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男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这里来了。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虽说我并没有丧命于此的打算,但情况对我来说相当糟糕。
我不断地使用骚扰类型的土魔法企图干扰他前进,但顶多只是拖慢一下他的速度,并不能消除他的威胁。
想要施展大范围魔法魔力也已经不够了,他也不会给我蓄力的机会。想要重新转换为辅助魔法保护我自己,失去干扰的他立马就会冲到我跟前,根本来不及。
不管怎么想我这次都大难临头了啊。
不过我并不后悔,要是刚才不做点什么,杰诺肯定已经没命了,毕竟他可没有像我一样结实的身体。
但愿趁这个机会他能赶紧离开,可不要白白浪费了我的牺牲……嗯?杰诺在干什么?他打算把他的剑扔过来?
在辅助魔法的作用下,杰诺的剑笔直地冲向男人的后背,如果这一剑能命中的话这场战斗说不定就结束了……
然而只是空欢喜一场,杰诺扔偏了。
倒也不怪他,一个不断在运动的目标哪有那么容易命中的,哪怕是我也没有那个信心做到那种事。
知道他有这个心意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坦然面对眼前这个怪物……等等,杰诺的剑还在飞行途中,且正朝着我的方向飞来。
灵机一动,我立刻在自己身后构建了好几道土墙。tiqi.org 草莓小说网
等到杰诺的剑从我身边飞过,然后就这么直接插进了土墙当中。
现成的武器这不就到手了吗?
我从土墙当中抽出杰诺的剑,做好迎战的姿势。
明显可以看到男人咂了一嘴,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退却,打算在此时和我一决胜负。
论近身战的能力当然是我更胜一筹,但男人凭借着一身远远超越常人的肉体硬是弥补了技术上的差距。而且他的体力深不见底,如果不能在短期内迅速解决他的话,等待我的只有败北而亡。
还说要活捉他把那种液体的来源问清楚,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在刚才杰诺也帮我证明了,不管他的身体能力变得有多强,并非和我一样刀枪不入,一把普通的剑也能切开他的皮肉。
男人心里肯定也清楚这一点,自然会对我手里的武器十分警觉,冲过来的速度都放缓了一些。
想必他现在肯定是打算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如何像刚才一样没收我的武器上面,那就绝对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事实上刚才杰诺做的十分正确,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不能贸然攻击,只要剑还在自己手里,男人的内心多少会有所提防,而这也就意味着不会使出全力。如果对方一旦没有了可以顾虑的东西,心态就会愈发大胆,行动也会变得更加积极。
现如今男人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压迫力远不如之前那么强烈,但也并不意味着我就能轻松战胜他。因为凭借他的反应能力和速度想要躲开我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要是被他逮到最佳的反击时机那就糟糕了。
因此目前我们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者说都想要后发制人。
当然如果能就这么拖下去对我是有利的,即使体力和魔力都是对方占优,但更想要速战速决的人也是他。
因为有一个更可怕的对手随时都会出现在这里将局势扭转。
“风刃!”
于是男人依然还是选择用魔法来打破僵局。
话说自始至终他只使用了这一种魔法,应该是因为他只会这个魔法吧。那个液体的作用似乎仅仅是让本身拥有的魔法技能威力变得更强,并不能让他凭空掌握所有未曾学过的魔法,再离谱的东西终究还是有限度的。
但试想一下,如果那种东西让掌握了更多魔法技能的恶人喝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凭借着自己的反应力再次躲开,男人便想趁着我立足未稳之时向我挥下拳头。
我下意识地用剑身挡住。随着“咚”地一声,由于承受不住他的重击,我整个人的身子往后面滑行了一大段距离。
还好我的辅助魔法在此时终于又起效了,不然两只手臂因为这次冲击断掉了也不奇怪。
某种意义上来说,又被杰诺那小子救了一命啊。
“你也太难缠了吧,臭大叔。”
“你也年轻不到哪儿去吧,臭毛贼。堕入邪道获得力量的感觉肯定爽透了吧,但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什么代价都不需要就能到手的力量,你有考虑过你今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吗?”
“切,本来我也不打算轻易喝下那玩意儿的,还不是被你逼的。”
那倒也是,要是在这时候被我干掉的话,还在乎将来又有什么用呢?
“差不多也该去死了吧……”
正当男人再次打算对我发动进攻的时候,他的背后飞来了一个可以盖住他半个身子的火焰球。
很显然那是杰诺的攻击魔法。
“切,一个接一个的……”
虽然男人很轻松地躲了过去,但他也察觉到此时局势对自己有点不利,因为自己正处于被两面夹击的状况。
要打破这个局面,必须要先迅速击溃其中一方。
而在当下,我和杰诺哪边更容易解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果然还是先从你开始吧!臭小鬼!”
男人咧开嘴大声宣告道。然后果断再次回过头向杰诺跑去。
糟了,杰诺现在手里没有武器,他的魔法也无法防御男人的攻击,我得想办法掩护他才行。
可我的速度追不上他,如果又要使用攻击魔法的话,我就不能保护自己了。
……等等,说不定这就是男人的目的。
他似乎误认为杰诺是安帕德大人的孩子,所以我至今为止才这么拼命地保护他。只要将矛头再次对准杰诺,我就会像刚才一样解除辅助魔法的状态。如此一来男人就能切实地置我于死地了。
而事实上杰诺并不是安帕德大人的孩子,那我也就没义务拼了命保护他……当然不存在这种道理。如果仅仅因为这个理由我就想理所当然地保全自己的话,我也就不配当安帕德大人这么多年的部下了。
不管他有没有那个误会,我要做的事都不会变。
我决定模仿刚才杰诺的行为,摆好姿势,利用单臂的肌肉,全力将手中的剑给扔出去。
我不认为这种投掷攻击能够起到什么作用,甚至可以说我是在向男人摊牌——别搞错了对手,你应该先解决我才对。
正如我所料,男人稳稳地将飞来的剑用两根手指夹住,然后扔地上用力一踩,一把利剑就如同树枝一样被踩断成了两半。
确信了这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自己了,男人转过头,脸上露出无所顾忌的狂妄笑容。
“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你。”
男人对我做出了最后的死亡宣告。
“办得到的话你就来啊。”
男人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向我袭来,他认定另一边的杰诺已经不足为惧,很清楚现场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只有我,因此必须要先一鼓作气将我击溃。
这是十分正确的判断,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但是他肯定想不到吧,正确的做法不代表一定会带来最好的结果,甚至反而会害自己陷入到某种困境当中。
当男人即将靠近我的时候,我淡然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匕首。
“什么?!”
喂喂,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作为一名战士为了防止自己没有武器可用,准备一个最低限度的武器不是常识吗?
不过从杀伤力来说,这个匕首在此时顶多就只能起到聊胜于无的效果。
我这次主动靠近他,朝他的脸上划了一刀。
“!!”
可能是因为意料不到的情况使男人的反应慢了一拍,再加上又没了一只手他没能完全躲开我这次的突袭。
这么一来便胜负已分……要是这样就好了。
我这最具有威胁的一刀仅仅是切掉了他的一只耳朵,这就是匕首的局限性吧,没办法。
“你这混蛋……”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此时应该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和没有痛觉的人做对手就是这点伤脑筋啊,完全不能用人的常识来考虑问题。
既然他还有余裕对我发火,说明下一刻该轮到我承受他的怒火一击了。
“去死吧!”
至今为止最重的一拳,犹如泰山压顶般砸在我的身上,致使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体力和魔力似乎也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枯竭,肺里的空气被尽数挤出,心脏的猛烈跳动证实了身体已经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情况。
我本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疼痛,但或许是太久没有遭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久违感受到的剧痛感险些将我的意识淹没,使我陷入昏厥。
我到底飞了多远呢?
20耶尔?30耶尔?不,大概率已经超过50耶尔了。
这次被击中的是我的左手臂,在辅助魔法的保护下虽然不至于让我立刻丧命,但可以说已经要了我半条命。
骨头应该已经碎了,左手臂完全动不了,如果脱下衣服查看伤情肯定是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喉咙处好像堵着一口血,想吐出来却又吐不出来,视线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这下真的已经彻底站不起来了。我不得不如此领悟到。
“切,竟然还有气,你这个家伙的命也太硬了。”
男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我传来,我拼命地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因为此时我正躺在地上,在大部分视野都变成了一片白的时候,我只能勉强认清男人的双脚在逐渐靠近我。
“哼,如果我一脚踩下去的话,你的脑袋会变成什么样,真是让人期待啊。”
男人冷酷地说完这句话,便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
此时的我光是维持着一丝清醒就已经竭尽全力,别说是躲避,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罢了,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如果不是杰诺帮我争取了一些时间恐怕早已落败身亡,能够多活一会儿已经是赚了。
即使到了那个世界,安帕德大人也会原谅我吧。
我的家人,我曾经的战友,我最尊敬的师父、恩人——安帕德大人,希尼卡大小姐,琪丽丝大小姐,他们的面容一一浮现在我眼前。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跟他们好好道个别。不过杰诺那小子应该会把我的英勇事迹告诉给他们吧。
所以……趁现在能逃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然而我现在连杰诺还在不在我的视野范围内都已经看不清了。
我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又眨了几下眼,灰白朦胧的世界中,一个突兀的黑点蓦地闯入了我的视野。
那是……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让我认清那是什么了,我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来表达出我此时内心最殷切的愿望。
“安…………帕德……大人……”
“啊?死到临头了还打算跟我玩这招吗?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两次,安心去死吧,臭大叔。”
现在我唯一还算好使的地方就是听觉了,男人似乎是以为我在模仿杰诺刚才骗他的招数,我可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啊。
本来我已经对自己能活下来不抱有什么期望了,各个家人和朋友的脸都已经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真是的,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最后关头才让我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呢?都不禁怀疑这是不是针对我的考验了。
那个熟悉的穿着和身影,那个反着白光的细长刀身,以及……那个听过无数遍的冰冷语气,曾经好几次体验过的安心感再次向我袭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就这么带着安详的面容睡去……啊,不要误会,我仅仅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
因为不管再出现多大的问题,“那个男人”都能想办法解决吧。那还有我什么事呢?
“亚尔尼德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