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医馆旁边的良子米铺因为生意很好,被沈县令的小舅子看中,想低价强买米铺,米铺掌柜不愿,就被沈县令小舅子一把火连人带铺都烧了,沈县令明知真相,却说这是米铺掌柜一家用火不当发生了意外。”
喻年每当想起这些事,都觉得自己很无用,握着木晚晚的手也忍不住用力。
木晚晚感受到痛,又看到喻年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不禁有些害怕,此时的喻年让她觉得陌生,可这种陌生只出现了一会,剩下的只有怜悯和感同身受。
眼睁睁看着这些事发生却无能为力,应该很痛苦吧?
木晚晚就立刻反手握住喻年的手。
她能明白喻年的愤怒和杀意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沈县令,甚至针对他自己。
“相公……”
“其实,有许多事我可以阻止的,但我不能。”喻年忽然又冷笑起来,笑意里尽是自嘲。
明鹤倒是看的通透:“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书生,你帮了别人,只会害了自己,隐忍和沉默才能保命。”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透。”木晚晚视线落在明鹤身上,忽然觉得明鹤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兄长教我的。”想起兄长,明鹤眼里的光彩又暗淡下去。
木晚晚见两人的情绪都不好,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欧阳吧。”
三人匆匆赶到城外竹林小院子,小青和明鹤的其他手下已经等候许久了。
小青见人终于来了,立刻上前汇报情况:“人还有一口气,不过估计撑不了多久。”
几人进了屋,果然见欧阳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但眼睛却睁着,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
见到木晚晚后,他嘴角微笑:“是你……”
“嗯。”木晚晚走过去给欧阳把脉,查看伤口。
欧阳气息微弱:“果然是你救了我。”
之前他被宋明的人一路追杀,重伤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神医喻夫人,他不是去求木晚晚救他的,只是想临死前将没做完的事交代出去。
木晚晚是他唯一想到能帮他的人了,于是重伤后的他拼了命也要找到大道医馆,只是后来他一直昏迷,也不知是谁救了他,等他再次醒来,就看到两伙人在拼杀,他最后被带来了这里。
“你别说话了,我帮你先把伤口处理了。”木晚晚看过伤口后就知道欧阳活不成了,只是她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放弃,对一个将死的人宣告他时间不多了,这是最残忍的事。
可就算木晚晚不说,欧阳自己也很清楚。
他推开木晚晚帮他处理伤口的手:“没用了,我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你。”
木晚晚皱眉,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是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的大事。
可她面对这样一个垂死的老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你说吧。”
“洛阳城,杨峰……呕”欧阳已经是强弩之末,说话又是十分消耗精力的,此时一句话说完,就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木晚晚赶紧用银针帮他封穴:“你别激动,慢慢说。”
欧阳摇摇头,再开口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眼里满是泪水,艰难的呼吸着。
“杨峰怎么了?”木晚晚很着急,欧阳只说了一个地点和一个人名,却没说要她做什么。
“找他。”欧阳用唇语说着。
“找他?找他干什么?”木晚晚急迫追问,希望欧阳能再多说一点。
可惜欧阳再张嘴就只会吐血了,木晚晚试图再用银针刺激欧阳的穴位,希望能让欧阳的神经最后活跃一次,可惜当她拔出银针,欧阳已经没了呼吸,只剩唯一的那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某个方向,好似那个方向里有他放不下的牵挂。
确认欧阳已经死了后,木晚晚有些颓然坐在床边,她不得不承认,这次真是给自己和喻年,甚至是给明鹤,招来了大麻烦。
小青这时才犹犹豫豫的开口:“欧阳刚醒来的时候,曾迷糊说等他死后,要将他的肚子剖开。”
“为什么?”明鹤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这老头该不会是糊涂了吧?”
喻年却摇摇头:“恐怕是他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几人齐齐看向欧阳的肚子。
木晚晚脸色凝重:“他肚子里该不会藏了什么东西?”
“剖开看看吧,本公子对你上次剖尸的过程还历历在目呢,现在正好重温一下。”明鹤双手抱胸,干脆靠在柱子上看起热闹来。
木晚晚看向喻年,见喻年也点头,这才让小青准备刀具。
既然是剖尸,还是别用她的亲亲手术刀了。
一刻钟后,木晚晚果然从欧阳的胃中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瓶子。
“啧啧,这老头也太狠了吧?竟然生生吞进去一个瓶子,也不怕把自己噎死。”看到这一幕,明鹤忍着反胃的冲动吐槽。
喻年本来就蹙起的眉头,此时蹙得更高了。
木晚晚将瓶子洗干净,晃了晃,并没有听到声响:“难道是空的?欧阳让我们找的东西只是一个空瓶子?”
喻年不赞同道:“应该不是,若是空瓶子,为何要用塞子?里面应该有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明鹤恨不得自己上手探究瓶子里的秘密。
木晚晚用镊子将几乎塞进瓶子里的塞子取出,发现里面果然有东西,取出就发现是一张紧密卷在一起的轻薄羊皮纸,大约有手掌大小,上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就一张羊皮纸?”明鹤顿时失去了兴趣。
喻年想要接过羊皮纸看,却被木晚晚躲开了手:“这东西脏,等回去给你戴上新手套再看。”
她身上只带了一副羊肠手套,已经被她戴着了。
“嗯。上面应该有字,只是平时并不能看见,或许需要什么特殊条件才能看见。”
木晚晚点点头:“我也觉得,等我们回去后再研究。”
“那这尸体还要吗?”明鹤嫌恶的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要了,你们处理了吧,我休息一会就去帮你验尸。”木晚晚将羊皮纸重新塞回瓶子,直接塞进了自己的香囊里。
然后和喻年一起率先出门去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明鹤问小青:“小青,你家公子我是不是被人给耍了?本公子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那两人的下手?”
小青噗嗤一笑,摇摇头:“没有,公子你只是有朋友了。”
“切,本公子本来就有朋友,你不是见过顾可为吗?”
“可是公子之前不是一直都说顾公子不是你朋友吗?”
“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