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泄露行踪的人

与此同时,在苍雾州州府等着东方几人的白姓老头,也从四知门得到了他们到来的信息。

“现在就得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不引人怀疑地靠近他们了。或者能把那青年引开一段时间也好。”这个问题可让他有些头痛。

第二天一早,东方就带着云远与红红离开了镇子前往苍雾州州府。在路上,云远突然想起,与宋霜同行之时,宋霜说过,苍雾里有万物苍生,所以叫苍雾。

现在想来,以宋霜的身份,说的话肯定不是乱说。但前一天在镇子里,高宁又说,苍雾的名字是来源苍雾州,那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呢?这可能得靠他们自己去探索了。

到了苍雾州的州府,顺利找到城中府衙,东方向衙役说明是来拜访州牧张凡大人的,同时递上了尹冲为他写的那封信。

几人没等多久,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府衙里传了出来,只见一位与尹冲年龄相仿的男人阔步朝他们走来,蓄着短须,面相贵气,“你就是老尹信中提到的小东方?哈哈哈哈,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您就是张大人?学生东方与师弟云远、江星见过大人。”

男人走到身前,东方立即带着云远与江星向他见礼。

男人是一州之牧,论身份不比大夏皇帝低,同时还是尹冲的好友,东方的长辈,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的。

“哈哈,果然如老尹所说,年轻俊杰呀。不要叫我大人,叫生分了,叫我凡叔就可以了。”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斗胆叫一声‘凡叔’了。”

“哈哈,走走,我们进去说话。”

张凡一把拉着东方的手臂就往府衙去了,云远与红红乖乖跟在后面。

张凡带着他们来到偏厅先安顿好,“几位贤侄在这等我一会,我先将公务处理完毕再来找你们。中午我们就在府中简单吃点,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凡叔客气了,这样的话让晚辈有些惶恐。”

“哎,不用这样。你们是老尹看中的人,我与他几十年交情了,亲如兄弟,他看中人就是我看中的人。你们就安心在这等着,我会好生照料你们的。”

“那就谢过凡叔了。”

“哈哈,好好,你们先在这坐,要是坐得闷了也可以在府衙里四处转转,除了有人守着的地方,你们都可以随意走动。”

张凡招呼完这些后就快步离去。

“东方,看起来凡叔是个性情中人呀。”红红很喜欢与这种性子的人结交。

“是呀,不过凡叔也有点太热情了,差点招架不住。”

“这是好事,对吧?”

“那是肯定的。”

东方三人自顾在偏厅里闲聊,没有四处乱走。张凡话是说了,但作为客人,还是要适当收敛一些才不失礼数。

“几位贤侄久等了,哈哈。”等了快一柱香的时间张凡才重新来到偏厅。

“凡叔公务为重,晚辈多等一会也是应该的。”

“走,也快要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边吃边聊。”

“都听凡叔的。”

东方三人又在张凡的带领下来到了吃饭的地方,“你们来得突然,府衙里的东西简单,只能先随便吃些了。到了晚上再让你们好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

“说来也是晚辈们的不是,没能提前向凡叔禀明来访之事,冒昧得很。”

东方对张凡还是很客气。云远与红红则是不怎么说话。

“咦,不要这样客气,你们平时怎么样和我就怎么样。与尹冲那家伙怎么样和我就怎么样,再这样客气下去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凡叔身居高位,身上的威严之气确实让我们有些放不开。不过凡叔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们自当遵命。”

东方说话的语气一下就变了,也不自称晚辈了。

“对嘛,就是应该这样。来,我们先共饮一杯。”张凡端起了酒杯,邀请东方几人共饮。

东方端起了酒杯对张凡说,“凡叔,我两位师弟年纪还小,从未饮酒,这次就免了吧。”

“行,自家子侄,不讲究那么多。”

“那我与红红就以茶代酒了。”

云远也招呼红红一起端起了茶杯。

几人喝完第一杯后,张凡边吃边问,“你叫云远吧,我就叫你小远了。你刚才叫他红红?他不是叫江星嘛,怎么叫他红红。”

“凡叔,红红是他的小名,小的时候他穿着一个红肚兜,所以就叫红红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云远的解释惹得张凡哈哈大笑。

“凡叔,你可不要取笑我,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都这么大了。”

红红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对外人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红红都有点不好意思。

“凡叔,红红这个称呼,可是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的,我要是在外人面前提起,事后少不得被以磨炼修为的名义好好修理一番。”云远也逐渐放开了,紧接着红红的话说。

“不会,怎么会取笑你呢!”张凡笑眯眯地说着。“刚才小远不也是解释了吗,每个人小的时候都有小名的,很正常。对了,小远的小名是什么呢?他可以叫你红红,你也可以叫他小名嘛。”

张凡说着说着面向红红瞟了一眼小远的方向,有点挑事的味道。

说到这,红红就泄气了,“唉,小远的小名就叫小远呀。你们说,为啥我师傅就给我起了个这样的小名?”

“还不是因为你的红肚兜!”

“哈哈哈哈。”

这一顿饭在几人的欢声笑语之中吃完了,席间张凡还讲了不少他与尹冲年轻之时的趣事,东方几人也说了些他们在书院和外出游历之时遇到的有意思的事,这样一来几人算是熟络了起来。

几人又回到了偏厅,张凡这才主动问道,“小东方呀,在信中老尹已经叮嘱过我了,你们在苍雾州的时候让我多多照顾一下。也简单提了下,你们是为浪苍山来的。你们去看过浪苍山没有?什么感觉?”

“凡叔,我们已经在九亭镇见识过浪苍山的壮丽了,是非凡间所能有的景色,却就是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不错呀,就连我,每次看到浪苍山,在心里也会发出无尽疑问,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造就了这样的天地奇观!”

凡是见过浪苍山的人,都会在心里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那你们这次来只是为了看看浪苍山,还是有什么其余目的?”

“这事说来话长,凡叔要是有空的话,我们慢慢给您说。”

“除了临下渊与鳍南等少数几个地方以外,苍雾州相对其余州算是人烟稀少的,事务本就不多,来,我们慢慢说。”

然后东方让云远将回家的事给说了一下,红红也补充了些内容。张凡也问了些问题。

“凡叔,依您所见,小远家那边的雾与浪苍山上的雾可有什么关联之处?”

“你们不用多想,没什么关系的。”

张凡很干脆地断了云远他们的想法。“浪苍山上的雾,可比你们那边北方遇到的危险多了。要是进去了,就算是御空之人都不太可能出来的。”

从张凡口中说出这话,可信度就应该很高了,看来这苍雾真的很危险。

“凡叔见多识广,不知道对于我家那边的迷雾可有什么见解?”云远不死心。

“根据你说的情形,天下间那样的迷雾太多太多了,没去亲身体验一番,怕是很难说。”

听到这个回答,云远心里就明白了,从浪苍山上应该是无法找到与家那边的迷雾有关的东西了。好在云远现在成长了不少,失望但不失落。

“凡叔,才见面之时,您说等我们好久了,您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对,聊得高兴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这段时间,老尹让人给我送了不少信,都是与你们有关的。你们等一下,我去拿。”

这段时间,四知门依尹冲的吩咐,也是时刻关注着白姓老头的行踪。早在白姓老头来到苍雾州州府第一次向四知门打听云远他们消息的时候,当天这事就被四知门告知了张凡。

尹冲给张凡的信是通过朝廷的官道送的,很快就到了张凡手中,所以张凡收到四知门消息后并不吃惊,只是没想到,那人居然就在他管辖的城内。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对于白姓老头张凡没有对他怎么做,只是派人去看了一下,知道他长什么样就完了。对四知门也简单表示知道了,以后有什么消息随时送来就是。

“关于我们的事?有什么事?难不成庞家还没死心?”东方有些想不通还有什么事需要尹冲告诉他们。

除了云远红红遇刺一事,东方也没找尹冲帮过什么忙呀。如果是庞家还不死心的话,看来是得尽快上门一趟了。东方心中暗自想着。

没一会,张凡就拿着几封信来了,直接递给了东方。东方接过一看,最上面的信封上写着张凡的名字,剩余的几封什么也没有写。

“凡叔,这都是给您的信,我不方便看吧。”张凡是把信给了东方,但东方不好直接拆开看。

“没事。都是自家人,说的也都是与你们有关事,可以看的。”张凡坐了下来,随意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

于是东方就拆开信封看了起来,云远与红红也一左一右地围了上去。东方三人最先看的是署有张凡名字的信,一看字迹东方就知道是尹冲写的了。

看着信里的内容三人起先只是有些生气,但看到后面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三人静静看完第一封信,然后又几下看完了其余的信,其余的信就是四知门送来的关于白姓老头的信息了。

想不到,除了庞家,居然还有人要对他们出手。

“太过分了!书院这么多年来帮了他们多少?没有书院的话他们能走到现在这个样子?”

红红最先忍不住了,他说的自然就是大夏了。他是天生妖灵,对于国家本来就没多少归属感。

“我只是书院的一个普通读书人,他们为何要对付我呢?”云远皱着眉头想不通。

东方倒是有些模模糊糊的猜想,包括黄沙国那次遇到的刺杀,估计背后也是大夏吧!但现在没有证据,东方也不好对云远他们说自己的猜想。

“先冷静一下,事关重大,我们先细细想一下再做打算。”东方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事比较好。

但他并不担心,要是对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还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现在知道了这事,东方还是有信心保证云远与红红安全的。

“打算?还不简单,直接把他抓过来,严加逼问就是!”红红把右手举到胸前,做了一个捏拳头的动作。

“如果你们要这样的话,不难。我知道他什么样子,也知道他在哪儿。”张凡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了东方几人。

打开一看,正是一位老人的画像。

“这就是信中说的那个人。怎么样?要不要把他抓起来?放心,不会动用官府的力量。”

“凡叔,您是这儿的州牧大人,就这样绑一个回来,没事?”东方没想到张凡会是一个“知法犯法”的人!

“我是州牧,但也是一个普通人。有人要对你们动手,难不成还得等他动了手或者伤了你们才报官抓人?我才没那么迂腐。”张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以前没动手是不知道你们在哪儿,要听听你们的意见。现在见到你们了,如果想要把他抓回来拷问,不难。”

“凡叔,我就敬佩你这样的人!哪像有些人,都是死脑筋。”

红红两只手都对着张凡竖起了大拇指,他是越来越喜欢张凡了。同时也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东方,东方只要也点头的话,这事就成了!

张凡是朝廷的官员,但如他自己所说,他并不迂腐。他是一州之牧,应该维持一州之地的安定繁荣,应该维护朝廷律法威严,应该为一州之民作主。

但他不可能为所有人作主,为所有事主持公道,他自己也是一个自主的人,一个北浔国的百姓,难不成因为他是州牧,所有事都得按朝廷的规矩来?自家人面临威胁也得报官后等官府来保护?

以前的云远就有这种想法,就如当初他与胡昊说的一样,都交给朝廷。胡昊反问他难不成所有事都要靠朝廷?这世间多少不平事是官府、朝廷踏不平的?这世间多少公道是由世间的义士讨回来的?难道以后云远遇到的所有事,都交由官府、朝廷来解决吗?万一有人手眼通天,朝廷都会为他网开一面呢?云远就不追求心中的道义了吗?

当时面临这个问题,云远犹豫了。经过后来的事,云远明白了胡昊说得是极端了些,但还是有些道理的。他自己那里的想法也没有错,但又太狭隘了。至少在当今天下,云远那时想寻求的一切由朝廷来维护天下的道义,是很难做到的。

张凡,就是一个身在朝廷却能跳出朝廷看自己的人。这很难,有位先贤写过一首很有名的诗,其中两句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想要看清山的真面目,就得离开那山,一座山不难离开,甚至一个国家也不难离开,有形之物都不难离开。

但无形之物呢?就如自己对事物的认知,抛开自己已经形成的认知来看待眼前的事物,何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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