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贵着急,“你被胡说八道。这话是你能够随随便便说的么?”
这要是传出去,可就真完了!
李婉却略略略地吐了吐舌头,扮鬼脸,“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更何况,我们之前和公主殿下关系这么好,娘,这要是有人怀疑,也不会觉得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说!”
“现在要是我们不说出来,这才是真的傻!”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们做的那些事,月兰村哪个村民不知道,谁不知道大晚上不敢吭声地躲在窗户后头偷偷看着!这都能够将人绳之以法了,我们再不说,这要是来不及,可怎么办!”
李婉嘟嘟嘴,“反正,你们不说,那就我来说。我又不怕死!哼!我可不想要再这么窝囊下去,助纣为虐了!”
陈月贵显然是没想到李婉会说这些,她跺了跺脚,想要劝说,但却又觉得李婉说的确确实实没什么问题和毛病。
毕竟这件事也确实就是这样。
这胳膊虽然是拧不过大腿,但是他们也确实算是这些年来都在助纣为虐!
“娘,您这些年每次都担惊受怕,不敢睡觉。村子里多少人觉着这些人的冤魂不散,你们真的以为建了一个什么祠堂供奉就能够平息冤魂的怒气了么?还不如好生说出来,让他们的冤屈能够被洗刷干净,这才是真的能够让冤魂重新去转世投胎的法子。”
“而不是每次都要用烧香去掩盖自己的懦弱!”
这番话让陈月贵愣住了。
李婉抿唇,“这次我来做人证,我都看见了。”
木晚晚不曾想李婉这小孩子倒是比其他人看得清楚,她伸手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好。你别担心,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这次陈文强的定罪其实并没有月兰村的那些村民想的麻烦。
就算是陈文强还有同党,那也是要冲着自己过来,不会平白无故又去找村民们麻烦的。
更何况,现在的陈文强在他们眼中就不过是弃子。
所以就算是村民们现在落井下石,谁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对他们下手。
同党可没想将陈文强捞出来,指不定还打算让对方早点死,这样才能够将属于他们的秘密彻底带入地狱。
之前在审堂时候的刺杀就能够证明这点。
陈月贵纠结了老半天,那张如花的面容都紧紧地皱在一起。
她这辈子也就只剩下李婉这么一个牵挂,对方都做出了这个决定,她迟疑片刻也点头应下,“我也是人证。这些年的事情我都瞧见了,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木晚晚应下。
“我没有其他要求,你……保护好婉婉。这如若需要上堂作证的话,我来吧。她还年轻。”
陈月贵想着如若真的会出现其他的问题,或者是被人寻仇的话,自然是自己被寻仇比李婉被寻仇的好。
李婉扑到陈月贵的怀中,“娘……”
“好了,你这小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这满肚子都是正义。”陈月贵含笑点了点对方额头。
木晚晚和二人闲聊片刻就送二人去旁边屋子休息。
因为陈月贵和李婉愿意作证,再加上这些时日确实拖延许久。
如若再磨蹭下去,兴许会出现其他变故。
尤其是京城那边的消息将要传回。
为了避免之前的那些麻烦,喻年先带着李婉回去,打算午后便进行第二次升堂办案。
而木晚晚则是留下来看看能否从这些矿工口中问出些话来。
矿工们基本都是脱水+饿晕了的。
这经过一夜休息,身子比较强健的也恢复了过来。
木晚晚来时,所有人都知晓这身份忙要下床请礼。
“不用多礼,你们都躺着好生休息就是。本宫只是来看看你们的身体情况。”
也许是因为木晚晚的亲民,许多人也都没了之前的拘束。
木晚晚自然也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不少消息。
“所以你是说,你和你几个兄弟都是陈文强他们哄骗来的?”木晚晚半蹲着,为对方把脉时询问道。
眼前这人是月兰村附近村子的一个男子,也是家里头唯一的一个壮丁。
本来是在家中耕田种地,却莫名其妙地被收走土地。
为了生计,不得不去贺州城讨生活。
他和几个附近住着的兄弟听了一人说这贺州城的知府——陈文强正在招揽壮工,说是需要他们做体力活。
虽然累,但是钱是真的多。
这只要是做上一年半载,娶媳妇买地的钱都有了。
为了日后的香火着想,再加上贺州知府这个身份,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觉着这知府总不可能坑骗他们的,也就跟着说的那人去了。
结果到了之后才知道他们都被骗了。
这没钱不说,做的工作又累,有的时候甚至于连吃的都没有,只有几大碗的水能够填饱肚子。
本来强健如牛的人在这般折磨下渐渐不成人样。
而其中一同来的也有不少消失不见了。
虽然这些人的下落谁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是都能够隐约猜得到恐怕没有什么好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壮工却哭得像个小孩。
“谢谢,真的很谢谢殿下。如若不是您,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能够叶落归根。怕是在那死了都是直接被丢后山喂狼去了。”
“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
也许是因为对说的这些内容实在是太过于让周围的人感同身受。
所以整间屋子倒是渐渐有了抽泣声。
这也让木晚晚接下来的问话更为顺利。
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这到底在做什么。
他们也就是大白天被送到煤矿里,有的时候能够当天晚上就离开,有的时候这些人就只能够住在矿洞之中,期待着明天能够运气好点,回去休息。
他们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却不清楚其他的。
就在木晚晚以为这只能够问出这些时,忽然之前的那个壮工说了句,“我,我之前帮他们拿东西的时候倒是有听见他们喊了一声,“萨将军。”
这一点可是之前完全不曾有过的新的内容。
木晚晚略微一怔,“你确定没有听错么?是萨将军?”
壮工摇摇头,“没错,就,是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