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转眼又过了几个寒暑。
那年元宵之后,齐玥去了江南,徐妙音带着阿绾搬回了凤仪宫,阿绾也慢慢长成了豆蔻少女,肖凛在太学进学三年之后,肖麒将他放到了皇城护卫军里,现在也是个副统领了。
徐贤自从接管黎阳以后,黎阳一带的军防方致远再也插不进一点,兵部尚书也因六年前的黎阳兵变一事在
这几年边关也大大小小的战役不断,好在现在肖麒有意培养一些人才,武将中也出了几个能打仗的,而且在黎阳军中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名义上是徐贤的右将军,实际上却是整个边防军的实际掌权人,这两年的战役中立了不少功劳,边防军中都称他为少帅。
江南水师这边,乔止将前两年蹦跶的海寇给一网打尽,起初海寇们还瞧不起新上任的水师提督,频频滋扰海边的村镇,直到乔止绕过他们将海寇的老巢给端了他们才知道乔止的厉害,之后便彻底被打服了,自此出海的商船再没有隐患,齐玥的商行也组织了船队前往南洋一带,来往一次的收获就有上千两,齐玥的商行也在短短时间内遍布全国。
朝内朝外都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黎阳不比京都繁华,这里大多是荒原戈壁,百姓大多数都很淳朴,他们的日子简单而幸福,所以有时候肖铎觉得或许在这里过完一生也是件辛事。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肖铎坐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的落日慢慢沉入山岚之中,天边只剩一片红霞,就在这片红霞之中飞来了一只信鸽。
信鸽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颗枯树上,肖铎起身朝它走去。
将它脚上的信签取下,放走了鸽子,打开信签,上面是一行小字:粮草已齐。
肖铎的神色变的郑重了许多,他又看了看远处的红霞已经慢慢淡去,天马上要黑了!
简单幸福的日子谁不向往,但他有他需要做的事!
太极宫的正殿里朝臣们正向皇帝奏报各处的政务,每七日一次的大朝会上户部尚书奏报结束看了眼龙座上的皇帝便退到了自己的位置,趁工部尚书出列奏报之时,他悄声问着位于他身侧正低垂着眼的陈凤翎。
“陈大人,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比昨天的脸色还难看啊?”
陈凤翎微微抬眼扫了眼肖麒,才瞥了眼户部尚书,懒懒地道:“估计陛下还没睡醒吧!”
“哎,我说陈大人,我跟你说正经的了!”户部尚书有点着恼,声音都大了些。
陈凤翎又瞟了他一眼,嘴角一勾,道:“你说谁能让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冷脸,还不是就那一位吗?”
户部尚书见他还是这么不正经,撇了撇嘴,没再跟他说话。
肖麒坐在龙座上,微微揉了揉鼻梁,见已经没人再奏报,看了眼祝翁,祝翁心领神会,扬声道:“退朝……”
祝翁的话音未落,一身穿绿袍的末位谏官走了出来,“臣有奏!”
肖麒微微皱了眉,“奏!”
谏官道:“启禀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天下风调雨顺,边关再无战事……”
肖麒不想听他咬文嚼字,“说重点!”
谏官噎了噎,继续道:“虽,虽陛下仍在盛年,但也要为皇室传承考虑,臣请陛下广纳后妃延绵子嗣!”
肖麒本就有些头疼,现在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猛地站了起来,看了眼跪在殿中的谏官,一声不吭地出了朝殿。
大臣们跪地恭送圣驾之后也都纷纷退出了朝殿,三三两两地结伴回了自己的衙门去办公。
只有那谏官孤零零地一个人走着,那腰背却挺拔地像根木头。
路过的大臣们都对他投来了目光。
看他的官服应该是刚上任的新谏官吧,还真是勇啊,敢在陛下面前提子嗣纳后妃的事,朝臣们谁不知道,陛下对于纳后妃的事是不容外臣置喙的,他居然敢大咧咧地在大朝会上说出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他这官运想来也是到头了!
返回勤政殿的肖麒却是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劝他纳妃延绵子嗣的人还少吗?区区一个谏官的话他还不会放在心上,他离开,只是因为他头疼而已。
本来是打算去勤政殿的,可现下刚到殿门口,肖麒便皱着眉扶着身旁的墙,头疼的像是脑仁里有把锯子一般的疼,让他只能扶着墙停了下来。
一旁的祝翁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可肖麒这样子着实让他担心,扶着肖麒道:“陛下,咱们回凤仪殿休息休息吧!”
自从贵妃回了凤仪宫,这几年除了有公务抽不开身,肖麒一月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是住在贵妃的宫里,只是偶尔那么一两天才会去方贤妃的宫里坐坐,祝翁自然就想着让肖麒回凤仪宫。
肖麒皱着眉道:“回寝殿吧。”
祝翁有些意外但还是让内侍扶着肖麒回了寝殿,没过一会儿御医也到了。
御医把完脉,给肖麒服下安神的药丸便下去开药去了,见肖麒躺在床上似乎睡了过去,祝翁跟着御医出了寝殿,正想问问陛下的病情,就见徐妙音带着玉俏和玉书走了过来。
两人纷纷跪下拜见。
徐妙音一抬手,询问道:“张太医,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张御医拱手道:“回娘娘,陛下这两年头疼的病症越来越严重,臣只能开些镇痛的药加上针灸或许能延缓一些,要根治的话,请恕臣无能。”
张御医是院首,若是他都没法子那就真的是别无他法了。
徐妙音也不好勉强,只能点点头,让张御医起身自去忙便是。
徐妙音走进内殿,夏季炎热,肖麒头疼又不能放冰,只能茂田拿着扇子在一旁轻轻扇着。
徐妙音见肖麒似乎睡着了,轻声让茂田出去,她拿过扇子坐在床前给他轻轻扇着。
肖麒的头疼只是缓和了一些,脑子里还有些闷闷地难受,所以也并没有睡着,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知道,但就算知道徐妙音现在在帮自己打扇,他也不想醒来。
这几年她对自己意外的好,而那种转变总是让他惴惴不安,渐渐两人的相处也成了相敬如宾的地步。
这样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前两天他忍无可忍想跟她大吵一架,她却用那种平静地眼神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有些绷不住,这两日都住在太极宫的寝殿里,可离了她,他又睡不安稳,这才闹了头疼。
心里还有气,就只想这样让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