属被下狱,郭襄便被荣国公提为了副使。
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突然被提了上来,肖麒当时也派人查过,不过是个依附于荣国公的急功近利之人,虽说也立了些不大不小的战功,却并没有什么作为,在副使这个位置上这四年,却一点建树都没有,方致远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听话的就像是训练好的狗一样,荣国公也是把他当狗来用而已,时间长了,兵马司里的人都看出了门道,这个郭襄并不受荣国公的器重,便慢慢对他怠慢了起来,这郭襄却也不着急,仍然每天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完全不像之前一样急功近利,却在副使这个位置上稳稳坐到了现在。
这就让肖麒有些好奇,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荣国公为什么把他放在副使的位置,却一点也不重用,刚开始肖麒还让人盯着,但是上报上来的消息却并没有任何异常,久而久之他便也没有再关注。
但是,徐妙音却消失在了他寡嫂张氏的铺子里。
是巧合,还是蓄意?
肖麒眼底沉了沉,冷声唤来祝翁。
“传朕旨意,封锁城门,全城戒严,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找到贵妃,找不到人,我就换一个能找到人的武城兵马使。”
祝翁抬眼看了看肖麒,却什么也没说,领命出了勤政殿。
肖麒吩咐着暗卫,“去查查郭襄最近的行踪,让秦战把表小姐送回陈府,下去吧!”
暗卫领命出了大殿,勤政殿里又恢复了寂静。
肖麒静默了半晌才又拿起了朱笔,批了几个奏本,却又慢慢停了下来,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本慢慢垂下了眼。
祝翁宣了旨意回了勤政殿,见肖麒还在伏案批阅着奏本,心里觉得怪异,便转身去了茶室给肖麒泡了一杯参茶过来。
“陛下,歇一歇吧,您眼里都有血丝了。”
肖麒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茶碗,却没喝,只是盯着茶杯里的茶水发着愣,半晌才端起喝了一口。
祝翁看他这样,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晚,无声叹了口气,轻声劝慰道:“陛下放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的。”
肖麒放下手中的茶碗,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却又很快恢复了淡漠,“祝翁,晚膳备些她爱吃的菜。”
肖麒吩咐完,便又看起了奏本。
祝翁知道他说的她是谁,虽心里不放心,还是领命去准备晚膳。
说来奇怪,陛下似乎笃定贵妃娘娘一定会在晚膳时回来一样。
肖麒的圣旨一下,整个玉京城便开始戒严,街道上全是搜寻的五城兵马司,闹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在纷纷议论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居然出动了整个五城兵马司,在得知是为了搜寻失踪的贵妃娘娘才这么大动干戈,居然将所有的城门都关闭,这样的事也只出现在先皇驾崩之时,现在却为了找一个后妃而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知一向勤政爱民的帝王怎会做出这样昏聩之事。
于是,徐妙音红颜祸水,迷惑圣上的名声便越演越烈,百姓们都唏嘘不已。
而此时被众人寻找的徐妙音,戴着围帽正坐在丽宝斋的暗室里,看着眼前被五大绑的郭襄,心里正微微泛着嘀咕。
郭襄看着她的眼神出奇的冷静,一点也没有被绑的慌乱。
甚至居然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微微的赞赏。
这个郭襄并不似他表面看着的那么平庸,就凭着这份定力就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
“梁嬷嬷说你是她儿子,我还有些不相信,但是现在看着你这副样子,我倒是有些相信了。”
徐妙音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郭襄。
只见郭襄原先还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却蓦地冷了起来。
“你想把我娘怎么样?”
郭襄定定地看着徐妙音,语气阴狠,“你们胆敢伤害我娘,我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徐妙音见他瞬间狠厉的模样,心里却踏实了很多。
“梁嬷嬷能告诉我只有你们两人才知道的这个密室,我想她应该是相信我的,我能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愿意做方致远的走狗,替他做下许多恶事。”
郭襄神色微变,“你们不是荣国公的人?”
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警惕了起来,“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就算你把我抓起来,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站在徐妙音身后的玉琪一身黑衣,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同命锁,放在了郭襄的面前。
郭襄看着同命锁,瞳孔微缩,神色开始松动,脸上带着些懊悔之色。
徐妙音看他心房松懈了下来,便说道:“梁嬷嬷说,这是你出生不久后她为你求来保平安的,这么多年她身在深宫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她还说,希望你别怪她,她只是想逃离这个囚禁了你们母子十年的密室,她当年也回来找过你,你却已经被你大哥给带了出去。”
郭襄心一颤,眼眶霎时便红了,这个密室,他们母子在这里生活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