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麒的计划本就是针对的方致远,明面上肖铎只是徐家的家族子弟进入军中历练,实际上肖麒将黎阳的暗卫都给了他,让他可以收集更多方致远的消息,虽然黎阳守军已经换了肖麒的人,但是方致远在黎阳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黎阳算的上是方致远的老巢,想要将他的余党连根拔起绝不是易事,说得上是危险重重,困难重重,所以两人才瞒着徐妙音不想让她担心。
但是他们都忽略徐妙音比任何人都想置方致远于死地,自然会想尽办法去达到目的,肖铎也是清楚她的脾性,所以才想着将计划告诉徐妙音,肖麒虽然并不想让徐妙音参与这些龌龊事,可他也明白她性子倔强,故而并没有反对肖铎的提议,反正他也是答应过她,只要她想要知道的便会都告诉她。
徐妙音听完他们的计划,心里反而越发的担心了,担忧地道:“你可有把握?别让自己涉险。”
徐妙音是真心把肖铎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现在要远行,还是去做这样危险的事,相当于与虎谋皮,这怎么能不担心。
肖铎苦笑了下,他就是怕她会担心,才没说出来,现在似乎并没有让徐妙音放心,反而更让她担心了。
“妙姨,这些年我跟着秦叔不说全部,至少也学会了他九成的本事,您无需担心。”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徐妙音点了点头,又问道:“他给了你多少人?可能护你周全?”
肖铎无奈道:“妙姨,人手都在黎阳了,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人手,至于护我,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护好我自己,全须全尾地回来。”
徐妙音也觉得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想那蜀地山匪众多,好几次都是他一个人带货出去,也都是平平安安地回来,她自然就不用担心他自保的能力,只是她心里总是有隐隐的不安。
徐妙音怀里的阿绾并不知道她的姨母与阿铎哥哥说些什么,她只知道阿铎哥哥要离开她,而且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刚刚他们的谈话也是一知半解,似乎还会有危险,想到她的肖铎哥哥可能会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再也回不来,眼眶瞬间就红了,瘪着嘴站起身就朝肖铎跑去。
双手抱着肖铎的腰,头埋在肖铎的腰间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出的话也是瓮声瓮气的。
“阿铎哥哥,我不要你走!”
肖铎想不到阿绾会这么激动,只能放轻了声音,柔声哄道:“阿绾乖,我们在家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的,你忘记了?”
阿绾埋在他腰间的头摇了摇,“你没说有危险啊,你留下来好不好?”
阿绾扬起小脸,期待地看着肖铎。
肖铎摸了摸她的头,又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要说他最放不下的也就是小阿绾,现在见她哭的那么凶,心里原本就不舍,这下又增添了些愁绪。
“阿绾……”肖铎已经不知道如何劝她了。
徐妙音见殿中难舍难离的兄妹俩,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一时又想起了徐皎月,眼眶瞬间也红了。
肖铎的余光瞄到上首的徐妙音正擦着眼角,他面前的小阿绾也哭的凶,这大的哭,小的也哭,瞬间便有些头大不知如何是好。
没办法了,先把小的哄好吧!
肖铎蹲下身,又给阿绾擦了擦眼泪,诱哄道:“阿绾乖,不哭了,有阿绾在,我一定会回来的啊!”
见她不应声还是哭,便只能伏小做低,“阿绾别哭了,你看,你把妙姨都惹哭了,再哭下去,姨母又该生病了,阿绾也不想看到姨母生病是不是?”
阿绾一边哽咽着看向徐妙音,见姨母果然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便渐渐止住了哭,瓮声瓮气地道:“那我们拉钩,你不许骗我,一定要回来看阿绾,否则阿绾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说完,伸出肉肉的小手,勾起了小指。
肖铎伸出手勾住了小人儿的小手,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
阿绾嘴角勾了勾,又道:“那你每天都要给我写信。”
肖铎宠溺一笑,“好。”
见肖铎哄好了阿绾,徐妙音便叫守在殿外的玉书打了水来,两人进内殿净了面,三人才又坐了下来,平心静气地说着话。
“你自己要多小心,方致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徐妙音嘱咐道。
肖铎点了点头,“这次的目的除了在黎阳站稳脚跟,也是为了拔除方致远的余党,并不会跟他直接对上,妙姨可以放心。”
徐妙音想起之前玉琴得到的消息,又嘱咐道:“听说方致远还在黎阳,也不知目的是什么,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个陛下已经跟我说过,他停留在黎阳多数是和四年前的科场舞弊案有关,毕竟那名举报的学子就是出生黎阳,而那起案子不仅牵涉了礼部,还牵涉了五城兵马司,而五城兵马司是由方致远节制,这次他去黎阳很有可能是冲着那名学子的家人去的,陛下已经着人去探查,陛下让我转告您,一有消息就会遣人来告诉您的,您不用再派人四处打听了。”
听了肖铎的话,徐妙音愣了愣,却也没怀疑肖铎的话,既然肖麒也想铲除方致远的党羽,自然是要跟肖铎交代清楚的,她只是有些疑惑方才她在太极宫的时候不告诉她,反而让肖铎传话?
其实方才在勤政殿的时候,肖铎也有些诧异皇叔为什么会让他传话,他自己来说不是更能讨妙姨的欢心,现在看着妙姨的神情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了,由他来说,妙姨就不会怀疑皇叔会另有目的,两人比起来,妙姨会更信任他。
肖铎不禁有些同情皇叔。
“阿铎……”
肖铎抬头看向唤他的徐妙音,见她一脸慈爱的抚摸着怀里已经睡过去的阿绾的头,一边说道:“你可会后悔将这天下拱手让给了他?”
肖铎沉寂了一会儿,才无比郑重地道:“恐怕您不知道,我的父皇是个骄奢淫逸的人,我自小不受重视,皇宫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座牢笼,我既然能走出这个牢笼,便也不想再回来,外面的广阔天地才是我向往的。”
徐妙音看着眼前的肖铎,已不复少年的模样,隐隐有了些青年的棱角。
徐妙音笑了笑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肖铎看了眼她怀里的阿绾,道:“后日。”
徐妙音想不到时间会这么急,便说道:“我恐怕去送不了你,但是也希望你别忘记有人在等着你回来,你要保重你自己,没有什么事是比你的命更重要的。”
想到分别在即,肖铎眼底呈现了不舍,从椅子上起身,双膝跪地,给徐妙音行了个拜礼。
“妙姨,多谢您这几年的照顾和为了我和阿绾所付出的一切,他日我归来,定当报答。”
这是肖铎在临行前对徐妙音说的话,徐妙音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肖铎,能为他做的也有限,当不得他的报答,但是几年之后,当她再回想起来,却觉得要是当时她不那么固执,是不是他和阿绾的结局就会不一样,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两天后,肖铎离开了玉京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