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禁军混乱的冲击下,民众刚热血上头组建的队伍立刻大溃散。
大街上的人,密集地拥挤在一起。
恐慌如同滔天洪水,淹没了这里。
后面丁壮杰和张灵成带着在谅州给他们剩余的两千人冲进了城区腹地,看见人就砍。
其他城门的人得知城内已经大乱,有人想打开城门逃走,但是外面的宋军回应的是弓箭。
于是这些人不得不退回去。
“陛下!陛下!”
皇宫内的君臣还在讨论,争得面红耳赤。
“报!陛下!敌军杀来了!敌军杀来了!”
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李阳焕大怒:“张枢密,你不是说有禁军防御的吗?”
张伯玉全身发抖起来,他立刻跳出来,指着李阳焕大声斥责道:“昏君!我们早就让你不要招惹天朝,你非要一意孤行,现在落得如此境地,皆是你之过!”
李阳焕愣了一下,怒骂道:“张伯玉,你说什么!”
张伯玉立刻对其他大臣说道:“诸位,这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都是这个昏君唆使占城扣押天朝商人,还不对天朝纳贡,我们都是被他害的!”
此时众人仿佛立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纷纷出列开始斥责李阳焕。
“昏君,你以死谢罪吧!”
“昏君不死,我交国必亡!”
李阳焕怒道:“你们……”
只有宰相刘潭庆说道:“忠君事主,乃是臣子本分,大敌当前,你们竟如此厚颜无耻!”
“刘潭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一起死!”
张伯玉说道:“我们废掉这个昏君,另立贤能,给天朝一个交代!”
“我们赞成!”
李阳焕死了,今天上午还在主持群臣议事,中午就被群臣逼迫自缢。
权力游戏是如此的诡谲。
上一刻,还高高在上,下一刻就丢了性命。
宰相刘潭庆下狱。
张伯玉带着人进入后宫,皇后和太子在后宫。
太子被人带了出去,只剩下皇后。
“张枢密,你这是要作甚?”
张伯玉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尝尝皇后的味道。”
“你放肆!”
张伯玉拔出剑,冷声道:“脱!”
皇后一脸惊恐。
“脱!不脱现在就杀了你!”
皇后被迫脱掉衣服。
太子在外面问内侍:“娘娘在里面作甚?”
内侍说道:“娘娘有要事与张枢密商谈。”
少倾(可能一分钟的样子),张伯玉从里面走了出来,拍了拍太子的头,说道:“准备登基。”
被临时立为新君的是李阳焕之子五岁的李行之。
群臣在殿内商议好,如何应对宋军统帅,以求保命。
此时,太学生们已经逃回国子监。
众人围着刘费,说道:“敌军打来了,现在怎么办?”
“诸位不要怕,朝廷还有大军,敌军只能逞一时之凶!”
刘费这话刚说出口,外面有人跑进来:“不好了,敌军已经杀到城中央了!”
刘费:“诸位不要怕!朝廷必然已经调动大军!”
又有人跑进来:“不好了!敌军已经抵达宫门前,包围了皇宫!”
“诸位不要慌!这里是国子监,圣人学堂,天朝乃是礼仪之邦,圣学之地,不会对国子监动手!”
又有人跑了进来:“不好了!敌军向国子监围来了!”
刘费大喊一声:“赶紧出去拥戴王师!”
午时过后,有人小步过来:“吴帅,城内大部分抵抗都被击溃了。”
颜裴说道:“丁壮杰和张灵成之前表现得如此不堪,怎么现在杀自己人如此勇了?”
吴璘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带领一支人马去围住皇宫。”
“是!”
吴璘招来王俊,说道:“你的父亲是交趾国主杀的,本帅现在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王俊颇为兴奋:“吴帅请明示。”
“你去把交趾国王室全部杀了,一个不许留。”
“多谢吴帅!”王俊更加兴奋,他的全家都被李阳焕杀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煽动部分投降派开城门呢?
王俊带上投降的交趾军,兴奋地朝王宫行去。
颜裴则带着宋军一路朝王宫行去,他一路上看见街头到处是尸体,有交趾禁军的,有平民的。
鲜血染红的地面,人头在地上打滚。
还没有死透的人在死人堆里绝望地惨叫。
宋军中的一些新兵蛋子看得头皮发麻。
有人问他:“颜总管,您好像淡定自若?”
“你们见过走十几里路都是遍地尸体的吗?”
众人大惊,连忙摇头。
“我见过,靖康二年十二月的长安城外。”颜裴神色淡定,但语气中却染上了一层悲凉,“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颜裴转头对他们说道:“我曾经在东京城的讲武堂上过课,那里都会对新来的士兵们说,你们能站在这里,是你们前辈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敌人的屠刀!如果你们想让你们的父母孩子平安地渡过一生,就必须学会习惯杀戮,这不是一个太平盛世,阻止刀剑的只有刀剑。”
“颜总管,咱们有机会去东京讲武堂上课吗?”
“表现得好,都有机会,别废话了,快走。”
当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他们看见几个读书人跑出来,口里还在大声喊着:“我们是圣人门徒,你们不能杀我们!”
后面那些投降的交军却已经杀红了眼,几颗人头瞬间从脖子上掉下来。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人群中,一个人大声哀求,“我是太学生刘费,我是这里的名人,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们,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他们替我死就可以了……”
他话没说完,被一个交趾降军一刀把脖颈砍了一半,又补了一刀,脑袋才被砍下来。
颜裴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王宫门口。
到的时候,发现丁壮杰和张灵成居然也已经到了。
“颜总管。”
“你们这么快就来了。”颜裴从他们两人眼中发现了异光。
看来这两个家伙都是来王宫来抢功劳的。
按规矩,颜裴不打算参与进去,等他们自己先厮杀一番。
张伯玉带着人到宫城上,看见了自己儿子。
“父亲!”张灵成喊了一声。
“灵成,你怎么在这里?”张伯玉大惊。
“天朝王师已经来了,那李阳焕乃是无道昏君,父亲何不开宫门,投靠天朝!”
“为父正有此意!”
父子俩不愧是父子俩,在众人面前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