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怀疑

她这话一出,无疑是掀起了千层浪花,但立马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你为何会知道李尚书尸体的情况?”

景阳将扇子一收,嘴角的笑意浅淡而温雅,她回望着说话的那个大臣,“这件事情稍后我自然会请罪,还请大人稍安勿躁。”

“继续。”闻人行眸色深沉,他的视线掠过了说话的那个大臣,吓得人家立刻两股战战,弯着腰退回到了列队当中。

景阳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她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袋,朝着闻人行说道:“草民还要请罪,昨天晚上擅自夜访了李尚书的书房。”

“虽说这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但是这一次暗夜探访,倒是让草民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说话之间,景阳便将锦袋里面的那块细小的布料给拿了出来。

在太监呈递给闻人行的时候,景阳继续回头问着那个小仵作:“你有没有仔细查看过李尚书的指甲缝里面的东西。”

小仵作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惶恐的摇了摇头。

景阳安抚性的一笑,她转过身来朝着闻人行微微一拜,“陛下,还请让这位小仵作再去检查一番。”

“据草民所知,那李尚书的指甲缝里面应该是有一些带着血迹的皮肤碎屑的。”

“哦?”闻人行端起手中的茶杯,语气倒是饶有兴趣,但那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

景阳没有在意,因为她很明白,高坐之上这人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谁是凶手。

他只是在期待,期待景阳会将这水搅得多混,然后好让他将闻人明月给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而旁边笑意盈盈的闻人明月何尝不是如此呢。

景阳的脑海当中一瞬间涌过许多思绪,不过短短一瞬间,她便将这些东西敛得干干净净,而后将心思落到眼前的场景上来。

“那些皮肤碎屑应该是李尚书死前挣扎,抓到那凶手留下的。”

闻人行听闻这话之后,微微掀起眼睫看了一眼景阳,他轻抿了一口清茶,而后语气无波的说道:“将仵作带去再检查一遍。”

“是。”禁卫军立刻上前来将仵作带了下去。

景阳看了一眼,而后又继续说道:“还请陛下让侍女去检查一番尚书府里面的女眷,看谁身上有明显的抓痕,然后将其带到公堂上来。”

“再者,派人去尚书府里面的后院看一看,在接近长安巷的那一面墙前仔细翻找,那里应该埋着一些东西的。”

“依他的话做。”闻人行将茶杯放下,而后接过太监呈递过去的那块微小的布料。

“你说这东西是从李尚书书房里面发现的?”

“是。”

“呵,昨天晚上尚书府才被加强了防护,而你却能轻轻松松的潜入进去。”闻人行掌心一握,将那块布料猛然的捏紧起来,语气低沉的问道:“游阳。”

“你究竟是谁?”

“还有,你为何能够进入大理寺呢?”

接二连三的疑问被闻人行抛出,这些疑点加起来便让整个公堂的气氛瞬间凝滞了起来。

闻人明月眼里面的恶劣之意又重了几分,直接将景阳昨天晚上用假令牌之事抖了出来。

“听说,昨天晚上,这位游公子,用的……”文人明月饶有兴趣的视线落到了薛衡身上,慢悠悠的将剩下的话给说完:“……可是丞相府的令牌呢。”

听闻这话的闻人行眯了眯眼睛,视线一同落在了淡漠着眉眼的薛衡身上。

“哦?是吗?”薛衡懒懒疑惑道,他眼神疲懒,转到景阳身上之时,让景阳兀自有了几分怵意。

“说说,这位公子是如何得到我丞相府的令牌的。”薛衡语气淡淡的,视线却像是猎食者一般,将景阳圈在其中,让其逃脱不得。

那种狂乱的恶意似乎就掩藏在一张无情无欲的皮囊之下,叫嚣着吞没他的猎物。

这种想法一出现,便叫景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视线飘移了一瞬,而后立刻镇定了下来。

“禀陛下,那不是真的令牌。”

“呵,展开说说。”

这话一落,景阳便将怀中的那块假令牌呈递给了旁边的太监,而后解释道:“草民只是偶然见过一眼丞相大人的令牌,昨天晚上出于急迫,这才开始剑走偏锋。”

上座的闻人行接过那块令牌之后粗略的瞥了一眼,而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这块令牌做工如此细致,若是不加以辨别,倒是难以分辨出来真假。”

“呵,你倒是蓄谋已久啊。”

景阳嘴角笑意不变,她极力忽视薛衡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极其镇定的回答:“还请陛下恕罪,草民只是想讨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罢了。”

“为国效力?那为何没能去参与科举呢?”

“此事说来话长,等李尚书一案解决后草民自然会如数告知陛下。”

闻人行冷笑一声,看着景阳的目光带着些许嗜血的好奇,“朕倒是期待得很呢。”

这话说完,便有太监带着三个女子来到公堂之上,那仵作也恰好一起回来了。

所有人都齐了,那么,最后的大戏要开始唱了。

低着头的景阳勾起一抹张狂的笑意,不过转瞬之后,所有外露的异常都被收敛得干干净净的。

被带上来的那四个人行过礼之后,那小仵作第一个出来说话,他依旧颤颤巍巍如履薄冰的,但是好歹能把话给说顺溜了。

“禀……禀陛下,确实如公子所说的一般,那指甲缝里面有着些皮肤碎屑。”

闻人行闻言之后扫了一眼景阳,而后将视线落到了那三个女子之上。

其中一个是上了些年纪的妇人,她头上带着白花,穿着素裳,面容憔悴哀伤,一副愁肠的模样,这应该是李尚书的妻子赵氏。

而剩下的那两个女子则要年轻一些,神情惶恐,倒是说不上有多少哀惋的情绪,看样子应该是丫鬟一类的人物。

景阳靠近过去,问着旁边的嬷嬷:“她们的伤痕在哪里?”

“一人在手臂之上,一人在脖子,还有一个……在大腿内侧。”那嬷嬷低着头说着这话。

不知为何,在这小公子面前,这嬷嬷竟然觉得有几分拘谨的意味,连着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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