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正当钱江在会议室中感悟人生无常的时候,其实高远坐在温雅的大奔车上,此时已经来到了钱氏集团办公楼下。
办公大楼高N十层,高耸入云,一看就是国内一流集团的那种气势,被拦腰挂在办公大楼中间偏下的地方,有四个大牌子,写着金光灿灿的四个大字:钱氏集团。
这四个大字有多大?整整有三层楼那么高,而宽度占据了整整大半个楼层,阳光一闪,金光宝气。
而在大楼的下面也格外气派,还专门修了一个占地颇大的广场。
只不过此时办公大楼正门前的广场上,却连一辆汽车都根本无法开进去。
为什么呢?因为此时广场上满满登登的全是人头攒动。
这些人也有很多都高举着一些条幅,甚至还望着楼里面高声的呼喊着些什么,不过高远在他们的后面,倒也没有看清楚条幅上写的字样。
“这是怎么回事?”高远看到这些人群,疑惑的问道。
“其实一大早就这样了,”温雅答道:“之前我们狙击的那几家钱氏集团的企业,现在过了将近一个月了,都已经倒闭了,而自从钱生彪跳楼之后,仅剩下两个没有停牌的企业,现在也是跌到不能再跌了。”
这些高远倒是都知道,可他还是没反应过来:“那这些人围在这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都是钱氏集团这几个倒霉企业的员工,是来索要赔偿的。”
温雅说完,又紧跟着详细解释了一番。
高远最开始说的没错,钱生彪此人善用空手套白狼这样的投机手段,可既然是投机,就是一种激进的做法,容易获利,短时间内就把企业再度扩大无数倍。
可同样也承担着相当大的风险,而且这种风险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十分严重的后果。
现在这些风险终于一口气的产生作用了,钱氏集团开始股票下跌这还没什么,可自从外面传出去了钱氏集团要被收购的消息,尤其是钱生彪在随后又跳楼自杀,那外界的反响可就大了。
不止是银行纷纷撤资,更是连以前一些钱生彪很好的商业合作伙伴,原本是看准了有利可图,但现在早都巴不得能早一天把资金撤出来,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撤不出来了。
因为钱氏集团这几个企业,根本就是只有一个空壳。
钱生彪一直习惯用的手法是借鸡生蛋,可现在借来的鸡都被人又都收回去了,钱氏集团又哪来的蛋?
钱氏集团做到这么大,当然也有蛋。
只不过有蛋的毕竟都是少数,都是那些能源、科技、水利相关的重大项目,钱生彪才会投资一部分。而至于其他的,都是用这里的资产做抵押,弄来一些钱,去建设一个新项目;然后再以这个新项目做抵押,弄来些钱,再去弄个更新的项目。
然后把自己的资金捏在手里,时刻准备着再去套白狼。
可现在,钱氏集团雄厚的流动资金,却在一个月以前在与高远的博弈过程中,全部被套牢在了股市上,如今这些股票更是变得一文不值。
当初投资给天骄集团旗下这几个项目的那些商人,可全都是血本无归啊,因此,这些债权人便向法院提出了这几家公司的破产申请。
其实破产申请这个东西,是对债权人和债务人两方面的保护。
首先来说对于债务人,钱氏集团旗下的这两家公司负债累累,而集团的其他公司,也即将要被高远收购了,如今根本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而被申请破产之后,会把负债公司现有资产进行清算,有多少赔多少,以后也就不用再背着巨额债务了。
而对于债权人来说,要债是很难的,一般欠债的都是大爷,破产清算之后,最起码还能捞回一点。
当然要进行破产清算,是要首先偿还公司员工的工资和社保金等等,之后才会对债权人进行赔偿。
因此企业的普通员工一般是不怕企业破产的,因为就算破产了,他们也能拿到自己该得的东西。
可一进行破产清算之后人们才发现,原来钱氏集团旗下的这几家企业,不仅仅是资不抵债的问题,他们公司根本就没在这几家公司的重头项目上投入什么资金,全部都是借鸡生蛋,如今一出问题,连员工的工资和社保金的拿不出来。
听了温雅详细的讲了这一番,高远忍不住感慨啊,钱生彪这个人还真够胆大包天的,投机竟然投机到了这种程度。
“前两天法院对钱氏集团旗下的这几家企业做了处理,开始清算了,因此消息传出来后,这些企业的员工变都每天聚集在这里,要进行维护自己的权益。”温雅说。
高远这才明白过来,劳苦大众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待一个说法了。
温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钱氏集团是个大的集团公司,就是他现在破产的这几家企业,也有成千上万名员工啊。哎,这些员工倒也是够倒霉的,很多是出力的民工,没了饭碗也就罢了,还得不到应得的工资,连以后的社保金都成问题。”
这番话说完的时候,温雅已经准备在路边找个空位,将车停在马路的这边,回头说:“我们现在只能走路过去了,史老板、韩冰,以及包括钱江在内的钱氏集团的几位股东,还都在楼上的会议室里等着你呢。”
“钱江他的情况怎么样?”高远忽然问。
“还能怎么样,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以前有他老爸,可现在他老爸这一跳楼,集团又面临收购,而他股份所在的那几家公司都已经进行破产清算了。”
“破产的是企业,他也只不过是赔掉了公司里的股份,但我想钱家这么多年经商,应该有不少私人财产吧?”高远问。
“你说的没错,其实公司破产倒也没什么,银行只会冻结了公司账号,就算他是大老板,也不会拿他的私人财产抵债。”温雅竟然有点同情钱江,说:“可问题是之前钱生彪要强行救市,所以赌上了不少,可结果却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哦?”高远好像一点也没有同情心。
“这几家企业的股份是全流通的,要救市的话,资金都被在股市上套牢了,而且当初钱生彪还想了很多办法,把他的所有财产都抵押上了,还借了不少钱,这次公司破产了,他个人也是要破产了,银行已经冻结了钱江的私人账户,他现在身无分文,之上下他身上穿着的和带着的了。”
温雅解释完毕后,看了看高远,忽然说:“我忽然觉得你是一个很让人猜不透的人,身上又很多种不同的气质,更有甚者,还会有截然相反的气质,可这两种气质却又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哦?什么气质,雅姐你说来听听。”高远饶有兴致的问。
“比如说吧,你这个人很有热心,很有爱心,这一点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温雅第一次见到高远的时候,自然是在青山孤儿院,那时候高远是跟着小茹一起去做义工的。
随后温雅又说:“能够在有空的时候去孤儿院做义工的人,我想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是充满了同情心和爱心的。这一点我没猜错,后来你又不顾生死,深入火场去救了我一命。不过这些还都不算什么,当初我刚做你的私人秘书,帮着你经商,赚的钱你全都捐了出去,为了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高远笑了笑:“我是很有爱心啊。”
“所以我说你这个人身上有截然相反的气质,对待这些人的时候,你和善的好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可是在商场上对战你的对手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你根本就是一名终结者,而且手段毒辣,下手必然是一击必杀,不留活口的哪一种。”温雅总结说。
其实这一点也不光是温雅一个人感觉到了,方卓佳也很有感悟,当然,方卓佳感悟到的那些事,可不似温雅说的这些事这么温和,那可要惨烈的多。
如果温雅知道自己手上杀过多少人,染了多少鲜血,恐怕就一定会更惊讶了吧。
“其实我说你这个人难以捉摸还不止是这些呢,”温雅又说:“比如说吧,你用了这么多办法收购了钱氏集团,无外乎是生意可以做的更大一点,可你却又根本对财富没什么;你本来可以很有钱,但你的生活却是自始至终都这么朴素,一分钱也不乱花;可说你朴素吧,等你该奢华的时候,却又奢侈的不能再奢侈,挥金如土。我真的是越和你接触越好奇,越想更多的接触下去,看看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高远忍不住笑了笑,这时候温雅已经把汽车挺稳,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高远自然也是跟着下了车,才刚一下车,高远便绕到了温雅这边,然后附耳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几句话不说不要紧,才一说完让温雅大吃了一惊。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么?”
“嗯,”高远点了点头:“你这就去办这件事吧,不需要跟我上楼,我自己上楼去见那几位股东就好。”
“好吧,”温雅摊了摊手,最后还是说:“看吧,我真的没说错,你果然是一个这样让人永远都捉摸不透的矛盾综合体啊。”
“我可是你老板啊,如果什么事情都被你猜透了,那我这个老板岂不是当的一点面子也没有了么?”高远呵呵呵一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