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帕德视角】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连我也一次都没有成功从背后偷袭到他。
团长大人的这句话至今我都半信半疑,正好趁这个机会来验证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于是我特意在一开始就尽可能打击他的精神意志,让他陷入不管怎么做都是错误的绝望境地之中,渐渐地削弱他抵抗的意志,最后以我最快的速度绕到他的身后。
一般人在陷入心理上已经认输的状态后,就只剩下被单方面蹂躏的命运。我很确信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状态,目光呆滞到估计连我的身影都看不清了吧,自然也不可能意识到我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而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我要如何攻击。
记得之前希尼卡在剑术大会上绕到他背后时使用的是自上而下的劈砍这样的攻击方式,然而却被他用剑身抵挡住了。
因此这一次我打算用从左至右的横砍,这种攻击对于被绕后的人来说是绝对无法抵御下来的。即使他第一时间察觉到我就在身后,也没有反应时间让他扭转身体做出能够抵挡住攻击的发力姿势。
这一次攻击我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当然我也没有想让他命丧于此,因此我特意翻转了一下握刀的手,用刀背砍人至少不会出人命,不过痛个两三天应该是没法避免的。
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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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明明刚才他都已经露出了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情,最开始的防御姿势几乎都只是靠着身体的本能而动着,而且还越来越迟钝,这就是他的气势已经逐渐被我消耗殆尽的证据。
为什么偏偏能躲开我这全力的一击?
不可能会是偶然,我特意使用了和之前希尼卡不一样的攻击方式,然而他却准确地做出了应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会使用横砍来偷袭他的身后,是不可能做出俯下身子这种动作的。万一我也用劈砍的方式来攻击的话,此时他的肩膀已经被我击中了。
坦白地说,非常诡异。
仿佛他的身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然无法用其它理由来解释这种离奇的现象了。
然而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杰诺迅速跳开以和我保持一段距离,见我没有追击的意图,便缓缓站起身,重新摆好姿势面对我。而刚才的那副绝望的神情已经完全从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直视着我且蕴含着杀气的目光。
整个人的感觉和刚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有意思。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展开第三次的攻势。
“亚尔尼德流——燕啄。”
我很好奇同样的招式第三次使用之后,他的应对方式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当当当——
“哦?”
结果出人意料,这一次我的攻击竟然全被他完美地防御下来。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呼吸顺畅,表情平稳,眨眼的次数变少,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哼哼,这才像样啊。
我刚才声称我会手下留情,发挥的实力是以那天的剑术大会上他的表现为基准,这句话并不是说谎。
前提是他能以那天最好的状态来应对的话。
因为认识到年龄、经验和实力的差距,小孩子面对大人会产生心理压力从而影响自身的发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何况我们两人是第一次交手,我内心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他心里也没有底,这些心理因素让他一开始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应对我最开始的猛攻。
而现在情况却不同了,他已经克服了作为一名防御流剑士最大的弱点,也难怪希尼卡当时面对这样的他完全束手无策。
意识到现在的攻击节奏已经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于是我收回攻击并后退一步,忍不住对他问道。
“你……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什么意思?”
“刚才明明还那么吃力,现在却对我的同一招式应付得游刃有余,你自己就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不是安帕德大人觉得我刚才应付得太过吃力,所以这次才调整了攻击节奏到让我足以应付的程度吗?”
原来如此,在他的视角看来我是故意放水了。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身上发生这些变化的原理。
大概和团长大人推测的一样,曾经经历的心理创伤让他的身体形成了一种应对危机的本能,而触发的方式则是通过从身后袭击他。这也就是说,他刚才对我坦白的——曾经被人绑架的事应该是真的,那时的经历大概已经被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一辈子也磨灭不掉的烙印。
尽管有些好奇现在的他能让我认真到什么程度,但继续这场比试也没有意义。因为这终究只是一场剑术对话,而不是对决。
我想从他身上知道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就到这里吧。”
【杰诺视角】
安帕德侯爵唐突地宣布了这场比试的结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就结束了吗?我完全不觉得我有什么能令他满意的表现,没有输得太难看全靠安帕德侯爵最后还对我手下留了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力差距悬殊,对方只要稍微认真一点就能要了我的命。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希尼卡,过来。”
“是。”
然后安帕德侯爵将一直在场边待命的希尼卡叫了过来,是要宣判这件事的结果了吗?
抱歉,希尼卡,看样子我的确没有那个能力说服你的父亲。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接下来由你们两个人协力对我发动攻击。”
“诶?”“诶?”
不仅是我,连希尼卡也对她父亲的话感到一脸震惊。看来她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我和杰诺……一起……”
“怎么了?不愿意吗?我和他刚才进行交手的原因跟你的事脱不开关系,你不会以为只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用做就想让我答应你的请求吧。”
“不!当然没有那种想法……”
希尼卡将视线转向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又是怎么想的呢?
话说这个提议也太唐突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怎么莫名其妙就得和希尼卡并肩作战了?我最多还以为他让希尼卡在旁观战是想之后让她和我来一次一雪前耻的决斗,来试探一下希尼卡有没有克服当初砍伤我而造成的心理障碍。
这个亚尔尼德家的家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安帕德大人,我是否可以认为,如果这次我和希尼卡的表现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就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吗?”
“……可以。”
还好,这算是他给了我们第二次机会,还不到完全绝望的地步。那对于我们来说当然只有接受了。
可是我和希尼卡从来没有进行过连携攻击,毕竟我们的剑术风格完全不一样,防御流和讲究进攻的亚尔尼德流要怎么一起合作?
“安帕德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商量一下作战方案?”
“可以,我只给你们一分钟。”
一分钟会不会太少了……算了,就算给我们再多的时间商量,我和希尼卡之间也不可能第一次合作就变得无比默契。
争取在这一分钟内和希尼卡商量好最基本的作战方案吧。
于是我和希尼卡走到一边悄悄说话。
“怎么办?”
虽然把这件事的方针丢给他人来决定有点丢脸,但在这时候还是选择遵从剑术经验比我丰富的希尼卡的意见比较好。
“什么怎么办?我们只要和平时一样正常发挥就好了啊。”
然而希尼卡就像什么都没考虑一般如此回应我。
“不不不,那肯定不行吧。就没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吗?比如能够使你父亲大吃一惊的奇袭招式之类的?”
“唉……”
希尼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杰诺,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不要想着能够战胜父亲大人,那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对手。也不要想着使用什么奇招,没有经过磨合和训练是达不到什么效果的。如果我们强行做出不符合自己风格的事,反而会让父亲大人感到不满。”
“话是这么说……”
希尼卡说的有道理,但问题是我该怎么和她配合感到非常茫然。
说白了,攻击能力我完全不如希尼卡,这方面我很害怕拖她的后腿,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让这件事以失败收场,我可就没脸离开亚尔尼德家了。
不知道跟安帕德侯爵下跪有没有用……我甚至诞生出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杰诺,我之前对你说过吧,不管你面临什么困难,都有我守护在你的身后。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就算今天和父亲大人的谈判失败,我也绝对不会怪你。”
“啊……嗯,是啊……”
见希尼卡态度这么淡然,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如说我觉得这种场合下能说出这种话的希尼卡也太帅气太可靠了,能理解为什么b班的人能把她当成班里的偶像来对待。也正因为如此,绝对不能让她因为我的错放弃剑术这条道路。
“总而言之,我只要看情况随机应变就行了是吧。”
“你想那么做的话当然没问题,你的背后就交给我,同时我的背后就托付给你了。”
“……我明白了。”
把后背交给她……是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
意外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