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姒伯阳剑雷,又阴又狠,又毒又辣。吕布衣中了一式剑雷后,五脏六腑犹如火焚,浑身筋脉差点被震断,一口血雾喷出。
夹杂血沫的血丝,四散飘扬。
“杀、杀、杀,”
姒伯阳一口一个‘杀’字,剑音铮铮作响,雷霆隆隆轰鸣,一式《五狱天心剑雷》轰殛而出,虚空赫然坍塌,浮现层层褶皱。
作为姒伯阳如今最为纯熟的一招杀手锏,《五狱天心剑雷》杀伤力毋庸置疑,堪称姒伯阳手中最强杀招之一,威力巨大。
对这一式剑雷真决的厉害之处,那些被剑雷挫骨扬灰的不死地祇,最有发言权。
隆隆隆!!
姒伯阳剑音回荡,杀机惊人,招招夺命。吕布衣压着伤势,在姒伯阳的剑锋之下,狼狈逃命。
雷霆之气纵横,硬接下几道剑雷。
雷光炙烤的皮焦肉烂,吕布衣放声长啸:“卫子鸣、杜灵威、万藏北,你们几个老家伙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难道,你们以为,我被杀以后,你们就能置身事外?”吕布衣鼓动神魔真血,一拳将剑雷打散,四散的雷丝落地后炸响。
“呵呵……”
听到吕布衣的呼喊,对于竹海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姒伯阳淡然一笑,手中剑器一转,一手凌空画符,符篆演化水火风雷。
“在这片竹海中,还有高手?”
数十道符箓当空显化,忽的一下,被姒伯阳一掌拍下,水水交缠,风雷助势,鼓荡而起的法力元炁。浩浩荡荡扩散开来。
轰——
法力元炁如江似海,节节青竹断裂。无数竹屑恍若一枚枚刀片,随着姒伯阳法力的转动,将周匝二三里里外的犁了一遍。
大地之上寸寸龟裂,风沙漫天狂舞。
“哼……没有人?”
“这是,虚张声势么?”见竹海中毫无动静,姒伯阳嘴上如此说着,眸光却是一凝,心头警铃大作。
对于吕布衣口中,卫子鸣、杜灵威、万藏北三尊老怪,姒伯阳略有所闻。知道他们是会稽氏族中,极老一辈的地祇人物。
只是这三尊老怪出身的氏族,虽然兴盛一时,却都没有如同诸暨氏一般强盛。
在诸暨氏势力盛极之后,更是依附吕氏,成为诸暨氏的忠实拥趸。吕诸有这个底气称君,便是因为有这几大氏族的支持。
虽然在诸暨氏大败亏输,本身元气大伤之后,几大氏族与诸暨氏的关系,必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但是姒伯阳这位大敌的存在,迫使几尊地祇人物联手,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是姒伯阳打心底里,不认为吕布衣只是在虚张声势的原因。
毕竟,吕布衣不会不知道,单独面对他的时候,生还的可能性近乎趋向于零。
若没有卫子鸣、杜灵威、万藏北,这三尊地祇级数的老怪物站台。
以吕布衣的实力,最多三五个照面就会被姒伯阳所杀,吕布衣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然而,吕布衣明明清楚知道与姒伯阳的实力差距,还敢引姒伯阳来竹海,必然是他自持有所依仗。
凭着这个依仗,吕布衣自信能在姒伯阳面前,进退自如。
要不然,就算姒伯阳大军攻城,形势万分危急,吕布衣也不会轻易出手。
须知,吕布衣不出手,或许还能保留几分威慑,他要是出手,一旦遭劫陨落,诸暨氏万载基业,必定保不住。
能让吕布衣甘冒奇险,不惜在阵前当诱饵,把姒伯阳引到这片竹海。吕布衣所说的那三尊老怪,值得让姒伯阳小心应对。
“不过,不管你是不是装腔作势,都给我去死,”
姒伯阳重重的哼了一声,照胆剑的剑音愈发悠长,一刹那间连出三十六剑,每一剑都蕴含沛然之势,笼罩着数十里竹海。
大地游仙圆满级数的绝顶剑术,已非凡俗可以估量,剑之所及,意之所至。三十里竹海生波,尽数被姒伯阳的剑意覆盖。
显然,姒伯阳是将吕布衣所言听进去了。
所以,他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天翻地覆,为了逼出三老怪的手段,不惜将竹海夷为平地。
所谓仙家剑术,并无多少不可思议的玄妙,再精妙绝伦的剑意,也要看他凝不凝练,能不能成势。
如若不然,连杀人都难!
“你们,竟是要连我一起杀。”
置身于姒伯阳的杀机之中,周遭一片片竹叶纷飞,迅速的腐朽成灰。吕布衣心底冰冷,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庞狰狞可怖。
卫子鸣、杜灵威、万藏北这三尊地祇老怪,绝对是暗中达成默契。坐视吕布衣被杀,以此将诸暨氏一脚踢入尘埃。
这三尊老怪出身的氏族,在一般情况之下,都以诸暨氏马首是瞻。
可是如今诸暨氏自身难保,甚至不惜勾连世仇吴国。三老怪背后的氏族,自然不会再像以往一样,全心全意的支持诸暨。
在这种情况下,吕布衣的存在,就有些碍三老怪的眼了。
这当中的利害,在吕布衣脑海中略过。吕布衣咬了咬牙,道:“好,好,真是好,这是把我吕布衣一人,当傻子一样耍弄。”
“你们真是好啊……”
吕布衣在其他三位老怪,没有按照约定,同时出手夹击姒伯阳后,就知道他自己被那三个老怪物,从头耍到了尾。
到时,吕布衣这尊地祇一死,余下的几尊‘叩天门’级数,无论是对三老怪,还是对姒伯阳,都不可能再有构成威胁的可能。
一念至此,吕布衣恨意上头,在面对姒伯阳的剑雷时,竟有一股搏命之势。
“可悲啊,”
剑气纵横,雷霆煌煌,将吕布衣生生迫退。姒伯阳冷笑着摇了摇头,吕布衣能想到的,姒伯阳自然也能想到。
对于这些死到临头,还忙着算计自己人的老怪物。姒伯阳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
“放心,黄泉路上不孤单,他们几个老家伙,会陪你走这一程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姒伯阳身形一变,悠扬的剑鸣声,在一瞬间提到最高。成百上千点剑花,在虚空间绽放,每一点剑花,都深藏莫大杀意。
在吕布衣放弃逃遁,选择与姒伯阳正面搏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吕布衣必死。
一没传世神兵在手,二没福地源种傍身。吕布衣能将姒伯阳引到竹海,仅仅只是因为姒伯阳,想看他能耍什么把戏而已。
如今把戏没耍成,反倒是被三老怪合伙算计,也就不怪姒伯阳出剑,给他一个痛快了。
轰隆隆——
姒伯阳的剑快到极致,或是雷法臻入高深境地,剑势中犹自带着雷法的刚猛,以及雷霆的迅疾,一剑将吕布衣枭首。
“好……好一口神剑……”
吕布衣临死之际,哀叹了一声,
噗呲一声,脖腔喷出一道血柱,血丝四散飘扬,落在青竹上,滴答滴答的血珠,顺着竹叶,纷纷滴落下来。
这血淋淋的一幕,着实令人为之胆寒!
“本就是神剑,”
姒伯阳哼了一声,将照胆剑横在胸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剑锋。在看到没有沾上血丝后,猛地一抖剑身,使得剑身轻鸣。
杀了吕布衣之后,姒伯阳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冷淡的扫过,被他几乎削平一半的竹海。
“你们三个老家伙,应该出来了吧?”
姒伯阳慢悠悠道:“用我做刀,杀掉吕布衣这个诸暨氏最重要的一个支柱,想必……你们现在应该很得意。”
“只是,你们得意也得意了,难道不打算出来,受死吗?”
铮的一声,姒伯阳剑锋一斜,眸子中紫晕蒸腾。
姒伯阳只身一人,静静地站在一群残竹中间,淡漠的声音,回荡在周匝,许久没见回应。
一阵阵清风拂过姒伯阳的面颊,带起无数的竹灰,飘扬于天地之间,丝丝缕缕的竹碳气息,让姒伯阳皱了皱眉头。
“咯咯……”
狂风骤然而起,一个刺耳的笑声,在竹海的上空响起,陡然打破了渐渐凝固的平静。
“姒伯阳……你既然知道,我们是用你做刀,杀掉吕布衣这个蠢物。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得逞呢?”
“既然你们都把吕布衣的脖子,都放在了我的剑下,我为何不能杀他?”
姒伯阳低声一笑,道:“反正,杀掉吕布衣,本来就是我这一行的目的。”
“你们自愿帮我省去不少的手脚,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咯咯咯……这么说,你是故意放任我们,不惜自陷死地了?”
一滴滴血珠被风吹散,血丝四散,化作一张似虚似幻的俊秀面孔,卫子鸣冷笑的看着姒伯阳。
姒伯阳眉头一挑,道:“我可不是故意放任你们,你们太看得的自己了。”
“只是,你们无论玩什么花样,都不能改变自己的结局。那就是,被我一个个打死。”
“反正都要死在我的手上,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三大老怪气极。
一道浑厚的嗓音,不知东南西北,骤然响起:“年轻人,你难道不知道,狂妄之人,必有灾殃?”
“听说过,人狂必生祸,二者大概是一个意思。”
姒伯阳平静的看着吕布衣的精血,一点一点凭空的蒸发,道:“对了,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你们的阵法,可是布好了?”
“这阵法的开启,竟然需要让一尊地祇级数的强者,牺牲自己,以此血祭,想必威力定然非同凡响。”
“虽然这尊地祇级强者,寿元将尽,潜力有限。可这样一尊真正的地祇,应该能满足血祭的要求,发挥出阵法的厉害之处。”
“我只希望,你们的小手段,能有些看头。不要我还没尽兴,你们就先死绝了。”
姒伯阳敢说这话,自是有绝对的底气。
身为二十万大军的执掌者,数十氏族的依附者,可谓是众望所归。姒伯阳的气数极为强盛,已然达到如日方中的地步。
以至于在这几日的光景中,姒伯阳每日都能凝聚数百上千枚圣德钱。几日下来,三千圣德钱都是往少了说。
三千圣德钱在手,不要说只是一座阵法,就是天神亲自驾临,与姒伯阳孰强孰弱,一样要打过才知道。
“竖子,你这是找死,”
卫子鸣的声音骤然一顿,血雾笼罩的面庞,被杀气冲的有些模糊,随后冰冷的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伴随着隆隆作响,三十里竹海上空,忽然笼罩起一重重乌云。乌云的深处,一丝丝血线,在云气中游弋,搅动着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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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海之外,一处阵基前,一具具尸骸堆在脚下,血色氤氲缭绕,带着一丝丝诡异的香甜气。
“这个竖子,”卫子鸣气的咬牙切齿,眼睛闪烁着凶光。
“该杀,该杀啊……”
姒伯阳的态度,着实是太过傲慢了。可就是这股傲慢,让卫子鸣从里到外都在悄悄打鼓,不知道姒伯阳凭什么敢这么傲。
说实话,卫子鸣等三尊老怪,全程观看了姒伯阳追杀吕布衣的经过。对于姒伯阳的本事,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
只是卫子鸣自信,凭着他三大地祇联手,再加上耗费一尊地祇、八尊‘叩天门’,血祭而成的阵法,必能杀了姒伯阳这祸害。
作为会计氏族中,唯一一位巅峰状态的地祇,姒伯阳的影响力,远比正常看到的,还要惊人的多,
为了各大氏族的实力,能再度的平衡,卫子鸣等人设计了这一次的围杀。更是不惜牺牲吕氏,开启一座惊世杀阵。
需知道,只是为了这一座阵法,足足血祭了一尊地祇,以及八尊‘叩天门’级数,才有一点雏形。
这当中的地祇,就是被阴死的吕布衣,而八个‘叩天门’的人物,则是诸暨氏最后的底蕴,全部被卫子鸣出其不意的坑杀了。
坑杀诸暨氏的高手,是卫子鸣等人身后氏族的默契。
毕竟,历尽一场大败,势力大损的诸暨氏,已经没有资格,让他们俯首帖耳了。
吕氏称君固然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让会稽氏族无不为之侧目。可是吕氏大败以后,也随之输掉了一切,输掉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