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璇不知道霍尔桑到底是什么来路,她紧张地后背都在冒冷汗。她茫然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们?”
霍尔桑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他淡定地说道:“因为我需要你们。”
“需要我们?我们俩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郑昭璇不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非常怀疑他出手相助的目的。
“将来会有你们回报我的机会的。当然,我不会让你们付出什么代价。”霍尔桑将毫无意识的兰恩扛了起来,他虽看起来年迈又瘦弱,但力气倒是不小。
郑昭璇看着他比钢铁还要坚固有力的手,心里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霍尔桑的身后,却又时刻注意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再磨蹭下去,他可真的要死透了。”霍尔桑幽幽说道,他似乎是察觉到了郑昭璇的心思。“别想太多,我如果想杀你们,刚才就能动手。”
他们没走多远,一架直升机就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那直升机开始还是半透明状态,之后模样变得越来越清晰。
郑昭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架直升机,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
她跟着霍尔桑登上了直升机,那驾驶直升机的人回过头来,恭恭敬敬地对霍尔桑说道:“博士,我们这就出发吗?”
“嗯,走吧。”霍尔桑通过窗户,再次看了眼这遍地的鲜血和尸首。他对郑昭璇说道:“好好记住你眼前的这一幕,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支配自己的命运,不然,你随时可能成为待人宰杀的羔羊。死后连个孤坟都不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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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过多的诺齐最终还是在“云翼”上陷入了昏迷,他恍惚间梦到大哥兰恩手持利剑冲向了自己,他的脑海中盘旋着兰恩充满憎恶和愤怒的嚎叫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梦中的兰恩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伊戈尔、伊戈尔!”诺齐慌张地呼喊着自己部下的名字,躺在病床上的他微微哆嗦,身上冷汗涔涔。
“喂,醒醒!这家伙是不是做噩梦了啊?”来到病床边的柳未珂见诺齐如此惶恐,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诺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被她的声音惊醒,他一下子坐起来,右手猛地掐住了柳未珂的脖子。
“冷静点,我们不是来害你的!”熟悉的赫朗克语言在诺齐的耳畔响起,他定睛一看,瞧见了柳未珂身边的图南。
“图南?”回过神来的诺齐喃喃说着,他的声音十分沙哑难听。他连忙松开了柳未珂的脖子,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图南盯着他这张陌生的脸,根本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你认识我?”
“我……”诺齐一时语塞,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虚弱地说道:“我原来跟着诺齐殿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你也经常跟在他的身边,所以我对你有印象。”
图南上下打量着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诺齐担心他不相信自己的说辞,连忙补充道:“我当时还是个新人,没什么机会到二殿下身边露脸,你对我没印象也是正常的。”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自己所处的房间,这是个阴冷晦暗的地方,窗户还灰蒙蒙的,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
图南留意到他的目光,便说道:“维安局之前的办公地点损毁严重,咱们只能暂时在这个地方落脚。这里条件不大好,你得多忍耐了。”
“你们愿意救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就是住在柴火堆里我也不会有怨言的。”诺齐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柳未珂打量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对图南说道:“问问他,他既然是钰川王的人,身上怎么会穿了‘沙海’成员的衣服?”
图南翻译了柳未珂的话以后,诺齐便答道:“因为……‘沙海’成员突然大肆屠杀我们还有那些劳工,我们一时没有防备,好多同伴都丧命了。我只接受过两个月的部队训练,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为了活命,我只能穿上了‘沙海’成员的衣服,想要找机会逃回盛坤德。没想到我还是被他们拆穿了。”
诺齐把脏水全都泼到了“沙海”的身上,反倒把他们的部队塑造成了受害者。他缩着身子低着头,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图南接着问道:“那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带着那么多劳工和‘沙海’在边境处相见?”
“因为我们的大殿下兰恩被‘沙海’的人抓了,他答应我们,只要拿盛坤德的所有劳工做交换,他们就会让大殿下平安归来。谁知道……他们言而无信、阴险狡诈,竟然设下了埋伏,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诺齐紧攥着拳头,看起来有些愤慨。
柳未珂听完图南的翻译之后,温和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感谢你救了那个小男孩儿。我们也相信,不是所有赫朗克士兵都是残忍无情的。你先好好养伤,之后我们会想办法把你送回盛坤德。”
图南跟着她离开这房间以后,便低声问道:“你相信这个赫朗克人的话吗?”
柳未珂说道:“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虽说他那副惶恐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但我们还是得小心提防他。按照他的说法,是‘沙海’成员突然出手,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可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明明是‘沙海’成员死伤更加惨重。而且他们身上的子弹和劳工身上的是同一种。反倒是钰川王的部下身上,取出的是另一种子弹。”
图南低声道:“那刚刚那个家伙是在撒谎了?”
“起码他有所隐瞒。总之,之前那个赫朗克人说得对,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们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
柳未珂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顾思屹正在检查之前获救的那个小男孩儿的情况。柳未珂关上房门,轻声问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恢复意识,不过各项生命体征还是稳定的。”顾思屹小心翼翼地帮那孩子掖了掖被角。那小男孩儿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脸颊凹陷且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