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酒意

景阳往着记忆当中一贯没人的地方跑去,但是进到了后宫深处似乎都没有摆脱坠在身后的尾巴。

她耳目清灵,微微一凝神便听到了那人逐渐逼近的趋势。

有人发现她了。

但是却没有出声张扬,在这后宫之中,有这样能力做的且有理由这样做的怕是只有闻人明月了吧。

这般想着,景阳面上的冷意便越发盛了起来。

不能让闻人明月有机会抓住自己的把柄。

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面前缠绕着绿植的高墙,眼睛眯了眯。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里是当初她才进宫时闻人行为了讨她开心给她盖的小院,依照着梅花山庄,一模一样的复制了过来的东西。

景阳眼里面彻底的冷了下来,她勾唇嘲讽一笑,脚下微微后撤,略微用力,便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从高墙上跳下来之后她才看清楚了这院内的情况,干净雅致,百花齐放,合着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倒是有些意外,闻人行还将这里保留着。

她毫不在意的扫视了一眼,而后鼻头耸动了一下。

在这浓郁的花香之中,似乎有些酒味。

“啪。”酒坛碎裂的声音猛的响起来,景阳眼神暗了下来,悄悄的换了一个位置,借着竹林的掩盖,看清了窗边那人的模样。

一身玄色金线龙袍的闻人行毫无正形的靠坐在窗台上,长腿一只随意的横着,一只懒散的曲起,白玉般的手指勾着一个酒坛,眼神迷蒙的看着被另一只手抱在怀里面的鸢尾花。

一向冷峻深沉的人此刻却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垂着眉眼的时候像是没有生机的尸体一般。

景阳从未见过闻人行的这副模样,天性使然,他似乎永远都强迫自己强大清醒,所以对于酒来说,更是从来不曾醉过。

但是现下,窗台下边全都是碎裂的瓷片,姿态之间都是迷蒙的醉意。

倒是稀奇,景阳冷笑了一声,看着闻人行的身影神色冷漠到了极致。

这里差不多是后宫的最里面了,如果偷偷潜出去的话,怕是难如登天。

景阳沉思了一瞬,眼神转到了依旧无所知觉的闻人行身上,而后脑中灵光一闪,眼中的狡黠之意露了出来。

她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状态,将所有的漠然与着冷淡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君子般的儒雅。

又将自己的衣服随意的撕扯了一下,拽些竹叶往着自己身上扑,等到差不多了,这才带着适宜的迷茫走了出去。

突然出现的动静让坐在窗台上的闻人行猛的抬起了眼睛,被酒意熏得微微迷蒙的双眼霎时之间便锁在了景阳的身上。

景阳没有收敛生息,是以守在这里的侍卫一瞬间便发现了她,而后数个黑衣蒙面死侍便迅速的将她给围了起来。

“对不起啊陛下,我也是被逼无奈。”她趿拉着眉尾,耸了耸肩对着闻人行无奈的说着这话。

在那人死寂的视线投过来之时,景阳扯出了一个笑意,“陛下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在漫天的霞光之中,青年笑的坦荡,在剑尖所指之处,泰然到似乎面对的,只是一群白兔一般。

温雅的表像下面,是一往无前的肆意。

闻人行看着那样的笑意有些出神,在某一时刻,坛口上挂着的酒液被风轻轻一挂,便落到了他的虎口处,瞬间便将他凉回神来。

他眼睫颤晃了一瞬,在眼底有情绪蔓延上来之时猛的垂下眉眼。

视线撞到了那株摇曳的鸢尾花之上,他愣了愣,鬼使神差的,他低哑的开口:“退下。”

这话一落,那围在景阳周围的几个死侍便动作齐整的收剑,而后无声无息的又隐到了暗处。

“你要解释什么?”

闻人行懒懒的抬起眼来,看着狼狈的俊俏公子,眼里面的死气完全掩盖住了所有神色。

“我被人陷害了。”景阳怂拉起神色来,表情生动的将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她半真半假,声音清亮的解释着时,面上的神色像是一只在诉说委屈的小狐狸一般。

似乎被割破的,不仅是他的衣服,还有着那层温雅的表像。

闻人行定定的看着她,手下抱着鸢尾花的力道逐渐加重。

明明丝毫不像,甚至连着性别都是不同的,但是在他神采飞扬的说着话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和记忆之中的少女重叠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使坏,这般没有道义!”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这话的时候,闻人行眼里面的墨色又深了一些。

在这话落下一会儿后,空气莫名凝窒了一瞬,静默到似乎都让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待他要说话时,闻人行薄唇微微张合:“过来。”

景阳面上装着有些惊讶,踌躇了一瞬之后慢悠悠的挪了过去。

闻人行也不催她,微微垂着的眉眼被染上酒意之后带上了几分倦懒之意,像是一头有些晕乎的黑豹一样。

“给。”在景阳过去之后,闻人行忽然丢了一坛新的酒给她,在看到她略微疑惑的视线之后,他淡淡的问道:“不会喝?”

“会。”景阳潇洒一笑,“不仅会,还酒量不小嘞。”

“是吗?”闻人行无所谓的呢喃了一句,眼里面的光被黑沉的双眼侵蚀得一丝不剩。

他拎起窗台上的那坛酒,猛灌了一口之后看着霞光漫无边际的想道:她也是,酒量从来没有差过。

“青竹叶?”青年洒脱的喝了一口,再对上闻人行的目光之时,眼里面陡然一亮,像是碰到了什么极为喜爱的东西一般。

连着眉眼之处都疏松了下来,对着闻人行清朗的说道:“到底是陛下给的酒,这般极品,我今日倒是走了大运了。”

“走了大运?”闻人行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不是被陷害得狼狈而逃吗?”

“可也遇到了陛下啊。”青年笑了笑,眉眼弯了下来,提着酒坛微微向着他一抬,像是隔空对撞了一下。

“能和天子对饮,那般狼狈倒也算不上什么。”

“呵!倒是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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