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在医院长大的孩子

先不提伫立在病房中的波鲁那雷夫,借助着人群逃走的荷尔荷斯此时走到了住院楼的一楼,方才与波鲁那雷夫的交锋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能在情急之下想出招数脱身已经给他的大脑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现在的他正靠着走廊上的一处窗台,脑海中思考着要不要回去杀一个回马枪,还是先去告诉卡奥斯然后二人一起行动。

“叔叔,你还好吗?”

荷尔荷斯思考之际,一个孩子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他从思考中回过神,低头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是一个穿着病服的小男孩,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叔叔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是生病了吗?”

荷尔荷斯没有理会他,从靠着的窗台上起身打算离开,但小男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迈起短腿跟在荷尔荷斯身后。

“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个哑巴吗?”

这听起来像是找茬的话虽然只是出自一个孩童之口,但依然让荷尔荷斯心中有些恼火,他有些愠怒道:

“哪来的小屁孩,快点回你的病房去!”

小男孩被荷尔荷斯吼了一句,脸色一下僵住,像是被吓到一样。但旋即意识到荷尔荷斯回应了他的话,他的嘴角又微微露出一抹诡笑,很隐秘地没有让荷尔荷斯发现。

“伊文!你居然又敢偷偷跑出来!”宛如河东狮吼的叫喊从荷尔荷斯身后传来,他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女性正威严满满地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但下一刻,那人就好像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一样,立马捂住了嘴,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荷尔荷斯身边。

正抓着荷尔荷斯小腿的男孩在看见女人的第一时间就打算逃跑,但天生腿短的劣势在那,没能跑出几步就被女人抓起衣领提了起来。

“对不起先生,跟您添麻烦了。”刚刚还凶悍无比的女人突然间对荷尔荷斯换了个态度,话语间显得有些谦卑。

“刚刚这孩子是不是说了些冒犯的话?您有回答他吗?”

有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在荷尔荷斯看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但对方态度这么好他也不方便甩脸子扭头就走,于是朝着女人点了点头,说了句:

“嗯。”

一听到荷尔荷斯的肯定回答,女人的脸上顿时又浮现出愠怒的神色,猛地转头,将男孩提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怒道:

“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不是说过不准你去骚扰别人的吗?你知道每次要给你擦屁股有多麻烦吗?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女人一开口,喷吐而出的语句就像是连珠炮一般,下句紧接着上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完全不给其他人插嘴打断她的机会。

此刻的荷尔荷斯就是这种感受,回荡在脑海中的责怪就像是埃及的金字塔一般,紧密地用刀子都插不进去。

但荷尔荷斯可不是那种自认为是一个绅士的人,既然自己插不上话,那便径直离开就好。

脚步挪动,荷尔荷斯无视医院的规定,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

无论是余光中转身离去的背影,还是阵阵飘起的呛人白烟,都打断了女人的施法,让她从不间断开火状态中退了出来。

“先生!”

“我对那孩子的事情不感兴趣,我马上也会离开医院的,就不必再理会我了。”

荷尔荷斯头也不回,将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对着那女人说道,离去的背影也很快消失在了女人的视野中。

见荷尔荷斯离开,女人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挪到了名叫“伊文”的小男孩身上,将其拎到了他所在的病房之中,房间中正在照顾其他病人的护士见了他之后,也是赶忙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而这种行为,无论是胖女人还是伊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听着,伊文。”女人将伊文放在床上,用着一副类似于警告的语气对着他说道,“不要再把你的特异功能用在别人身上了,如果再被我发现有下一次,那么无论是这个医院还是你父母的家里,都别想回去了。”

女人警告的样子很吓人,但在伊文眼里看来就那样,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副表情了。但即便是心里再不在意,心智早熟的他也是很配合地朝女人露出怯怯发抖的模样。

“咣当!”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板后面,与之一起离去的,还有伊文装出的虚伪。

他是一个从出生就一直住在医院里的孩子。八年前,那个胖女人在医院门口发现了他,跟他一起的就只有一块写着“伊文”的纸,于是这个词语就成了将陪伴他一生的名字。

胖女人没有子女,连爱人都没有,据同行的护士们说,她把她的青春都献给了这家医院,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是人老珠黄了。

于是,女人就带着伊文一起住在了这家医院里。平日里,女人就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伊文就待在儿童病房的某张床位上与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除了胖女人之外,其他的护士们也都知道这个在医院里长大的孩子,出于怜悯之心,她们也都会对这个孩子多些照顾,给他买两块糖或是一件新衣服。

直到几个月前,事情发生了改变。

伊文像是突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他可以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某个人的身边,吓他一跳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回去。

后来,护士们发现了那些被伊文吓一跳的人都是跟伊文说过话的人,渐渐地,没有人愿意陪伊文说话了。

他们都说伊文是个怪物。

但只有伊文自己知道,自己被称为怪物的原因其实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长的有些奇怪,他并不会跟自己说话,也不会跟别人说话。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甚至都看不到这个朋友。

伊文给他起名叫【】,取自“only belong to me.partner”,意为“只属于我的伙伴”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意外,那次伊文在与一个同一间病房的小朋友玩得很开心,但对方并没有在医院里呆多久,到了晚上,他就要走了。

伊文有些难过,他还想再和人家玩一会,而【】做出了一件在他看来很神奇的事情。

只见它悄咪咪地凑到那个小朋友身边,整个身子都化作一个印记印在了他的小腿上。

那一刻起,伊文就感觉到自己与那个小朋友间多了一座桥梁。

而到了夜晚,伊文爬上了那座桥,来到了小朋友的身边。

虽说第一次的时候两个小朋友都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之中,但到了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伊文心念一动,整个人就又再次消失在了病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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