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发现

景阳面上一惊,立刻直起身来趴在窗户上急急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倒下去的闻人行面上沾染上了几分红润,那酒意似乎在逐渐显现出来,导致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面都有着几分迷蒙之意。

可即使这样,在倒下去的时候,他依旧下意识的用身子护住了那盆鸢尾花,以至于那娇嫩的花朵此时还能在月光下微微摇曳着。

景阳看了一眼,随即手下一个用力,便从窗户处翻了进去,将闻人行给扶了起来。

“陛下?”

半坐起来的闻人行趴在窗户上,眼神半分不离那鸢尾花,他微微凑近了过去,在垂眉的时候,缱绻眷恋到了极致。

“游阳,你可要好好活着啊。”闻人行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在叹息,更像是一种低喃。

听得青年诧异的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说道:“微臣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念的?”

“呵。”闻人行低低的嗤笑了一声,他微微侧头,迷蒙的双眼似乎没有多少理智,在看着景阳的时候,像是在透过她看着某个人一样。

“你知道你像谁吗?”

“像?还从未有谁说过微臣像谁。”青年沉思了一瞬,便抬头灿烂的笑道,但是在这话落下之后,他又猛得拍了一下脑袋。

“哦,还有王爷,王爷也总是说这样的话,但是像谁他又没有细说。”

月色很是温柔,斜斜落下来的时候将窗户里面的一滩都照得明亮不已,青年盘腿坐在月光当中,在挂着盈盈笑意的时候,身上那股书卷气便越发浓厚了起来。

闻人行看得有些出神,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之后才挪开了一些眼神,眉眼之间的阴翳更重了些。

“他怎么敢说呢?一条嗜主的狗罢了,有什么资格提她。”

这话说得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歹毒而阴狠的,似乎每一个字眼都是被咀嚼了数遍,才被他完整的说出来。

听得青年眉头微微一抬,带着几分好奇之意,他抿了抿唇,而后带着几分谨慎意味的问道:“陛下说的‘她’……是指前皇后吗?”

这话一落,闻人行便猛的盯住了青年,黑沉的双眼像是无边无际的夜色,吓得青年连连讪笑:“陛下恕罪。微臣只是听闻了一些事情罢了,就忍不住有些好奇。”

“你听闻了什么?”

敛着某种情绪的声音又哑了几分,像是从沙石上摩擦过一般,落在旁人耳里面之时,兀自多了几分压迫感。

青年腰背挺直了一些,稍稍拉开了一些与着闻人行之间的距离,但是见到他面上的寒意又重了几分之后又带着几分尴尬之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而后才讷讷的说道:“只是一些民间不入流的俗事罢了。”

“说。”

“……他们说,王爷心仪前皇后。”

“还有呢。”

“嗯……还说丞相大人也……也对那位存了一些心思。”

青年见提到前皇后三字之时,闻人行面上的霜雪之意就又盛了一些,于是在说下一句话的时候改了一下称呼。

但是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闻人行面色依旧很差。

青年看了一眼,笑得坦荡,“陛下不要生气,只是一些以讹传讹罢了。”

“若朕告诉你,不是以讹传讹呢?”闻人行的声音忽然轻了起来,他猛的凑近景阳。

看着青年陡然睁大的瞳孔,他眼底的情绪越发难以遏制,导致那双常年盖着霜雪的眸子里面开始蔓延起血丝来。

就着那因为酒意而弥漫开来的水汽,像是起了血泪一样,似乎下一秒,这个像是天神一般的人就会泣血一般。

他盯着青年,一字一句的说道:“薛衡和闻人明月就是在觊觎朕的东西,像是疯狗一样,恶心至极!”

听闻这话的青年面色不变,只是眼眸微微敛了敛,笑意淡下去了一些,似乎被闻人行这样的言语惊到了一般。

他微微往着后面退了一点,“可……陛下不是将她给废了吗?”

这话像是一记重拳,毫不犹豫的锤在闻人行的心口上,闷痛一时间叫他呼吸都带上了血腥气。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他红着眼睛呢喃,肩膀颤抖着,眼里面的光被湮灭得不剩丝毫,似乎在那一瞬间便被剥夺了生机一般。

“事情不是那样的……”闻人行呢喃着跌在了地上,“朕只是……只是想要将她藏起来,只是藏起来而已。”

被酒意侵蚀了理智的人,像是剥开了浑身上下坚硬的外壳,将内里的痛苦和不安给彻底的露了出来。

景阳面上依旧端着几分关切之意,但是长睫压着的眸子里面,全然没有丝毫情绪,冷漠到甚至连厌恶都吝啬于给闻人行。

看他这副模样,自己当初的死亡似乎不是他做的,但是为什么薛衡会认为是闻人行做的。

以着他的能力,不应该会查不清啊。

景阳眼眸暗了一瞬,但是再抬眸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清风朗月的天才公子游阳。

她面上端着担忧之情,看着闻人行缓着声音说道:“陛下,您醉了。”

“醉了?”闻人行有些愣神的抬头看着景阳,向来冷峻的面容之上罕见的有着几分傻气,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面的水润之意还没有完全消退。

沉淀在眼底的痛苦还在挣扎着,他眼神一顺不顺的看着景阳,手指蜷缩了一下之后便扑了过去。

而完全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的景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身酒气的闻人行扑在了地上。

瞬间景阳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她三两下便将人给掀翻到了另一边,要不是顾及到外面的人,她早就给闻人行一巴掌了。

被掀翻到一边的闻人行突然没有了动静,景阳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便发现那人已经醉过去了。

她眼眸一眯,便向着外面喊了一声。

等到将闻人行给抬回去休息的时候,景阳才得以以着光明正大的出宫来,在出去的途中,她瞥见了那个要陷害她的宫女。

那人站在宫道一旁,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对着景阳露出了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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