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环着一个小黄鸭抱枕,在客厅里打着转,开口就是满心的羡慕。
“哎,你说,为什么同为百年前的老怪物,你就混得比我好呢,哎,生活啊,总是如此不公,太令人悲伤了。”
墨上雯借换衣服之名躲在卧室包扎伤口,听着敕喃喃碎得抱怨,嘴角抽了抽,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
“嗯?那上次是谁说几亿的单子分分钟搞定的,还说要包养我来着。怎么?这么快就破产了?”
话落,气氛安静了一瞬,随后而到的,是一阵阵的哭唧唧。
“破产了破产了~天凉了,我也该破产了~这不,都去别人家当保姆了,我可真惨啊!”
长长的擦鼻涕声。
墨上雯手一抖,又拉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客厅里,敕原本抱着的小黄鸭抱枕被她扔到了另一侧沙发上,此时,她正抱着一个猪猪抱枕,又拿着纸巾,嘴里哭唧唧的喊着,眼睛却是盯着电视里的欢乐剧。
“雯啊~你说我惨不惨啊,破产了啊~”
“雯啊~你倒是应我一声啊~别让我以为你伤心过度昏过去了,到时还得给你来个医院一周游~”
“............”
“雯啊~不会真晕了吧?”
敕将视线从电视上挪开,一脸担忧的抱着抱枕走向卧室。
墨上雯正往背上缠着绷带,疼痛让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手因举了太久也有些泛酸,现在的她,两眼昏花,不停地向外冒着冷汗,意识涣散的连敕推开了门都不知道。
“雯!!!”
敕打开房门,就看到墨上雯跪在床沿,背上青紫交错,一副虚弱的模样。
她瞳孔猛地一缩,抱枕被摔落在地,快步冲到墨上雯旁边,从她手上蛮横地抢过药,再慢慢把墨上雯从地上公主抱了起来,背朝上,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墨上雯现在已完全的昏死过去了,唇瓣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宛如在冰水里泡过一样,格外冰冷。
敕手里握着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向以没心没肺自称的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大脑也一片空白。
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废物到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啊?!
敕狠狠的用手捶着自己当机的脑袋,手不停的颤抖,脑子不停转动。
医院。
对!医院!
去医院!
敕这时也回了一丝理智,她急忙把墨上雯头朝下地托了起来,确保不会碰到她后背的伤口之后,又用牙齿叼着一个小毯子盖在了墨上雯背后,才急忙跑出了门。
一路飙车,一路绿灯。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6点半了,天色还是很亮。
敕一脸紧张的看向一旁写写画画的医生,焦急开口:
“医生,刚刚的病人她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啊?为什么她身体这么冷啊?”
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医生头也不抬的对着敕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敕见此,也只好闭上了嘴。
没办法哦,谁让人家是医生。
敕鼓了鼓腮帮子,气恼不已。
在敕快要爆发的前夕,那位医生终于是抬起了头,视线看向了一旁腮帮子鼓鼓的敕,忽的不动了。
敕眼见那医生抬起了头,不料,又不动了。
不动了!
妈的!忍不了了!再忍就成孙子了!
“砰!”敕把自己的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说,这,位,医,生,你,能,否,告,知,一,下,里,面,病,人,的,情,况!?”
在这巨大的声音中,那名医生总算是回了神,他扶了扶那一副金丝框眼镜,温和笑着对气呼呼的敕道:
“当然可以,乐意至极。”
如沐春风的话语,任谁都挑不出一丝错。
见医生配合了,敕也收回了拍在桌上的手,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身后。
装B一时爽,追手火葬场。
嗷嗷艹啊,痛死我了。
“你倒是说啊!!”敕忍着手痛,抬眼就看见那医生还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那火气值一下子又蹭蹭的往上涨了。
“咳。”医生轻咳了一声,才道:
“病人背部擦伤严重,有二次伤害,手肘处轻微擦伤。我们检查到,病人体质特殊,哪怕一点轻微擦伤,疼痛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且,病人伤口愈合能力极差,所以说,她不能受任何伤。”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她的皮肤保护系统很脆弱,很容易划伤。”
敕听着,眼眶渐红。
疼痛无限放大,那么多的伤,那得有多痛啊............
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滚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她不能哭,她还要回去保护她的,不能哭。
敕用衣袖揩了揩眼泪,吸了吸鼻子,退后一步,向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医生鞠了一躬,由心的说道:
“谢谢,也为我刚才的无礼野蛮道歉。”
随后便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办公室,有的时候,情绪崩溃的令人措不及防。
敕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子,眼泪再一次守不住的往下流。
墨上雯!我告诉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起在这个异时空里活下去。你不能这么自私的一走了之!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拦了你这么多次,难道这次真的拦不住你了吗?
夜里静悄悄的,偶有几声不知名动物发出的叫声。
月光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紧紧拉着一只白皙的手,帝吾渊眼神炙热占有欲十足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一遍又一遍地道着:
“雯雯,你睁开眼,看一下我好不好。雯雯,我好不容易再次找到你,你又要把我丢下了么?雯雯,求求你,醒一下好不好?不要吓我............”
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带着十足的霸道与不可违抗,可若是细听的话,便会发现,里面全是委屈,害怕,哽咽。
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原本该是稳重的身躯,带给人安心的身躯此刻却是颤抖个不停,脆弱不堪。
一方天地,像是被一道屏障阻绝开,旁人不得窥探,而内里的人,委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