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有办法快速解决傒囊。”大清早六点多寇详弥偷偷摸摸给揭城打电话,明明住在同一幢别墅还是上下楼,却在电话里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你准备一下,我爸每天七点半上班,之后我妈八点出发去讲课,避免她忘记东西杀个回马枪,咱们八点十五动手。”
“动什么手?你要干啥?”揭城迷迷糊糊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你要我准备什么?时间非要掐这么准?”
“必须的,九点钟我家阿姨开始清扫二楼,有四十五分钟动手,以我的经验应该没问题,速度快的话十分钟搞定。”寇详弥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出门太可疑了,你出去溜达溜达,看哪儿有枯草干枝拔点回来,五六个就行不用多。”
“啊?现在?”揭城懒洋洋坐起来,伸手拿衣服,“拔草干什么用?”
寇详弥又恢复低沉的气声音,“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干,争取今晚可能能抓到傒囊。”
揭城千算万算没想到他堂堂寇家少爷起个大早准备充分为了去他妈的房间偷东西,算进一个套间大小的衣柜房间,轻车熟路地偷出了昨天晚上危不连送的异草,用普通的枯草绑在干枝上替换了其中四株,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十分钟,最后顺手在抽屉里拿了一千块钱的现金。
“你怎么还偷钱?”揭城对他小偷小摸的行径有点鄙视,“已经拿了异草。”
寇详弥扇扇手,“你不懂,刚刚一进一出万一有没照顾到的地方,我爸妈知道是我进过房间,那时候发现钱少了肯定会猜是我拿的,一千块他们不会在意,最多有空提醒我注意一下品行,不会进一步细想我的目标是其他东西。”
“没想到你是个惯偷。”揭城认为寇详弥的那点心眼都用在对付爸妈上了,但凡匀一点用点到持戮上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水平。
寇详弥习惯地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脑子,用脑子寻找最简单的方法通过最快的路径达成目的。”
用脑子的计划路径异常简单,只是二人各吃一株异草,到老地方直接追踪傒囊,凭借着五感的加倍提升,快速定位到了傒囊,建了个三米见方的封阵降了个小小的散仙徐熙轻轻松松捉了只活的带回了寇家管理四界任务的茶室——元草屋。
“这幅字画是谁的?”揭城指着墙上一幅近两米长的横幅山水字画,“大师作品吗?”
负责收货的大叔摇摇头,“不清楚,听说是罗霄界高手送来的贺礼,看落款的日期有八十多年了。”
“八十多年,罗霄界?”揭城认不出书法写的什么,看画的内容倒是相当熟悉,“画的地方很像是秦淮界内的风景。”
“你知道是哪里?”大叔马上凑上前,“以前为了找图的位置还悬赏过,一直没人给出准确地方。后来没人提起自然而然都放弃了。”
揭城心想要是能找到才邪门,画中的景色是他跟危不连执盟时的周围风景骤变出现的场景。跟现实的景色完全不同,画是黑白的,若是彩色的会让人更觉不可思议,绿油油的初夏变成萧索又炫目的秋色,点缀着不相称的宝石光泽,绿色与黄色置换,红色与蓝色颠倒,纷乱的光晕交错扰乱视觉的判断,四周钟鼓齐鸣嘈杂纷乱,当时要不是有朱安歌的帮助根本无法应对眼前瞎耳边聋的状态。如果按照这个推断,难道是朱安歌画的?“大叔,那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
“还用问大叔,我识字我给读!”寇详弥装模做样摇头晃脑念出来,“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哎,《道德经》?怎么觉得少了一句,没有‘五味令人口爽’,跟画有什么关系?周边没饭店?”
大叔叹了口气,“不知道啊,有人猜测可能是一种隐喻。”
“是不是只有去过的人才能画出来?”揭城小心翼翼地询问,“有没有可能是想象出来的图?”
“不像啊。”寇详弥举着下巴煞有介事地仔细端详,“没有什么幻想的要素,看起来都是实景,山山水水没有特别的形状,而且画里人和动物都没有,根本没想象构思的必要。说得好是水墨山水,可没看出来运用了什么特殊的绘画技巧,用素描画也差不离。”
“你好像很懂艺术啊。”揭城语带讥讽,“你听大叔说的话,画不是作为艺术品挂在这里的,是幅寻宝图。”
“对哦,你说得对。”寇详弥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这画不是罗霄界送的吗?宝藏怎么会在秦淮界?反过来说,秦淮界的人都不知道的宝藏,罗霄界的人清清楚楚还发来个带谜语的地图,不是挑衅吗?”
“这哪儿是我等普通人想得明白的事情。”揭城推搡着寇详弥往外走,“高手找了八十年找不到的地方,我们甭想,当张国画看吧。”
“的确是一张国画啊,怎么叫当张国画?”寇详弥纳闷地钻进车里,“你闪这么快是不是发现什么秘密了?”
“我跟你想的一样,不过我还有一点没想通,他们为什么很确定画的是秦淮界内的地方。”揭城纳闷地搓着手,“只有看到才能画出的话,作者是谁?”
“罗霄界送的当然是罗霄界的人画的。”寇详弥边开车边发表高见,“我跟你研究研究这事儿,罗霄界的人送秦淮界的画给秦淮界,秦淮界的人认定这画里有天大的秘密,以我单纯的想法,要么罗霄界在秦淮有奸细,要么秦淮界在罗霄界有间谍。”
“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是罗霄界和秦淮界的双重间谍?”揭城想到了朱安歌,如果他是双重间谍的话可以解释通很多事情。
寇详弥沉默了一会儿,“太难了,很难想象会有这种人,四界之间不是没有矛盾,但都是各自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要两界都信任同一个人,尤其是秦淮界的高手们信任一个罗霄界外人难上加难。”
“还有,双重间谍的目的是什么?”揭城想到八十年前的南浔之战,“南浔那个事情,秦淮界和钱塘界都损失惨重,不会是罗霄界搞的鬼吧?”
“应该不会吧。”寇详弥小声嘟囔,“我爸妈说当时老一辈有记录,里面有写到当时罗霄界的人不建议在南浔围堵,后来事情闹大后也给了一些支援。”
“你好像很熟悉南浔之战?”
“废话,我家干啥的,专业寻找朱安歌,我姐结婚以后,找朱安歌的家族大任落我身上了。”寇详弥拍拍胸脯,“留着命找人,找不到没人怪我,找到了是家族荣耀,不过,我是倾向找不到。”
“为什么?”揭城刚刚悬着的心打了个趔趄,本想着万一寇家的人发现朱安歌在他这里,会不会追杀自己,可听寇详弥说不想找到,突然有种被安慰了的心情。
“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曾经把我单独叫过去,说的是朱安歌的事情,他说找不到也好,对朱安歌好对寇家也是好事。当时我没听懂,以为是他觉得我资质平平肯定找不到让我别太勉强,后来我反复琢磨他的话,发现很有道理。”寇详弥语调放缓,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一直没找到朱安歌,活儿永远是我们寇家的,找不到是能力不济总不能说我们把人藏起来了,如果找到了,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如果朱安歌活着,怎么保护他,如果他死了,谁弄死的,怎么死的,如果不死不活,要他死还是要他活?后面都是无定数的各种问题。到时候决策在寇家,我背锅,决策不在寇家,还是我背锅。既然都是背锅,找不到的锅最轻。”
“你想的还真挺周到的。”揭城突然想逗逗他,“我说如果,假设啊,我知道朱安歌在哪里,你要不要听?”
“如果啥?不听!”寇详弥一手捂住耳朵,“别跟我来那套,老子不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