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秀才先生

“诸侯患秦攻伐无已时。”

“六年庚申,公元前二四一年楚、赵、魏、韩、卫合从以伐秦,楚王为从长,春申君用事,取寿陵。至函谷,秦师出,五国之师皆败走。”

晌午,草棚屋窗外的阳光照射着屋子里,李平正悠闲地读着书,手指轻轻点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在老秀才张镇孙的提点下,知县魏忠狠狠整治戚佳国一顿,听说还险些进了牢狱,这可把戚老爷吓得半死,如今正卷缩在家里,谁也不见。

到现在也没出过面,顾不及收拾永清镇,更别说调查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郑一休的死也让戚老爷的威势锐减了不少,原本他以郑一休链接衙门,欺压乡村,还有就是和他有往来的李总兵。

凭借着这两块牌子,戚佳国对上知县魏忠都懒得弯腰,如今郑一休死去,李总兵还肯允了此事,戚佳国自然觉得自己大势将去,大厦将倾。

如果不是他和李总兵的陈年旧账没掰清楚,不然知县魏忠还真有打算把他彻底清理的意思。

寻常乡绅都很团结,要是知县老爷要动谁,大家都会通个气,护短,被逼急了,乡绅会自成联盟抵抗。

可这次的事情,性质不同,戚老爷放任底下手下郑一休捅破天,所以这一次没有哪一位乡绅出来帮他说话。

事情最终的承担者只能是郑一休,而且李总兵也没打算彻底整死掌握他太多秘密的恶犬,所以知县魏忠对戚佳国也只能到这个地步,要想彻底铲除还是很难。

凭借着知县魏忠对戚佳国的制裁,也使得永清镇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李平被郑一休开除矿场工作后,也开始静心下来,研读张镇孙的“帝王术”

起初以为拜师之后,张镇孙会给他开设课堂细讲,或是秘籍,结果他冷不丁地丢给李平一本《资治通鉴》。

“把历史读透了,两個月后,我再看看你读出什么异样,到时候老夫决定怎么样教你。”

回忆张镇孙的话,李平恍惚感觉,这老秀才该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资治通鉴》在前世他可细读过,虽然还没读完,但也知道很多历史事件,而张镇孙一口一句帝王术,然后让他读这本书,当时心里是有些抗拒的。

回来当天,直接用来垫床脚。

后来一想,这本书经常出现在教员床头,他读不下五六遍的《资治通鉴》于是又把书给捡了回来。

他拜老秀才张镇孙为师,是想利用他的人际关系网,而他要教的帝王术,在《资治通鉴》上有间接性的联系。

带着好奇的心思,李平果断翻开这本书,可这书,毕竟不是前世那样,排版美观。

光是从上到下的竖排版式就让人耐不下性子,更让人恼火的是。

这书,他妈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加之文言文,标点符号没有,竖排版式,读起来,好家伙!跟他娘的嚼石子一样费劲。

这就和前世一样,在某信聊天,女朋友发小作文,结果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没消下的怒气再次燃起。

读了两三页,心里头越加烦闷,啪地将书置在桌上,造反!第一件事,先把这古书制度给掀翻了。

烦闷之际,屋外头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那是李平举办的“永清镇蒙学”几十号孩童闷得慌跑出打闹的欢呼声。

搞掉郑一休之后,李平就想着为日后的大业做好准备,于是制定了穿越而来的第一个五年规划计划:新教育。

反正如今他才17岁,时间还长,正所谓国之根本在于教育,所以他就定下了这项计划。

处死郑一休如今名望高涨时,提出了兴办蒙学的思路,让村里头的孩童都要去接受教育,而且还是免费的。

这只是照搬现代教育系统的第一步。

而李平的钱,正是因为之前改造的矿场火炉,生产效率提高,不仅能省下三成木炭,每天还能多冶炼一炉生铁,收益很可观。

在郭齐进以及韦合良的提议下,矿场的村民都同意,李平能拿五份工钱,算是技术专利费,相当于郭齐进一半的银钱。

兴办这个蒙学,李平还没有打算,一股脑给孩童们灌输二十一世纪的思想知识,把他们培养成中坚力量。

冲着大家都对康熙圣明的笼罩下,他李平指定干不出大不敬的事,所以这所蒙学的定位,就是让这些孩童学会读书写字。

读书写字还免费,这事村里人都乐呵地把孩子送过来,毕竟是穷人家孩子,每天学习的时间有限。

有着村里人的支持,李平收拾了那间草棚旁边存放稻草的三间屋子,这本来是也是他李家的屋子,只不过李老爹去世下葬,才把三间屋子卖给刘田大叔。

听说李平要兴办蒙学教育,刘田很是大方地把三间屋子免费让给他,那可不行,在李平费一番功夫下,这才答应每個月收取两钱。

有了教室,自然还需要教师,只是蒙学阶段,只需要教读书写字就好了,李平没把心思放这,而是直接请教老秀才张镇孙。

张镇孙举荐了一位贫寒门生来当老师,而且还是位秀才,每月俸禄是四两钱,饭食由村里人轮流负责。

李平走出草棚,看见一群衣衫破烂的小孩,挤在狭窄的小屋里打闹。

二十多岁的秀才穿着浆洗得干净的青衫,看着这些泼猴肆意打闹,不知所措。

眼见教书先生犯了纠结,李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边走着边把孩童们随手一扔。

那小秀才“哎呦”一声,隔着老远想跑着来接几个孩童,生怕把他们给摔疼了。

两小孩在地上滚了一圈,眨着眼睛,接着蹦蹦跳跳起身,还觉得很好玩。

“乡村孩子性子野了些,用木条打他们,才肯听话,得多下些力气,否则不疼不会听话。”李平随和说道,他两都是张镇孙的门生,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不需要太客套。

徐秀才张嘴开始扯出一大堆繁文缛节礼仪,听得李平脑壳疼,不得不出手喊停。

说起这位徐秀才,一言难尽……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报家门时,就让李平吓了一跳,徐悲鸿?

“悲哀的悲?鸿鹄的鸿?”

“不不,是北不是悲,是宏不是鸿。”

哦,徐北宏!

秀才徐北宏是广州人,张镇孙是他蒙时塾师,李平要举办永清镇蒙学,张镇孙就把他举荐过来。

背景看似很简单,实则李平深感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位秀才从繁华的广州府跑到龙门县这穷乡僻壤的永清镇。

二人随便哈拉两句,李平带着他进村熟悉一下环境,见他随行还带了很多书卷,不禁问道:“这些……”

“哦,是字画,其名为《奔马》……”

字画?《奔马》?

这话一出口,让走在前面的李平脚踝一拧,险些掉到水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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