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很清楚一点,他虽然比关得功夫高深许多,但关得胜在沉稳有度,破绽很少,如果关得自信并且意志坚定的话,他和关得交手,至少在几十个回合之内,分不出胜负。以他的身份和年龄,如果和关得纠缠半天也拿不下关得的话,就会贻笑大方。
待人要丰,自奉要约
李梦涵今年28岁,是一个说话办事非常干脆利索的四川女人,一直单身的她,没男人,也没孩子,一心扑在事业上,将稻香阁管理得井井有条,深受林双成的器重。萧佐接手稻香阁后,没有在人事上做较大调整,他不但和林双成一样器重李梦涵,还将稻香阁的一部分股份赠予了她,希望她以稻香阁为家,为稻香阁付出全部心血和精力。
见萧佐带领客人到来,李梦涵忙迎了过来,很谦恭地笑脸相迎:“萧董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萧佐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有外人,不用花样文章,直接上最拿手的菜就行了。”
早晨的雅间布置得很古典,正中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正对大门的墙上,有一副对联,对联不是寻常的“财源广进”一类的俗联,而是一副很有意思的怪联。
上联是: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亲远戚,谁肯雪中送炭。
下联是:侥幸今年,科举头、二、三场内,文章皆合适,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
横批是四个大字:世态炎凉。
向来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但往往却又是雪中送炭是一辈子的恩情,而锦上添花只是过眼云烟。
“这对联有意思,有什么典故没有?”秋曲看了对联,很是诧异,“难道说,当年萧家没有发家之前,见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
萧佐点了点头:“是呀,萧家当年穷的时候,借一百块都借不出来,亲朋好友都绕着道走,后来发迹了,别说亲朋好友都纷纷上门了,就是银行也求着天佑集团贷款,好帮他们完成任务。这副对联的背后,确实有一个典故,是说当年有一个穷书生,进京考试没有盘缠,向亲朋好友借贷,均被拒绝。中举后,亲友纷纷前来巴结,趋之若鹜,他一时感慨世态炎凉,就写下了这一副对联。我爸对此深有体会,就请人写了这副对联挂在墙上,以警醒萧家子弟,要时刻保持谨小慎微的作风,否则一朝栽倒,就会历史重演。”
“说得是呀,一个家族想要兴旺很难,但衰败却很容易。古人常说,富不过三代,山西乔家传了五代,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关得落座之后,接过了萧佐的话。
“山西乔家?乔致庸?”萧佐问道。
“对,就是乔致庸。”关得点头说道,他对乔致庸的为人很是推崇,“乔致庸是一个儒商,他的儒商大道的经商理念是一信、二义、三利。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乔致庸素性恬淡、酷嗜读书,经营财务非其所愿亦非其所长,但他却将乔家推到了最高的高度,是什么原因呢?因为他知人善任,待下宽厚,豁达大度,慎始慎终,所以人人都乐意为其所用。所有可以传承的家族,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乔家当年作为晋商的代表人物,一度是晋地首富,能传承五代才衰,原因有两点……”
“哪两点?”萧佐知道关大师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感而发,也是借古喻今,是对他的教诲,他有必要认真聆听。
“一是乔致庸的一生颇有善行,经常救济贫民百姓。特别是在清光绪三年,天遭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民谣有‘光绪三年,人死一半’的说法。当时乔致庸曾开仓赈济。对此,光绪八年版《祁县志》有记述,并给予褒奖。在理家上,他经常告诫儿孙经商处事要以‘信’为重,以信誉得人。其次是‘义’,不哄人,不骗人,该得一分得一分,不赚昧心钱。第三才是利,不能把利摆在首位。又诫‘骄、贪、懒’三个字。他治家有方,以《朱子治家格言》为准则,把它当作儿孙启蒙的必读课,同时写在屏风上,作为每日的行动规范。儿孙如果有过失,就让他们跪地背诵。如果犯了抛米撒面之错,便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反复诵读,直到认错为止。然后再作一番训教,最后犯者谢赦,慢慢退出。乔致庸还把他亲拟的对联让人写好挂在内宅门上,对联是‘求名求利莫求人,须求己。惜衣惜食非惜财,缘惜福’。”
“求名求利莫求人,须求己。惜衣惜食非惜财,缘惜福……”萧佐重复了一下对联,点头赞道,“古人治家有方,所以才会家道兴旺。损人欲以复天理,蓄道德而能文章……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呢?”
“二是乔家治家很严。其家规是一不准吸毒,二不准纳妾,三不准虐仆,四不准赌博,五不准冶游,六不准酗酒。这些家规既杜绝了祸起萧墙的根由,又成为家庭持盈保泰的保证。他教育儿孙‘唯无私才可大公,唯大公才可大器’,‘气忌躁、言忌浮、才忌露、学忌满、知欲圆、行欲方’,‘待人要丰,自奉要约’,等等,正是因为他的严格要求,乔家的后代才一直恪守人伦道德。”
“嗯,待人要丰,自奉要约,做人和经商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才能成功。”萧佐从关得的故事中又领悟到了许多道理,深有感触,正好酒菜都上来了,他举起了酒杯,“敬关大师一杯。”
“敬关大师。”秋曲也跟着添乱。
“敬关大师,也敬乔致庸。”全有也举起了酒杯。
“敬所有的古代先贤。”关得呵呵一笑,和几人碰杯,一饮而尽。
几人不再讲以前的故事,话题又回到了天佑集团的发展前景上。关得由于对天佑集团的产业结构不是十分了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萧佐先将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再谈下一步。
商场和官场的道理是相通的,一个公司或是一级党政机关,总要有一个核心人物,这样才能保持方向的一致性和战斗力的团结性。
随后,话题进入了天南地北的闲聊,秋曲鼓动萧佐多做慈善事业,可以积福行善,为天佑集团以后的发展种下善因。萧佐听了欣然应允,提出今后每年拿出利润的百分之一用作慈善事业。
对此,关得深以为然,此事,不但让秋曲收获了福分,也让萧佐积善成德,从此进入良性循环期。
“对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说法,我是深信不疑。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一个女人,非常凶悍,她有一头驴替她拉磨,本来驴拉磨已经很累了,她还天天打驴,打得驴皮开肉绽。许多人都劝她,不要打大牲口,大牲口是替人干活的,不是挨打的,它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还你。你打得越多,它还得越快,等它还完了,你再打它,它就不干了。”全有喝了几口小酒,有了几分酒意,再加上今天高兴,话就多了。
“谁知道这熊娘儿们不听,还非说她的驴她就能随便打,打死了也不犯法。有一天下大雨,驴在磨房里拉磨,雨太大,冲倒了磨房,熊娘儿们怕驴被砸死卖不了钱,就跑到磨房去救驴。不想驴挣脱缰绳跑了,就在驴刚刚跑出磨房的一瞬间,磨房倒了,熊娘儿们被压死在了磨房里。后来她被挖出来时,人被压在磨盘下,身上还有驴拉磨用的架子,见过的人都说,报应来了,她死的地方就是驴站的地方,死的姿势也和驴一样。”
“故事讲得挺不错,就是熊娘儿们的名字太难听了。”秋曲对全有表示了不满,“你有歧视女人的不良思想。”
“真没有……”全有连忙叫屈,“我只看不起熊娘儿们,对温柔贤良的女人,一向非常敬重……”
话说一半,忽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你个熊娘儿们,滚一边去,敢挡我的路,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你敢!”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气势地回应说道,“我是熊娘儿们,你是熊男人!有本事冲男人去凶,别冲我来。”
“我靠,谁呀这么嚣张,好像二百五一样。”全有有点喝多了,拍案而起,“敢在稻香阁捣乱,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不给萧董面子,谁这么没眼力?”
话一说完,全有夺门而出。
萧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不过他也清楚,就算全有不冲出去,他也会挺身而出,因为刚才被称为熊娘儿们的女人正是李梦涵。
在他的地盘上李梦涵被人欺负,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关大师,您和秋曲先坐一下,我出去看看。”萧佐不想让关得介入是非。
关得却不会作壁上观,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出去,秋曲留下。”
秋曲也站了起来:“我才不要留下,不让我看戏,明显是对我热爱凑热闹的天性的扼杀。”
关得顾不上和秋曲贫嘴,因为他已经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更响了,就和萧佐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
无事生非
楼道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人群正中,有三男一女在对峙。三男一女之中,一女是李梦涵,一男是全有,另外两个男人,关得不认识。
关得分开人群,来到场中,看清了站在全有和李梦涵对面的两个人,一个人留着寸头,圆脸,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像是被刀砍过一样。另一个人留着长发,瘦长脸,左耳上面缺了一小块,不知道是被人咬的还是被狗咬的,右耳挂了一个硕大的耳环,乍一看,他的耳环很像一节五号电池。
伤痕脸目露凶光,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似乎要动手打李梦涵一样,而残耳乍一看似乎还有几分面善,仔细一看的话,一脸奸相,而且脸色很白,酷似京剧中的白脸奸臣。
这两个人,如果去演戏,不用化妆,一个演鬼子,一个演汉奸,绝对像。
“我今天就要去早晨吃饭,怎么着吧,李梦涵,别以为你跟了萧佐就可以在石门当一个人物了,我呸!狗屁不是!你就是一个**,如果不是卖肉,你凭什么当上稻香阁的总经理?就凭你的本事?你能有什么本事,快三十了,连一个男人都没有。”伤痕脸冲李梦涵满嘴吐沫星子乱喷一气。
“商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据我听说,李梦涵还真有几分本事,她能有今天,可不是全靠卖肉,她还靠卖嘴皮子。”残耳附和伤疤脸,表面上,他是在替李梦涵说话,其实他在暗损李梦涵,“你看她的嘴唇长得多薄,薄嘴唇的女人刻薄无情,什么样的女人才刻薄无情?**呀。”
二人一唱一和,对李梦涵极尽讽刺谩骂之能事。
李梦涵气得浑身发抖,却紧咬嘴唇,不肯退让一步。全有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用手指着伤痕脸的鼻子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留口德地骂一个女人,真他娘的有出息。有本事冲我来,老子不灭你,老子就不是全有。”
“冲你来?你是她什么人?是她的面首?”伤痕脸讥笑一声,上下打量全有几眼,“就凭你的小身板,还敢替人强出头,我一脚踢飞你……”
都以为伤痕脸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料他话没说完,右脚就已经踢出,全有不是关得,不会武功,也不会太极拳,离得又近,猝不及防,就被一脚踢中了大腿。
“哎呀!”痛呼一声,全有被一下踢得倒退三步,眼见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之时,萧佐及时赶到了,伸手扶住了全有。
“商开,在我的地盘上,你不要太嚣张了。”萧佐对伤痕脸怒目而视,“还有,请收回你的话,向李梦涵道歉。”
“道歉?萧佐,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向一个**道歉,我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你这是对我的污辱!”商开不屑一顾地冷笑,“让我道歉,对不起,你还没有这个面子,也没有这个资格!”
“妈的,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有了几分醉意的全有酒疯发作的时候,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又冲了过来,一脚朝商开踹去。
商开别看既张狂又嚣张,和张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却比张扬有本事多了,估计也练过,朝旁边一侧身,就躲过全有的一击,随后右拳击出,呼呼生风,一拳就打在了全有的右肋之上。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全有闷哼一声,身子一侧,侧向摔倒,嘴边立刻渗出了一丝鲜血。
军体拳!关得一眼就认出了商开的一拳直接有力,不讲究花招虚招,只讲究实用,讲究一击而中,一中而让人致伤。
关得心中微微一惊,虽然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商开是何许人也,但从他的身手推断,商开应该当过兵。再一看商开的面相,他又吃了一惊。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脸上有后天受伤的伤疤的话,是为破相。破相会有破相之厄,会影响运势,比如月国梁因为破相之厄而在升迁上一直不顺,在副厅级打转了十几年,直到今年才提上正厅。
商开不管是官场中人、商场中人,还是什么都不是,他破相了,如果不懂弥补之法,运势就会受到影响。破相的他,如果得不到高人指点,早晚会被破相所累,甚至会摔一个一蹶不振的大跟头。
全有被一击而中,倒在了地上,虽然不是摔了一个仰面朝天,却也是侧身倒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尤其是嘴角渗出的一丝鲜血,更让他平添了几分凄惨之感。
关得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是克制住了冲上去的念头。但萧佐则不行了,虽然他和全有的关系还没有密切到并肩作战的地步,但商开在他的地盘上打了他的客人,就相当于当面打了他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二话不说脱了外套,一步冲向前去,扬手就朝商开的脸上狠狠打去。
事情到底因何而起,关得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商开自恃身份,要在“早晨”的雅间吃饭,李梦涵当然不会同意,结果就起了冲突,然后谁也不肯让步,愈演愈烈,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势。
也可以理解商开不可一世的行为,总有一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人人都必须为他们让步,世界也得围绕他们而转,却不会低头想一想,在他们没有出生之前,地球已经运转了几十亿年,在他们死后,地球依然还会正常地运转几十亿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所谓的伟大人物,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如一粒尘埃,会被时间的长河无情地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再如果放眼太空,放眼到太阳系、银河系和河外星系的话,就会发现,和整个宇宙相比,地球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在地球尘埃上生活的渺小人类,实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所以,心量越大的人,越知道自己的渺小,越懂得谦逊和低调。
萧佐身材高大,几乎比商开高出一头有余,但从他出拳的姿势和力度来看,关得就知道萧佐没什么功底,也许他平时经常锻炼身体,但健身性质的锻炼和习武不可同日而语。
萧佐虎虎生风的一拳在外行看来,威风十足,但在商开看来,却是雕虫小技,他嘿嘿一笑,一个转身就躲开了萧佐的一拳,然后他右手一抓,抓住萧佐的胳膊,用力一拉,萧佐顿时收势不住,身子直直朝前扑去。
“哈哈……”残耳见萧佐即将和全有一样摔倒在地,乐得哈哈大笑,“打得好,打得妙,再打一个呱呱叫。敢跟商头叫板,活该你倒霉。不就是一个破雅间嘛,还弄得多高贵一样,商头来稻香阁吃饭是看得起你们,给脸不要脸!”
眼见萧佐就要摔倒在地,和全有一样,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时,关得向前迈出一步,就要伸手扶起萧佐。之前他没有出手帮一帮全有,也是他心里清楚全有最近运势太旺了,需要有些小磨难小挫折去去虚火,有利于下一步的平稳过渡。凡事都是物极必反,运势过旺,如果不适当收敛几分,就会引发过于强烈的反弹,甚至会有大的灾难。
所以全有摔一个跟头流一点血,不是坏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好事。
但萧佐就不同了,萧佐没走歪门邪道,而且又是在萧家的地盘上,如果他当众摔一跤的话,太影响士气、也太有损形象,也会削弱运势,因此,他必须扶住萧佐,不能让萧佐摔倒。
不料他刚一迈步,“中午”的雅间房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一人一步从里面迈出,无巧不巧地站在了萧佐面前,一伸手就扶住了萧佐摇摇欲坠的身子。
由于离得太近,她的动作虽然不快,却还是比关得抢先了一步。关得见状,也就收回了脚步,静观其变。
来人是一个女人,三十岁上下,圆脸凤眼柳眉,穿一身裙裾飞扬的绿色冬裙,芳菲妩媚,尤其是她一双勾魂的眼睛,犹如秋水,只随意一瞥,便如风吹杨柳,风情万种。
“哟,萧董,怎么这么激动?喝多了还是怎么了?千万别摔跤,摔一下很疼的。”她扶住了萧佐,冲萧佐笑了一笑,又冲坐在地上的全有说道,“全有,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我要说的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男人过!好样的!”
全有一听这话,“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扬手打了残耳一个耳光:“说得好!老子今天就威风一次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打我呀。”
残耳本来正在看热闹,冷不防被全有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一下愣住了,他愣了片刻,跳起来扬手就朝全有打了一拳:“妈的,以为老子好欺负是吧?老子弄死你!”
残耳个子不高,长得又比较瘦,跳起来的时候,高度虽然挺高,不过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瘦猴,颇有几分滑稽之意。
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全有打不过商开,却还能打得过残耳,他一抹嘴巴上的血迹,弄得脸上到处是血,让他多了几分狰狞之态,他哈哈一笑,面对残耳迎面打来的一拳,也不躲闪,直接还了一拳。
“砰”的一声,残耳的拳打在了全有身上,与此同时,全有的拳也打在了残耳身上,全有够凶悍,直接和残耳硬碰硬了。结果就是全有又闷哼了一声,退后了一步,而残耳则被一拳打得倒退了三五步,然后“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于是说全有和残耳硬碰硬的一拳,仗着身高力大的优势,全有没有吃亏,相反,还小胜一筹。
“行呀全有,够爷们儿,够胆量。”女人一拍全有的肩膀,又猛夸了全有一通,“以后如果你坚持你刚才的风格,肯定可以无往而不利。”
全有这一拳虽然胜了,却是惨胜,但总算也是胜了。
“哈哈……”
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商开想摔萧佐一个跟头,没有得逞,残耳又在和全有的对战中,输了一着,二人对视一眼,觉得围观的群众是在嘲笑他们,顿时更是怒火中烧。二人在一起为非作歹多年,心意相通,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同时动手,一左一右朝萧佐包抄过来,商开抬腿一脚,残耳扬手一拳,二人同时下手,企图一举将萧佐当场打倒。
二人的用心很险恶,萧佐比全有地位高,还是稻香阁的主人,如果在稻香阁打倒了萧佐,会让萧佐声名扫地。
关得不出手不行了,他不能让二人的阴谋得逞,身子一错,向前一步,欺身来到了萧佐身前,挡住了商开和残耳二人的攻击。
萧佐见状,心中无比感动,关得关大师是什么身份,居然替他挡下两名亡命之徒的围攻,让他在无比感动之余,心中更坚定了对关得的崇敬之心。他伸手想要推开关得,在他的地盘上,如果关大师被人打了,他就太没面子了。
在萧佐看来,关大师虽然有许多高明的本事,但打架显然不是他的特长,他伸手一推,推在了关得的后背之上:“关大师,让我来。”微一用力,却纹丝不动,关大师的后背看上去并不厚实,却如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
咦,怪事,关大师难道除了高深莫测的相术之后,还会功夫不成?萧佐的念头刚动,关得的身形也动了。
关得有一段时间没和人动手了,但他的太极拳一直没有落下,平常一个人的时候,也勤练不辍。和天南对打的话,他没有胜算,但对付商开和残耳,应该还不在话下。
商开飞来的是一脚,腿比胳膊长,所以关得先抬起右腿,右脚尖轻轻点出,只一点,正好点中商开的右腿,商开顿时如遭电击,再也站立不稳,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随后,关得弯腰回身,打出一拳,正和残耳打出的一拳正面撞在一起。关得沉浸在太极拳之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功夫够深,绝非残耳的花拳绣腿可以相比,更何况,残耳的水平,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两拳相交,既没有武侠电影中高手过招时惊人的声音,更没有惊天动地的场景出现,无声无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残耳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得出现在了场中,也没有看清关得的拳头过来的时候,是怎么和他的拳头碰在了一起,两拳相交在空中时,他一下愣住了,愣了片刻之后,脸上的惊愕之色慢慢变成了痛苦和痉挛的表情,紧接着他“哇”的大叫一声,一下跳了起来:“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残耳在一旁大叫,商开却又冲了过来。
刚才被关得踢了一脚,商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不比残耳没有一点儿功夫底子,毕竟是行伍出身,当年在部队上,他的军体拳也是打得虎虎生风,还获过比赛第一名的佳绩,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得出手,看似平淡无奇,却正中他的软肋,让他站立不稳,居然差点当众摔一个跟头,他不由得顿时火冒三丈。
商开只顾恼火了,却没有深思为什么关得轻描淡写的一脚,可以轻松地化解他的攻势,更没有去想关得和残耳对了一拳,为什么打得残耳哭爹喊娘。在他看来,在现实生活中,可以在拳脚功夫上打得过他的人,寥寥无几,甚至不夸张地说,在***时代的今天,甚至没有人再学武了,他一身军体拳差不多可以打遍石门无敌手了。
打定了要好好收拾关得一顿的主意,商开这一次出手,没有再留余地,试图一举将关得打得屁滚尿流,以便显示他的威猛和威风,争取博一个满堂喝彩。别看商开现在已经是几家大型公司的股东了,而且自己名下也有一家公司,但他还是保留了当年在部队上的作风,喜欢以武力取胜,觉得还是拳拳到肉比商场上的明枪暗箭要爽快多了。
正是因此,他无比渴望可以将关得打趴下,最好打得满地找牙。
气势汹汹朝关得扑去的商开,打出了一记掏心拳,一拳直朝关得的胸口打去。
“小心,关大师!”萧佐一声惊呼,吓得不轻,他刚才领教过商开的厉害,知道商开拳脚功夫无人可比,关大师如果被商开打倒,他没法向关大师交代,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他急得大叫,“保安,保安!”
萧佐虽然是富二代,身份不低,但他出门一向不喜欢带保镖,顶多就带一个兼司机的保镖同行,不像别的富二代人前人后都要讲究威风八面,大讲排场,非要浩浩荡荡带上一群人前呼后拥不可。也正是如此,商开闹了半天,甚至还差点摔他一个跟头,在他的地盘上,一直没人出来保护他。
其实楼上这么一闹,李梦涵早就通知了保安,只不过商开和残耳就是大讲排场的一类人,他们带了几名保镖。保镖挡在了楼梯口,阻止保安上来。保安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干着急没办法。
全有也吓坏了,虽然他和关得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十分敬重关得的为人,敬佩关得的本事,他和萧佐一样,认为关得关大师虽然有大师的高明,但肯定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关大师如果被商开当众打倒,不但有损关大师高深莫测的形象,也让他和萧佐面上无光。毕竟关大师是外来人,在石门的地盘上被人打了,是他和萧佐照顾不周。
全有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前去,替关得挡住商开的进攻。
不料他脚刚动,关得也动了。
关得动作的速度并不快,幅度也不大,他只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轻轻一侧身,就如在行走之时侧身让开迎面走来的一个过客一样,但在外人眼中,他侧身的角度和时机拿捏得非常之好,正好躲过了商开的当胸一击。
商开的拳头就擦着关得的胸口,打空了。
咦!萧佐和全有都愣住了,关大师是无意中躲开了商开的拳头,还是算准了角度和时间,有心为之?如果是无心之举,是巧合还好说,但如果说是有心之举,那么岂不是说明,关大师不但有高明的识人之明,还有一身过人的功夫?
萧佐和全有都睁大了眼睛,愣在了当场,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变化。
商开一击不中,也是吃了一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回事,是他打偏了,还是对方瞎打误撞让开了?不对,他不可能打偏,但对方瞎打误撞的水平也太高了。
难道说,他看走眼了,对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是……怎么可能?以对方并不结实的身板、文弱无力的模样以及貌不惊人的外观,怎么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除非,除非对方是以内家功夫为主的内家高手。
一般外家高手,外观总会有一些很明显的特征,比如骨节突出,比如目光凶猛,再比如浑身上下肌肉结实,步伐孔武有力,等等。眼前的年轻人,分明脚步轻浮、目光平和,身材虽然匀称,却全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明显不是什么练武之人,或者准确地说,明显不是外家功夫的练家。
但内家功夫现在很少有人学了,一是见效不如外家功夫快,二是要求严,一般人悟性不够,很难学有所成,要么半途而废,要么连入门都入不了。
所以,打死商开他也不会相信,关得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而且以关得的年纪推断,就算关得从十岁开始练习内家功夫,他现在也没有多少本事。内家功夫进展太慢了,前十几二十年都是在打基础。虽说有天赋的高人打好基础后,可以有一日千里的进步,但有太多人过不了基础关,还有许多人,练了十几年后才发现没有内家功夫的天赋,等于是白练了。
文成武就
这么一想,商开就更加认定关得刚才的一闪,不过是瞎打误撞的巧合罢了,他一侧身,收回拳头,退后两步,飞身跃起,一记飞天腿直踢关得的脑袋。
这一腿不但来势凶狠,而且居高临下,颇有泰山压顶的威势,要的就是在气势上压得对方抬不起头。心理上一胆怯,行动上就会受到影响,商开想要的就是一腿扫中关得的脑袋,让关得当场昏倒,再也没有机会在他面前投机取巧。
满心以为一腿踢出,关得必定会被他扫中,然后一头栽倒。不料眼见他的大腿就要和关得的脑袋来一次亲密接触时,关得又无巧不巧地动了。
关得只是轻微地一动,稍微偏了偏头,就好像扭头看旁边的人一样,只轻轻转动了一下,就又躲过了商开的致命一击!
“嗡……”
这一次周围的围观者都看出了端倪,如果说第一次关得躲开可以说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躲开就不可能是巧合了,不少人猜了出来关得可能是一个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手。众人看了半天商开暴打萧佐和全有的嚣张,早就对商开心生不满了,见关得接连躲过了商开两次攻击,不由大声叫好。
“好!”
“太好了!高手,大高手。”
“快还手,打倒他,太他妈的狂了!”
“打他!揍他!弄他!”
众人的起哄让商开更感面上无光,他虽然也隐约感觉不妙,怕是今天遇到传说中的高人了,但他一是自恃身份,二是太好面子,三是被众人的叫好激怒,失去了理智,怒吼一声,双拳齐出,再次朝关得的胸前打来。
事不过三,关得淡淡一笑,他之所以让了商开两次,也是本来着礼让三分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让了两次,商开没有住手的觉悟,关得就不会再无原则地退让了,有时对恶人来说,过于退让反倒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会让恶人怙恶不悛,一犯再犯。有时以暴制暴,如果可以阻止暴力的升级,也是好事。
本着行好心做好事的出发点,关得出手了,他还和上两次一样,先是一闪,闪过了商开的双拳,正当众人失望关得还是只躲不还手之际,关得身子一晃,终于动了。
关得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他双手一推一抱,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正好将商开的双臂环抱在内,然后他又一转一推,正是太极拳之中最为精粹的太极推手。
商开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力道不是深厚的阳刚之力,而是蕴含无数后劲的排山倒海之力,他再也站立不稳,感觉自己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几乎要腾空飞起,被吹到九霄云外去。
“啊!”商开身子向后,双手向前,一阵乱抓,“救命呀,救命!”
众人都奇怪商开明明没事,为什么非要喊救命,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只见商开身子原地打转,就如陀螺一样转了数圈,然后一头栽倒,重重地摔了一个狗啃屎。
怎么了这是,没见关得怎么出手,商开怎么就自己摔倒了?众人不明就里,顿时都愣住了。
萧佐虽然也没有看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也大概猜到了一个事实——关得不是一个只会谈玄说妙的高人,而是一个文武双全的高人。
全有张大了嘴巴,熊猫奶奶的,关老弟太了不起了,这一身功夫怎么看怎么像是太极宗师,没想到呀,万万没想到,关老弟居然文成武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全才。
别人怎么震惊秋曲不知道,秋曲只知道的是,论文斗,摆事实讲道理的口才,一般人说不过关得,论动粗,挽袖子抡胳膊的武力,一般人打不过关得,所以她无比放心地在一旁抱起双肩看热闹,心中还不无得意地想,总有一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可怜。
商开摔倒在地,可是摔得不轻,不但脑门上摔了一个大包,而且还摔掉了一颗大牙。这一下他更是怒火冲天了,哪里还去深思他刚才为什么摔倒,失去理智的他,二话不说顺手抄起楼道中的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就朝关得的头上砸去。
“啊!小心!”盛夏被吓着了,惊慌之下脱口而出,“商开疯了,别和他硬碰硬。”
可惜的是,盛夏的话,关得听是听到了,却没有听进去,因为关得知道,只有和商开硬碰硬,商开才会知道他的厉害。商开如果不知道他的厉害,会一直纠缠不休。
关得深吸了一口气,运气到胸,由胸到腰,再由腰到腿,然后错身一转,右腿猛地飞出,一腿飞出,正和商开砸来的椅子正面相撞。
“哗啦”一声,椅子被关得一脚踢了个粉碎,随后关得余势不减,欺身向前,右拳猛然打出,在快要击中商开的瞬间,化拳为掌,一掌印在了商开的胸膛之上。
“开!”关得沉闷地吐出了一个字,关得的话音刚落,商开高大的身躯就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打得七零八落,身子虽然没有腾空飞起,也是忽然朝后一仰,生生滑出三米开外,然后仰面摔倒。
这一下摔得不轻,“砰”的一声,让外人只听声音就觉得一定很疼。
“关得!”
就在关得下了重手刚刚击倒商开之时,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黄昏”的雅间中传了出来,随后雅间的房门一开,外人感觉不到什么,关得却蓦然感觉一股莫名而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就如平起刮起十二级大风一般,吹得他险些站立不稳,倒退几步。
还好,气势大盛的他微微一沉心神,总算站稳了脚步,没有退后半步。
“天南!”
关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知道来人是谁,怎么又是天南?还真是冤家路窄。他定睛一看,果然,门一开,一人施施然出现在了门前,一身淡然随意的打扮,外加一双普普通通的运动鞋,正是让关得平生第一次品尝败绩的天南。
“关得,好久不见,你的功夫又进步了不少,可喜可贺。”
关得以为天南是商开的同行者,不料天南一开口,却是出人意料的闲话,他也就淡淡一笑:“天叔过奖了。天叔又有什么指教吗?”
天南是牛天子的保镖,现在牛天子已倒,牛家已经衰败,树倒猢狲散,天南估计会另寻靠山了。
关得是震惊天南的气势依然凛人,天南却比关得还要吃惊。因为距离上次比试时间才没多久,没想到,关得的养气功夫又更进了一步。
应该说是一大步。
天南此次在稻香阁用餐,本来是陪人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事关他今后的长远。不想饭吃到一半,外面传来了喧嚣的打闹声,让他很不愉快。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何况因为牛家的倒台,他最近有些狼狈,就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没有出头。
不过后来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不说,而且他还听出了其中一人是商开,虽然他不认识商开,却知道商开是何许人也,也许以后他还有可以借助商开的地方,这么一想,他就决定不再隔岸观火,出来帮商开一把,好让商开记住他。
不料他刚要起身时,却又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似乎和商开对打的人是一个罕见的高手,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宗师风范,他就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推门而出,而是在窗户之中朝外面多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居然是关得。
吃惊过后,天南又想,关得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出面将关得制伏,正好可以解商开之围,商开对他的本事也就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想通此节,他不再犹豫,见商开被关得击飞,就推门而出,同时迸发出身上的气势,想要先在气势上压关得一头。
有一句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实话,天南知道这句话,却不信,一个人的进步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几个月的时间内,脱胎换骨。当然,关得并没有脱胎换骨的进步,但在他的气势的逼迫之下,不但一步也没有后退,而且还面不改色,沉稳有度,就不由天南不大吃一惊,关得的心性提升了不少!
是的,是心性,而不是功夫。天南也看了出来,关得在功夫上的提升有限,功夫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时间,但关得在心性和养气上面的提升,着实让他无比震惊。虽然说心性和养气比功夫上的提升相对要快一些,但其实更难,一个人可以练得身轻如燕,却很难战胜自己的习惯。
关得太厉害了,这才多久,心性又提升了一大截,所以关得才会在他的威压之下,不动如山。
关得不动如山,天南必胜的信心就又动摇了几分。
专治各种不服
天南很清楚一点,他虽然比关得功夫高深许多,但关得胜在沉稳有度,破绽很少,如果关得自信并且意志坚定的话,他和关得交手,至少在几十个回合之内,分不出胜负。以他的身份和年龄,如果和关得纠缠半天也拿不下关得的话,就会贻笑大方。
心思电闪间,天南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勉强一笑,冲关得微一点头:“不敢,不敢,你现在一日千里的进步,再过不久,你就超过我了,在你面前,我说不定还得俯首称臣呢。”
什么情况,天南怎么这么谦虚了?关得心中一愣,虽然他也知道随着牛氏父子的倒台,天南的处境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这么低调,而且以他对天南的认知,天南也不像一个见风使舵的人呀?
关得当然不知道天南现在急于寻求新的靠山,本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想要留给各方一个良好的印象,就算天南想向商开靠拢,也得商开接纳他才行。如果商开不接纳他,他替商开出头,不是成傻瓜了吗?
“哈哈,天叔这么说,就太高抬我了,我是天叔的手下败将,想要超过天叔,没有几年的时间,估计不可能。”关得的本意是谦虚一番,不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商开动心了。
商开被关得当众打倒,身上的疼痛是小事,面子是大事,他恼羞成怒,却又知道眼前的关得确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不是对手,但又不能就这样算了,怎么办才好?
听到关得是刚刚出现的所谓天叔的手下败将,商开顿时眼前一亮,天叔是谁,他不知道,但天叔既然能打败关得,那么天叔就是他的救星。
“天叔是吧?我是商开,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你帮我打败了关得,你以后跟着我,我保你要什么有什么。”商开十分狂妄地对天南指手画脚,似乎只要他一开口,天南就会立刻听命一样。
商开话一说完,场中顿时一片寂静,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对眼花缭乱的变故大为惊奇,都想知道天南会怎么办。
萧佐见状,就要向前一步,想要再对天南许以重诺。不料关得轻轻一拉,拉下了萧佐,不让萧佐出头。萧佐不解其意,见关得态度坚决,他也就只好作罢。
天南微一沉吟,没让众人久等,他呵呵一笑:“多谢商总抬爱,不过对不起,我不会为了你而和关得过不去。”
商开一怔,似乎不相信天南会拒绝他,愣了片刻之后,他才冷冷一笑:“天叔,不给面子是吧?”
天南摆了摆手:“不是不给商总面子,而是我和关得太熟了,我建议商总和关得化干戈为玉帛,有什么问题,坐下谈谈总比大打出手要好上许多……”
“行了,少废话。”商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恶狠狠地对关得说道,“关得是吧?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姓商,圈内都叫我石门第一公子。石门第一公子你也敢打,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石门第一公子?”关得也笑了,是淡淡地笑,他确实不知道商开是何许人也,不过猜也能猜到大概,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但不管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他从来没有趋炎附势的习惯,“商开,我问你,你自称公子,知道公子的称呼是怎么来的吗?”
“我……”商开一时语塞,“我干吗要知道,反正我就是公子。”
“公子是诸侯之子的尊称,请问你爸是谁,可以和诸侯的级别相当吗?”关得并不是为了让商开学习知识,而是在一步步引商开自报家门。
“我爸是副市长,石门副市长,怎么了,难道石门的副市长不比什么诸侯大吗?”商开一介武夫,没有多少知识,哪里知道在历史上诸侯是多大的官职。
石门副市长之子?关得微微一想,就知道了商开的身份,他呵呵一笑:“石门副市长确实算是大官,副厅级高官,对小老百姓来说,确实很吓人,但和诸侯相比嘛,嘿嘿。诸侯一是指古代帝王所分封的各国君主,比如汉朝时有七王之乱,当时的七王就是诸侯;二是指掌握军政大权的地方长官,比如三国时的袁绍。你自己说,副市长大,还是诸侯大?”
“哈哈……”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会意的笑声,如果对比的话,现在的省委书记也没有古代的诸侯位高权重,更不用提一个副市长了,关得这么一解释,众人都对商开的无知和自高自大大感好笑。
商开被羞辱得无地自容,以他的脾气,如果不是刚才吃了关得的亏,现在早就对关得拳脚相向了,他用手一指关得的鼻子:“关得,你记住了,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出什么事情了,商开,怎么这么吵?”商开话刚说完,一个声音从楼梯中传来,一个人分开人群,一步来到了场中,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萧佐身上,立刻流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随后又落在了关得身上,眼中的鄙夷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是你,关得!”
“是我。”关得不慌不忙地笑了,心中却想,今天这顿饭吃得可真是热闹,不但遇到了商建超的儿子商开,还遇到了天南,更没想到,宝马张也来凑热闹了,而且听他和商开说话的口气,显然他和商开关系私交不错,“宝马张,上次你在省委划破了我奥迪车的四条轮胎,今天我开的是路虎,你是不是还想划破我路虎车的四条轮胎?你好歹也是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却干出了划破别人轮胎的龌龊事,跟一个瘪三似的,传了出去,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
若是好面子的人,被关得当众指责,说出糗事,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并且矢口否认,但宝马张却哈哈一笑,毫不含糊地承认了:“没错,划破你轮胎的人就是我,怎么着,不服是吧?我这个人一向专治各种不服,你小子就是欠收拾,划破你的轮胎还算轻的,下一次就砸车打人了。”
“张哥,少跟他废话,他今天得罪我了,我要他没好下场。”商开见宝马张和关得也有旧怨,更来劲了,朝残耳使了一个眼色,想联合宝马张、残耳,三人一起动手,好好修理关得一顿。
残耳此时也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朝商开回应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悄悄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想要趁机敲在关得的头上。不料他刚刚拿起木头,突然后腰一疼,感觉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他一时吃疼,大喊一声:“谁他妈的扎我?”
“是我。”盛夏不是扎,是用她的高跟鞋踢了残耳一脚,她气愤地说道,“我最恨背后下手的人,要是没本事就别和人斗,既然和人斗了,就光明正大地斗,背后下黑手,禽兽不如。”
“盛姐……”一见是盛夏,残耳软了,陪着笑,扔掉了木头,“盛姐,我也就是捡块木头玩一玩,没别的意思。”
“一边儿去,少在我面前碍眼,我告诉你,胡书议,如果你再敢和商开一起胡作非为,小心我以后中断和你的全部合作。”盛夏对残耳——或者说胡书议横眉冷对,不假颜色。
“是,是,盛姐说什么是什么,我这就消失。”胡书议点头哈腰冲盛夏笑了笑,又冲商开无奈地一挥手,转身一溜儿烟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商开气得不行,胡书议关键时候指望不上,让他夹击关得的想法落空了,他气愤不平地看了盛夏一眼:“盛夏,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非要蹚浑水吗?”
“谁说没我什么事情,关得是全有的朋友,我又是全有的朋友,而且关得又是萧佐的朋友,我和萧佐呢,也关系不错,所以呢,谁和关得过不去,就是和萧佐、全有过不去,和萧佐、全有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这么说,你今天非要和我过不去了?”商开一脸戾气。
“答对了,加十分。”盛夏嘻嘻一笑,“怎么了,不服气是吧?我这个人专治各种不服。”
“好男不跟女斗,商开,走了,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宝马张平常是最嚣张最不可一世的性格,今天却意外转了性子,主动停战了。
“可是,张哥,今天吃亏太大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商开不肯让步,“在石门的地面上,出了这事儿,我以后还怎么在石门做人?”
“来日方长,不一定非得急在一时。”宝马张狠狠地瞪了关得一眼,又俯身在商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商开被说动了,他冷哼一声,扔下了一句狠话:“关得,记住今天的事情,以后一定加倍回报。”
宝马张却没有再冲关得凶,他冲萧佐干笑一声:“萧佐,听说你帮了万户侯不少忙?哼哼,没想到我不但没事,而且还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吧?你给我了初一,我一定会还你十五。”
话一说完,他和商开分开人群,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万事莫强求
一场闹剧以商开的挑衅开场,以宝马张和商开灰溜溜地离去收场。尽管关得一方小胜一局,但关得却知道,他和宝马张、商开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上了,当然,他和宝马张本来就是冤家对头,经过这件事情,矛盾就更深了。
同时,还为以后和商建超的冲突埋下了隐患。
宝马张和商开一走,天南冲关得点了点头,也退回到了房间之中,不再露面。关得对天南的表现,微感诧异,由于当时情况复杂而紧急,他也没有来得及审视一下天南的面相,不知道天南最近的运势如何。再一想,算了,反正今天的事情,天南虽然没有站在商开的一方,却也没有对他有所支持,算是中立的立场。
不对,在天南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天南分明散发了气势对他进行了逼试,也许是他顶住了天南的威逼,天南才最终没有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不过对于之前和天南一战的失败,关得一直记在心上,早晚有一天,他会和天南再次交手,并且最终将天南打败。
“感谢盛董的支持。”萧佐向盛夏发出了邀请,“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盛董就加入我们吧。”
“好吧,我正有这个意思。”盛夏嘻嘻一笑,回身看了全有一眼,“全有,欢迎不?”
全有的神情远不如萧佐自然,他尴尬地笑了笑:“欢迎,热烈欢迎。”
“言不由衷!”盛夏白了全有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怨,不过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了,现在我对关得更感兴趣。”
“对了,我还有两个客人要一起过来,不知道方便不?”盛夏不理全有了,问萧佐。
“欢迎。”萧佐微微一笑。
“连慧、连心,出来,换房间了。”盛夏冲“中午”雅间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姐妹同时现身在众人面前,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关得和秋曲在连心茶馆遇到的姐妹花。
几人重新在“早晨”的雅间落座,依然是关得坐了上首,萧佐主陪,全有次陪,然后是秋曲、盛夏和连慧、连心姐妹花。
“我想大家也不用互相介绍了,应该都认识了。”盛夏坐在秋曲旁边,她和秋曲本来就认识,和萧佐、全有也是老熟人了,又见关得和连慧、连心也认识,就直接切入了正题,“刚才的事情,也不用多说了,宝马张和商开的为人,石门的圈子都知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该怎么对付他们就怎么对付,怕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不过我看关得也不是怕事的人。关得,早就听全有说起过你,说你是一个神乎其神的大师,今天既然让我遇到了,不露上几手,我不会放过你。”
秋曲嘻嘻一笑:“盛夏姐,关得是大师不假,不过大师不会轻易就显露本事,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想让他露上几手也可以,但前提是你得让他对你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哪一方面?是对我的相貌感兴趣,还是对我的身家?又或者是对我的经历?”盛夏咯咯一笑,笑容妩媚而生动,丝毫没有传闻中的卓氏集团杀手的冷酷。
“只要你的话题让关大师感兴趣,关大师就会指点你几句。”全有忍不住了,点化了盛夏一句。
“我又不知道关大师对什么话题感兴趣……”盛夏扭头看了看连慧、连心,笑道,“连妹妹,你们知道吗?”
连慧和连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得看了半天,刚才关得和商开对战的一幕,她们隔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对关得的本事佩服得不得了。
“关大师,我想问问您,经常听人说,人和人之间要讲缘分,五百年修兄弟,一千年修夫妻,我和妹妹是双胞胎,是什么样的缘分呢?”连慧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关得淡淡一笑,说出一句诗句,“关于并蒂莲的诗有很多,比如还有一首——稽首兰云大士前,莫生西土莫生天。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并蒂莲是荷花中的一个变种,实际上,它一茎产生两花,花各有蒂,蒂在花茎上连在一起,所以也有人称它为并头莲。并蒂莲是荷花中的珍品,其生成的几率仅十万分之一,是万载难逢的植物中的双胞胎。”
“关大师的意思是,我和妹妹是并蒂莲了?”连慧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一下就领会了关得的意思。
“双胞胎确实要比一般的姐妹缘分更大,所以,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关得点了点了点头,默认了连慧的说法,双胞胎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都十分难得。所以,珍惜眼前人,握住手中的幸福,才是人生之路正确的方向。
“听说面相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关大师,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命运也会一样?”连慧疑问挺多,她眨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继续问关得问题。
“同人不同命,双胞胎虽然长得一样,但命运未必相同,还有一个原因是,长相和面相并不是一个概念,在一般人看来,长相相同,就是面相相同。但在高人眼中,长相相同,面相却未必相同,甚至会有许多差别。”关得想起了上次说过的双胞胎兄弟赶考的故事,就又讲了一遍,然后又说到了元元和刘落落,“我身边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两个人虽然长得一样,但一个在京城,跟在一个高人身边,荣华富贵,前途无量,另一个在石门,被小户人家收养了,日子过得平实而普通。长相相同,命运却是天差地别,人生际遇,有时会是让人想象不到的差距。”
“我和妹妹从小在一起,长大了,也没有分开,关大师,你说我和妹妹,会不会一辈子都在一起?”连慧和连心手拉手,她仰起小脸直直地盯着关得,希望关得给她一个她期望中的答案。
关得却摇了摇头:“你和你妹妹虽然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但人和人的缘分,总有结束的一天,所以,万事不要强求,缘来则相聚,缘尽则分散,顺其自然最好。强求,只会让自己痛苦。”
“嗯,好吧,我明白了。”连慧是随意淡然的性子,听了关得的话,虽然微有伤感,却还是接受了关得的劝告,“想想也是,早晚有一天我和妹妹都会嫁人,嫁人了,就不可能和现在一样,天天在一起了,都要在人生中重新扮演全新的角色,相夫教子……”
“关大师,如果我和姐姐都不嫁人,一辈子在一起,您说好不好?”连心虽然和连慧长得一模一样,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微小的差别,连慧的声音稍微低沉一些,而她的声音,微有尖细。
“命运有时在天,有时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过我的建议是,缘分到了,该嫁人还是嫁人,不要在婚姻的缘分到来之时,非要拒绝婚姻。你们继续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好,我还是那句话,万事莫强求,强求的结果只能是自寻烦恼。”关得并不想为别人的命运指点迷津,但有时又不得不忠告几句,既然遇到了,坐在一起,也是难得的缘分。
“好吧,我也明白了。”连心低下了心,闷闷不乐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活泼了,“关大师,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想请教您一下。我有一个朋友,她叫梅任幸,是个美女,也是美食爱好者,她酷爱美食,发誓要吃遍天下美食,结果在三十四岁的时候,被查出了癌症,而且还是胃癌,已经重至三期……她是一个好人,乐于助人,天性乐观,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让她这么年轻就得了癌症?”
“美食爱好者?”关得微一沉思,问道,“她在吃东西方面,是不是很随意很没有节制?”
“是呀,既然是美食爱好者,肯定要以尝遍天下美食为己任了,难道一个人要尝遍天下美食,也有错吗?”连心怎么也想不明白梅任幸会得胃癌,一直替她惋惜,“她是一家美食杂志的编辑,工作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她必须不停地穿梭往返于大大小小的宴会之上,而中国筵席的丰盛天下闻名——冷的热的,甜的咸的,干的稀的,荤的素的,油炸的烧烤的,宫廷的家常的,传统的创新的……面对如此丰盛的美食,哪怕她再有所节制,每样东西只是蜻蜓点水地略尝一点,一顿饭下来,食量也相当可观。更不要说美食中必不可少的各类酒水,正所谓无酒不成席……”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一个铁胃,什么样的美食都可以承受、可以容纳?”关得继续追问。
无力回天
“是呀,她想吃就吃,从来不忌口,吃了之后,也没有觉得不消化,所以她觉得自己身体很棒,胃口很好,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后来一次体验,却意外查出了胃癌,而且还是三期了。癌症共分四期,四期为最晚期,四期时,无法治愈,三期时,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连心的眼圈红了,“关大师,她还年轻,还有一个孩子,您能不能救救她?”
“这些年,她都吃了一些什么美食?是不是以肉食为多?”关得暗暗为梅任幸遗憾,恐怕梅任幸的病无法治愈了。
“是呀,她最喜欢吃肉了,无肉不欢,而且喜欢吃各种飞禽走兽的肉,什么肉都敢吃,什么海鸥、鸵鸟等。她不但自己吃,还写文章宣传各种美食,让许多人都从她的经验中受益……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得了癌症呢?不是说上天最公平吗?”连心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唉……”关得重重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想听实话还是美丽的谎言?”
“当然想听实话了,她现在还在化疗,已经接受了现实,不想再听没用的假话。”连心急急地问道,“关大师,您说她还有救吗?我这里有她的照片,您看看。”
说话间,连心递上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青春活泼的脸,充满了阳光和朝气,只不过她的嘴巴偏大,虽然相书中所说的男儿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吃家当对女人有贬低之意,但也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并非是没有根据的一味贬低。而且女人天**吃零食,比男人更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
正所谓祸从口入,人体的各种疾病,一半是缘于情绪的波动,七情致病,一半是因为吃,吃得太多太杂,也会引发身体百病丛生。
尤其是吃肉过多,对身体各项机能的损害最大,梅任幸的胃癌,就是因为吃肉过多、杀生过多,从而引发了天道的反弹,最终得了不治之症。
天道好还,杀生者短寿,何况不但杀生还同时大肆宣扬杀生?所谓美食,大多是肉类,肉类从何而来?杀生。而上天有好生之德,会青睐偏爱杀生的人吗?肯定不会。梅任幸不但自己饮食无度,要吃遍天下美食,杀遍天下生命,还在杂志上宣扬美食的美味,等于是变相宣扬杀生。古人说,杀生者短寿,赞叹杀生者,同样短寿,梅任幸既自己杀生又赞叹杀生,得短寿之报,也是天道公平的具体体现。
如果从法则的角度来说,在胃癌三期的时候才让梅任幸查出,就是让她没有治愈的可能。人生没有偶然,都是必然,如果在胃癌初期就查出了病情,胃癌并不是癌症中最可怕的不治之症,发现早的话,治愈的希望极大。
“希望不大了。”关得将照片还给了连心,“今天不说面相的问题,只说梅任幸的病情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的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啊?”连心大惊失色,“不是吧关大师,经过几次化疗之后,她的肿瘤已经缩小不少了,据主治医生说,恢复情况良好,再坚持下去有望完全治愈。”
“过于乐观了。”关得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是医生,不懂治病,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天道好还,梅任幸吃肉太多杀生太多,而且以美食为名,宣扬杀生,她的罪过太大,除了死路一条,无路可走了。”
“真的呀?”连心吓得站了起来,“关大师,您能不能救救她?”
“无力回天。”关得实话实说,他不会说一个假话安慰连心。天道最公平,在凡人眼中,又最残酷,没有丝毫情面可讲,除非一个人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但有时就算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却为时已晚,大错铸成,只能以命抵命。
“我不信,我不信梅任幸会死。”连心倔强地说道,“她是一个好姐妹、好妈妈,她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她不应该死。”
“她是有家庭,被她杀害的动物也有。她有八岁的孩子,被她吃掉的动物也有孩子。她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被她吃进肚子的许多生灵也还年轻也想活下去。换位思考一下,不要以为人就比动物高贵,在天道的眼中,众生平等,你杀生,上天就减你的寿,杀一次,减一次。减得次数多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关得无比惋惜地说道,“因果报应和天道循环,不是迷信,是真实的天地法则,是谁也违背不了自然规律。”
其实关得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句话是,梅任幸的名字或许就暗示了她过于追求口腹之欲而丧失了人性,一个人没有了人性,就不配为人了,所以只能失去生命。
我国胃癌患病和死亡率均超过世界平均水平两倍,每年有数十万人死于胃癌。胃癌多半和生活习惯有关,病从口入一点不假,管不住自己的嘴,最终吃进嘴里的除了所谓的美食之外,还有疾病。
诱发胃癌的原因有很多,常吃腌制食品诱发胃癌,常涂口红可能得胃癌,高盐饮食可能引发胃癌,抽烟喝酒会加重胃癌的发生,等等,以及常吃油炸食品和肉类,都有可能成为胃癌的诱因。多吃番茄和菌类可以预防胃癌。
但由于杀生过多引发的胃癌,多半不治。关得虽然没有见过梅任幸,但从连心的叙述中他看清了一个因果循环的实例,杀生者,最终杀死的其实是自己。
“我不信!我不信!”连心不停地摇头,不相信关得的话。
关得淡淡地一笑,原以为和盛夏坐在一起,会有意想不到的话题,没想到,却是和连心谈论起了美食和胃癌的关系,他想了一想,说道:“我也认识一个得乳腺癌朋友,曾以为她可以挺过去,结果最后还是走了……”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也是美食家?”连心好奇地问道。
“不是,她是兴元大学的一名女教师。”关得继续说道,“在她被查出患了癌症之后,她在日记中写下了一段话——若天有定数,我过好我的每一天就是。若天不绝我,那么癌症却真是个警钟:我何苦像之前的三十年那样辛劳。名利权情,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却没有一样可以带去。我想我之所以患上癌症,肯定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累积的结果。
“从查出癌症到去世,只有一年半时间,在得了癌症一年之后,她总结了她得癌症的原因……”关得心情微有几分沉重,今天的聚会本来是欢乐的聚会,却谈到了癌症的话题,但既然谈到了,深入谈下去,防患于未然,也是好事,“她这样说:时隔一年,几经生死,我可以坐在桌边打字,我觉得是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客观科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去分析总结一下,为啥是我得癌症。做这件事对我并无任何意义,但是对周围的人可能会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我在癌症的病痛里整整挣扎了一年,人间极刑般的苦痛,身心已经摧残到无可摧残,我不想看到这件事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发生,但凡是人,我都要去帮他们去避免,哪怕是我最为憎恨讨厌的人。之所以去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尽量想写下来,是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我都不应该是患上癌症的那个人。痛定思痛,我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点做得不好,所以上天给我开了如此大的玩笑,设个如此严峻的考验……”
“她究竟哪点做得不好呢?难道和吃有关?可是她得的是乳腺癌不是胃癌呀?”连心既好奇又不解。
“有两方面做得不好,一是饮食习惯,二是睡眠习惯。”关得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茶,平静而淡淡地说道,“她对自己生病的总结很到位,也很引人深思。先说第一个饮食习惯,她自己总结了有几点,一是瞎吃乱吃,吃过许多不该吃的东西。据不完全统计,孔雀、海鸥、鲸鱼、河豚、梅花鹿、羚羊、熊、麋鹿、驯鹿、麂子、锦雉、野猪、五步蛇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除了鲸鱼是在日本的时候自己从超市买的,其他都是顺水推舟式地被请客。她病了之后有过深刻反省,才知道这些东西都不该吃!”
“为什么说不该吃呢?凡是可以入口的东西,就应该是该吃的东西。”盛夏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关得,“关小弟,听你这么一说,以后我还不能吃肉了?”
“呵呵,吃不吃肉是你的自由,发表观点是我的自由。”关得没有正面回答盛夏的诘难,而是淡淡一笑,“古人说,食肉者鄙,未能远谋,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好人必长命
“行吧,我先不和你辩论,先听听你的故事。”盛夏摆手笑了笑,“不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你的观点好像矫枉过正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关得继续兴元大学女讲师的故事,“她总结的饮食习惯第一条是瞎吃乱吃,第二条暴饮暴食。她吃东西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食量在朋友圈中也是远近闻名,有一次顶着腰痛(其实已经是癌症晚期骨转移了)去参加了阳澄湖之旅,一天吃掉七个螃蟹。她后来反思说,无论你再灵巧机敏,贪吃的后果总是自食其果。一天吃掉五六天的东西,能不早死吗?第三条是嗜肉如命。得病之前,每逢吃饭若是桌上无肉,她就会兴趣索然。她还喜欢吃海鲜。”
“第二个不好的睡眠习惯又是什么?”全有关心地问道,“我平常睡眠也不好,经常熬夜,是不是熬夜不好?”
关得点了点头:“她总结的第二个不好的睡眠习惯中,第一条就是长期熬夜。她平时的习惯是晚睡,她也一直认为,晚睡在她这个年龄阶段不算什么大事,也不会晚睡晚出癌症。而且她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晚睡,身体都不错,没有任何不适,她就认为,晚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得病之后,她回想十年来,她基本上没有在十二点之前睡过。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长期熬夜或者晚睡,对身体百害而无一益。熬夜首先直接危害肝脏,熬夜时,人体中的血液都供给了脑部,内脏供血就会相应减少,导致肝脏缺氧,长此以往,就会对肝脏造成损害。所以,长期熬夜等于慢性自杀的说法并不夸张,而是经验之谈。因此,医生建议人们最晚晚上十一点左右开始上床睡觉,次日凌晨一点至三点进入深睡眠状态,才能好好地养足肝血。”
“看来以后我得早睡了,最近几年明显感觉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了,我还纳闷我这么年轻,怎么会未老先衰,原来是熬夜的原因。”全有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不是认识了关大师,听到关大师讲的这些道理,我再长期熬夜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工作压力的增大,越来越多的精英英年早逝,其实都是工作压力过大以及身体负担过重,再加上长期熬夜所致。本来一天的劳累,要有深度的睡眠才能缓解,但到了晚上,该睡的时候不睡,要么熬夜工作,要么熬夜娱乐,要么熬夜吃东西,种种不良习惯让疲惫了一天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就如一台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发动机,到了晚上也不熄火还继续运转,肯定会提前报废。
“不好的睡眠习惯中,第二条是什么?”全有问道,他现在比连心、连慧还关心关得的话题。
关得继续说道:“第二条是突击作业。不管是上学期间的考试,还是工作,她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一个自控力不强的人,平常的时候晃荡,事到临头了再突击作业,突击的时候,从来不去考虑身体健康,只是把自己当牲口一样,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废寝忘食、呕心沥血、苦不堪言。她还记得她的最高纪录是一天看二十多个小时的书,看了两天半之后去考试。”
盛夏吐了吐舌头:“我平常做事情也喜欢突击作业,看来不是一个好习惯。”
“她得病之后反思她做事从来不是细水长流,而是大力抡大斧地高强度突击作业,结果就严重损害了身体的免疫机能。就好比一辆平时就跌跌撞撞一直不保修的破车,一踩油门就彻天彻夜地疯跑疯开半个月。一年搞个四五次,就是钢筋铁打的汽车,被这么折腾地开上个二十几年也就报废了……”关得微叹一声,摇了摇头,“可惜的是,她反思得太晚了,虽然在她反思之后病情一度出现了好转,但不久之后,突然恶化,然后宣告不治。”
“啊?”连心张大了嘴巴,“她这么好的一个人,都得了绝症,还要留下经验教训给别人,为什么最后还是死了呢?关大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呢?”
“不是好人不长命,真正的好人,肯定长命。但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不是由我们定义,而是由法则定义。法则是什么?法则就是谁也无法更改必须遵守的铁律!就是种善得善、种恶得恶、放生长寿、杀生短命,就是每个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管是毫发之善还是点滴之恶。”关得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世间有许多人自认是好人,干的却是杀生害命损人利己的事情,似乎只要干的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恶之事就是好人了,其实不是,语善视善行善,别说杀人放火了,连一个恶的念头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好人。
“梅姐姐真的没救了?我还是不信,在我眼里,她就是好人,天大的好人,好人不应该死得这么早。”连心虽然听了关得的故事和道理,却还是不肯相信,一厢情愿地坚持她的看法,“等梅姐姐好了,我会让她和关大师见上一面,让关大师好好为她看一看……”
“连心,不要犟,关大师的话有道理,你应该用心想一想,不要因为梅任幸是你的朋友,你就因私废公,天心不以人心而改变。”连慧见连心过于固执了,而且固执得不讲道理,只认死理,就开口劝她,“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梅任幸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不喜欢的人,你是不是不会坚定地认为她一定会好起来?也不会再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姐姐,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连心不快地回敬了连慧一个埋怨的眼神,“我不是因为梅姐姐和我的关系而偏心,而是觉得关大师的道理说不通,自古以来吃肉就是人类的天性,为什么那么多人吃肉不得癌症,偏偏就梅姐姐得了?”
秋曲突然叹息一声,插嘴说道:“吃肉是动物的天性,不是人类的天性。人生没有假设,因为乱吃东西得癌症的人多了,只是因为你不认识所以不知道罢了。你说自古以来吃肉是人类的天性,那么自古以来连绵不断的战争,也是人类的天性了?人类的天性就是残杀动物和同类,对不对?”
“你……”连心一下被噎得哑口无言,“你这是诡辩。”
“如果人类心中充满了爱和美好,就不会残杀动物和同类。”秋曲不是为了说服连心,而是从内心深处有感而发,是被关得的一番话触动了内心,“千百年来碗里羹,冤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我记得看过一个公案,佛陀的弟子曾问佛陀,为什么天下会有战争呢?什么时候才能刀兵息止?天下何时得太平呢?佛陀回答,你们若想知道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先去听听屠门夜半之声吧!只有屠门不再传出凌厉的哀嚎声时,刀兵之劫才能平息!所谓的刀兵劫,就是战争。”
据瑞典、印度学者统计,从公元前三二○○年到公元一九六四年这五千一百六十四年中,世界上共发生战争一万四千五百一十三次,只有三百二十九年是和平的。这些战争给人类造成了严重灾难,使三十六点四亿人丧生,损失的财富折合成黄金可以铺一条宽一百五十千米、厚十米、环绕地球一周的金带!所以,生活在和平年代不但是难得的幸福,也是无比的幸运。
“可是……”连心还是不相信,还想再争论几句,忽然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连心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她不顾众人在场,也不起身回避一下,当即接听了电话,几秒钟后,泪水夺眶而出,放下手机,俯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好好的连心怎么哭了。
还是连慧更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摇了摇头,小声劝慰连心:“连心,别哭了。”
关得大概猜到了什么,也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关大师……”连心不哭了,抬起头来,“还是被您说中了,梅姐姐刚刚……走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她?”
“不为什么,该是谁就是谁,天道最为公平,从来不会出错。如果你去采访百岁寿星,你会发现他们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爱吃肉,爱吃素,同时随遇而安,有良好的心态和正常的作息时间。”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说点开心的事情。”盛夏出面岔开了话题,她今天和关得初次见面,有心向关得当面请教一些问题,“关大师,听全有说您会相面,请您替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
关得差点失笑,一般人向他请教问题,多半是问运气比如官运财运一类,很少有人上来就问还能活多久的晦气话题,盛夏有意思,也有个性。
不过……等关得仔细观察盛夏的面相时,顿时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