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环已经从风舞那儿知道了以前她不知道的真相,因为凤舞将她自己知道的真相,添油加醋的给她说了。凤舞说她伯娶她,根本就不是喜欢她,而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需要她的奶.水,还有家里需要她强壮的体力等等。
她就是听了凤舞偷偷告诉她的真相,心里才结了郁结。
她一直以为她嫁给了爱情,嫁给了幸福,再苦再累,再被世人给流言蜚语她也很幸福,她也很心甘情愿。谁知道到头来,她只是别人的奴役,只是别人索取幸福的工具。那一刻,凤舞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坍塌啦,她的精神世界跌进万丈深渊里,谁也拉不出去她。除非时光倒流。让她重新回到过去。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精神坍塌的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时间一长,心里结的那郁块大了,实了,堵满了她的内心,她便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劲儿,也没力气干活了,连给学生上课都很吃力的强撑着。
往年去县城卖棉花,一路上几乎都是她驾辕,今年这个收花旺季,去县城卖棉花,别说驾辕了,跟车走她都气喘吁吁,直出虚汗。特别是一入寒冬,她便不能正常去学校上课了,最近饭也吃不多了,因为课本学完了,只剩下复习考试了,林青山便请假让她住院检查,检查了几天医生却检查不出什么毛病。
乡医院有个老中医说她可能有心事,害的心病。
心病不是病,把心事了了病就好了。
林青山便认为妻子这心病也不是什么大病,还给凤翔两口说,有可能是因为凤鸣一直没定亲的缘故。
莹莹也在贾玉轩面前说过,孩子奶奶最近身体不好,可能因为是他和凤鸣一直不举行个定亲仪式的缘故。
因为林青山一直怀疑妻子害心病是因为凤鸣一直不定亲的缘故,这两天准备让妻子出院,他要去县棉厂找贾玉轩面谈一次,却不知道是妻子的精神世界坍塌了,不但对他这个做丈夫的再无爱慕,内心世界还生了怨恨,还生无可恋,感觉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牵挂的就是女儿凤鸣。
“女儿呀,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是你的千古罪人呀。”崔玉环抱着凤鸣的手哭泣着,然后拿起凤鸣的手,又向前使劲探身子去拉贾玉轩的手,然后她把凤鸣的小手放在贾宇轩的大手里,将二人的手紧紧地抱在怀里,望着贾玉轩,满面的感激。
“谢谢你善待我的女儿。谢谢你给予她幸福。谢谢!”此时此刻,于她来说,只要能让女儿一辈子幸福,她情愿下18层地狱也无怨无悔,就像当年嫁给林青山一样决绝无怨。
旁观者的贾玉轩越发坚信,眼前的后娘是凤鸣的亲娘无疑了。
“妈,你放心吧。”贾玉轩将另一只手放在崔玉环的手上。
我会让你因为生养了凤鸣而显贵的。贾玉轩望着感动的贾玉轩心想。
“凤舞不是东西,你以后要防着她。”崔玉环突然神情凝重的对凤鸣说。
凤鸣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后娘竟然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东西。
崔玉环:“小时候她阴害你,我只是以为她是小孩子不懂事,现在妈才知道,她可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她是天性恶毒。就像你说的那样儿,她是性本恶……”
凤鸣:“她再恶,你不还是照样偏向你的亲生女儿。”
贾玉轩嫌凤鸣说话不敬。
“凤鸣。”贾玉轩厉色喝斥凤鸣。
崔玉环:“我偏向她,是因为她是我的亲生吗?”
凤鸣:“不然呢?”
凤鸣放不下眼前的后娘从小就偏向凤舞。
崔玉轩是悔恨自己对爱情的选择。更悔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看透凤舞的性本恶。
可现在,她以为一切都为时已晚。她生无可恋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凤鸣一辈子能幸福。只要凤鸣能一辈子幸福,她愿意下十八层地狱做为代价。
所以,她望着眼前这个恨自己的女儿,希望她更恨自己一点。这样,她心里才舒服些,负罪的疼痛才减轻一些。
崔玉环笑了:“只要你幸福,就是恨我,我也高兴。”
凤鸣撇嘴哼了一声:“我才不恨你,等你老了,我要比凤舞更孝顺你。”
崔玉环一怔:“为啥?为啥不恨妈?”
凤鸣:“你虽说偏向凤舞,可你也没有虐.待过我,也没有短我的吃,短我的穿,就是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再就是,你为咱家做牛做马的劳作,我都记着你的好呢……”
凤鸣没说完,崔玉环早已泪流满面。
贾玉轩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岳母擦泪。只是崔玉环泪如泉涌,贾玉轩那薄薄的司令布手绢擦汗还能对付,这擦泪就弱了,没擦几下就湿透了,可岳母脸上的泪水还是哗哗的。
凤鸣见状,抬起衣袖,刷刷两下,就把崔玉环脸上的泪水给抹干净了。
崔玉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一脸泪痕的笑了起来。
“凤鸣从小就说,手绢没啥用处,装兜里只是个累赘。如果脸上有汗了,抬起衣袖就能擦了,衣袖擦湿了,还有衣襟,用起来方便,拈手就来,还不用装兜里占地方。”崔玉环说着,笑得喘不过气。
贾玉轩一听,赶紧背过脸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确实如此,别的女孩都有手绢,他从来没见过凤鸣用手绢。
原来于她来说,手绢是累赘,怪不得他从来不见凤鸣用手绢。
因为凤鸣用衣袖给崔玉环擦泪,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三个人的谈话,不再涉及到不愉快的事情,开始谈笑风生起来。
崔玉环开始眉色飞舞的说凤鸣小时候的事情,这正是贾玉轩爱听的。
如果是由凤鸣自己说她小时候的事情,她可能都是主观的拈她自己需要说的去说。现在就不一样了,由岳母的嘴里说出来,很客观。
崔玉环好像看出来贾玉轩爱听凤鸣小时候的事情,她便说个没完没了。
比如说,凤鸣爱吃什么,凤鸣不爱吃什么,还说凤鸣小时候一闻到香椿的气味让江晕倒。
这时,林青山回来了。他一进屋就解下厚厚的围脖,放在床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布兜。
凤鸣和贾玉轩赶紧让开,把崔玉环旁边的床沿给他让出来。
林青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因为房间里除了两张床,没剩多少空间,都站着显得太拥挤。
“坐坐。”林青山指了指床尾和床尾旁边的破方凳。
凤鸣轻轻拍了一下贾玉轩,示意让他坐在床尾,因为床尾有褥子,暖和。她自己坐在了冰冷的破方凳上。
“您俩肯定也很忙,我说话就不兜圈子了。”林青山望着贾玉轩说。他的脸被冻得通红,鼻尖上还滴着清水鼻涕。他抓起一旁的围脖擦了一把,接着说,“结婚是人一辈子的大事,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就经历一次。特别是女孩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崔玉环本来正专注的在听,听了丈夫刚才的话,便很尴尬的垂下了头。因为她嫁给林青山,连个婚礼都没有。
凤鸣和贾玉轩相视一望,也默不作声。因为两天后的阴历初九,他们只是举办个简单的婚礼仪式,别说风光了,连长辈的祝福都没有,恐怕有的只是外人和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
“凤鸣和你能走进婚姻,别说婚礼简单了,即便没有,我和你妈也没啥说的,也从内心祝福你们,替你们高兴。”林青山脸上的通红,一直没有散去,大概不只是在外边冻红的,还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吧。他左手一直攥着那个布兜,很宝贝似的,接着说,“说实话吧孩子,凤鸣与冷店那边退亲,被那个混蛋给闹得全县皆知,你这边也一直不给个结果,凤鸣又非你不嫁,我们两口在村里可是一直背负着流言蜚语度日的,很煎熬啊……”
“不只是煎熬,最怕闺女被闪了,一辈子抬不起头。”一旁的崔玉环说着,哽咽起来。
她这是喜极而泣。
“唉,是呀。”林青山叹息一声,点头附和。
“对不起。”贾玉轩赶紧起身,愧疚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坐坐坐。”凤鸣伯起身上前,右手按着贾玉轩的肩膀让他坐下,他也坐下,接着说,“现在好了,领证了,有没有婚礼,与我家凤鸣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婚礼一定要有的,只是简单了些。”贾玉轩愧疚的说。
“唉!”林青山激动的叹口气,说,“婚礼那天,如果你父母不到场,我们这边去人是很没面子的,也很丢人。所以,对不起了孩子,那天我们这边恐怕不能去人。”
“没关系的伯。”贾玉轩既愧疚又感动。
“但我还是想,让凤鸣的哥嫂作为你的朋友,参加你们的婚礼,可以吗?”林青山用征询的口气问。
“求之不得。”贾玉轩很感激的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