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着急,有人比他更急。
楚修一把将其推开,闪身进了屋内。
“难道走漏风声,打草惊蛇了?”
一股浓重而腻人的胭脂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楚修抽了抽鼻子,这味道有些古怪,除了花粉味,好像还有一丝尸体腐烂的味道。
走到梳妆台旁,只见上面放着几支粗细不一的毛笔,还有各种颜色的涂料。
这梳妆台的摆略有歪斜,好像经常有人挪动。
心中一动,他伸手抵住柜子,微微一震,便将其横着推了出去。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果然如此。”
楚修叫人拿来火把,高举着走进洞内。
火光在狭长逼仄的甬道内闪烁,空气甚是混浊,这味道.....真他娘的臭。
走了几米之后,视线豁然开朗,这是一间密室,地上堆放着几个上锁的木箱,各种古玩字画像是垃圾版被扔的到处都是。
而是本该存放珍贵物品的架子上,却整齐的码放着一件米白色的衣物。
视线再移,楚修发现了臭味的罪魁祸首,那是两具尸体,白色的蛆虫在身躯间上下蠕动,已经高度腐烂。
他敏锐的观察到,这两具死尸竟好似没有皮肤。
心念一动,楚修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木架,枪尖一挑,那“衣服”便在半空中铺展开来。
火光下,白嫩的肌肤纤毫毕现,抻成一个平面的五官早没了往日里的魅惑,反倒异常诡异。
“果然是人皮。”
楚修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后背也不禁有些发寒。
看来这间密室是宋高义藏匿钱财的地方,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妖物的藏身之所。
既然宋夫人的人皮还在这里,那罗刹鬼去哪了呢?
楚修转头看向那具男尸,若有所思......
........
长乐坊,是郭北县唯一的赌坊,位于北街,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这种场所的生意可是火爆的很,聚集了各种地痞无赖,三教九流。
虽然是中午,赌坊内依旧人满为患,闹哄哄的吵成一片,穿着暴露的侍女们端着酒水来回走着,很明显,这里同时也在做着青楼的皮肉勾当。
一楼大厅的中央,一群人围在桌子前,吆喝声几乎把房顶掀开了。
“宋捕头,不好意思,兄弟我又赢了!”
一名黄脸大汉哈哈大笑,把桌上的银子扫进了怀里。
“再来!”
宋高义斜跨在凳子上,舔了舔嘴唇,眼底的凶光一闪而逝。
黄脸汉子正待答话,一只手掌斜地里伸出,稳稳的按住了骰盅,他眉毛一立,转头看向来人,见其身披盔甲,刚要脱口而出的喝骂又硬生生的咽回了肚里。
“朋友,招子放亮点,有些银子烫手,不是那么好花的。”楚修边说着边蛮横的将其挤到一旁,居高临下的看向对面男人,“我说的没错吧,宋大铺头。”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楚捕头当面,怎么不去查你的案子,跑我这来打哈哈。”说着瞟了眼楚修手中的长枪,嘴角抻出了一抹促狭的笑容,“逛窑子还拎了把破枪,怎么,怕自己的家伙事不顶用?”
“哈哈哈哈.....”
周围顿时发出阵阵哄笑声。
“闭嘴,再笑老子敲断你们的狗牙。”
身侧的崔四按住腰刀,其余捕快也是横眉立目。
楚修也不在意,示意手下稍安勿躁,笑道:“碰巧路过,有点手痒,要不宋捕头陪兄弟耍两把?”
“既然兄弟由此雅兴,做兄长的理当奉陪,只是这赌注.....”
“比不过您偷天换日的本事,在下身无长物,只有这大好头颅还可堪一用。”
“你想赌命?”
“敢吗?”
宋高义放声大笑,“奉陪到底!”
“好,我先来!”
枪尖一探,托住盅底,再一挑,骰盅便翻滚着跃到半空。
周围人群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射过来,眼巴巴盯着下落的骰盅,就连宋高义也不例外。
忽然,枪影再次晃动,像是毒蛇般蹿出,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骰盅像是陀螺般旋转着飞了出去。
楚修的发难太过突兀,宋高义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头像是被狠砸了一拳,酸痛难忍。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耳边又传来一声爆响,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的却是扑面而来的碎木。
一脚将赌桌踢的四分五裂,楚修得势不饶人,长枪如出弦的利箭,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宋高义脸上被碎木刺的鲜血淋漓,瞧见长枪袭来,脚下一蹬,坐在凳子上顺势向后仰倒,伸手向身侧一捞,却扑了个空。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腰刀已经被人偷偷顺走了。
看着一点寒芒越来越近,宋高义骂了一声娘,双手一伸,死死钳住了枪杆。
楚修冷哼一声,手腕翻转,那长枪顿时如钻头般旋转起来。
手心一烫,双手再也把持不住,锋利的枪头直接贯入胸口。
“喝!”
楚修单臂发力,像是演义中的高宠挑滑车,直接将宋高义高高挑起,顺势砸在了地上。
“啪叽!”
并没有重物落地的闷响,倒像是一块牛皮拍在了地面上。
楚修并不觉得意外,刚刚举枪的时候,重量突然骤减,他便已经察觉到蹊跷。
而旁边的人群却傻了眼。
宋高义作为捕头,在郭北县经营多年,手底下自然也有一群卖力的狗腿子。
楚修突然暴起伤人,兔起鹘落间已过数招,这些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腰间的长刀才堪堪拔出一半,就看见了这更加诡异怪诞的一幕。
明明是个大活人,怎么落地就剩一张皮了?
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间,楚修却低头扫了眼地面,滚落的几个骰子俱是六点朝上,复又抬头,笑骂一声:“他娘的,输了不认账啊.....”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硕大的房梁上,一道身影正蹲伏期间。
通体墨绿,圆目凿齿,皮肤像癞蛤蟆般无一丝毛发,四肢狭长,宛若山中老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