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应付城外东江军就已经很难了,如今又有新的明军开过来,更为糟糕的是,大清的援军被打败了,那金州城根本就不可能坚持到新的援军到来!
此时,金州城头上,是死一般的安静。这些建虏,全都没有了斗志。
想寻死不成的代善,看到这种情况,却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凶性。
颓废绝望之色,转瞬不见,这老了的老虎,终归还是老虎,立刻吩咐他的亲卫道:“传本王军令,三千骑军,不是明军想灭就灭的,肯定有逃走的。知道金州这边有明军上岸,其他援军肯定很快就能赶到,坚持就是胜利!”
“明军一直龟缩在海上,大清早就想打却无可奈何,如今明军竟然上岸来找死,那这一次,就是东江军毁灭之日!”代善发狠地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援军到来,灭掉东江军的大功,就是我们的了。皇上大喜之下,肯定会轮功封爵!”
“传令全军知晓,皇上其实对明军上岸早有预料,之前就已经在调兵遣将,只是怕明军发现才布置地比较远,只要多坚持一会,援军很快就能到达!”
“明军对我大清军队毫无人性,要是城破的话,所有人都会被处死。想要活命,想要军功,想要封爵,就和明军拼了,死守住金州城!”
“……”
还真别说,代善的这一系列军令,都是针对人性的弱点,有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因此这些军令一传下去,还真是有点用处。
原本弥漫着绝望气氛的城头上,不少建虏又活了过来,大声吆喝着,一定要坚持下去。
而此时,城外远处的红色长龙,已经离金州城越发地近了。
有一队大明骑军离开大队,飞驰而来。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手中,是建虏的各类旗帜。
“大捷,全歼三千建虏骑军!大捷,全歼三千建虏骑军……”
看着那些缴获来的旗帜,听着报捷的声音,东江军将士们,全都齐声高呼了起来:“大明万胜!大明万胜!”
所有人都振臂在欢呼,向报捷的同袍行注目礼。
而报捷的明军将士则展示着缴获的旗帜,绕着金州城跑了一圈,最后丢在北门城下。
城头上的建虏,刚刚被代善刺激起来的士气,顿时又低落了下去。再好的蛊惑,都抵不上亲眼见到那一面面大清的旗帜,被明军弃在城头下面。
与此同时,城外明军的欢呼声,也不可避免地在打击着城头上的士气。
远处的红色长龙,又已经近了不少。
城头上,有建虏看着那条长龙,忽然惊诧地说道:“那是什么?”
事实上,都不用他来说,其他人都已经看到了,明黄色的尊贵颜色,皇帝的仪仗,虽然不是全套那种,可华盖,还有一身龙袍,再加上周围跟着的,都是飞鱼服,就算建虏,也知道,有如此行头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明皇帝!
肯定不会有错,是大明皇帝来了!
得到这个结论,城头上的建虏,在恍然大悟明国的援军来自哪里的同时,一下把代善鼓起来的那些士气给彻底打击没了!明国皇帝都来了,不用说,这支新出现的军队,就肯定是御林军了。
他们可以瞧不起东江军,但是,明国皇帝的御林军,那是歼灭了睿亲王多尔衮的万余大清军队,歼灭了郑亲王济尔哈朗的万余大清军队,这一次次的战绩,可是谁也抹不去忘不掉的。
就凭三千兵力,在东江军和明国皇帝亲自领着御林军围城的情况下,想要坚持到援军赶来,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信啊!
就连代善本人,当他看到明国皇帝的御驾时,他自己都萎了。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说得天花乱坠,那也是没有一点用的。除非那三千骑军没有派出去,还在城里的,说不定还能坚持一些天的。
可是如今……
事实上,就算那三千骑军在城里,崇祯皇帝要想拿下金州城的话,也是可以做到的。
他自己带着一万多勇卫营和磐石营中抽调出来的精锐,而东江军这边除去牵制吸引建虏的部分兵力外,也能有五千左右的兵力。一万六七千的大明精锐,又有众多攻城器械,还有无数火炮,这个火炮是真不少,最多是从战船上搬下来比较麻烦,就凭六千多建虏守的金州城,绝对是能打下来的。
但是,崇祯皇帝不想把这个金州城打得残破不堪,毕竟接下来,这个金州城是大明的了,他带来的这一万多勇卫营和磐石营的精锐,要守住金州,过了这个冬天,到明年去的。要打破了,回头有没有时间修都不知道,对于后续的战事就不利了。
按理来说,这金州在辽东半岛的尖角上,离辽东腹地还远着,皇太极不至于疯到要领建虏主力来攻打金州。可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好这种准备。
就是这个原因,崇祯皇帝才引蛇出洞,让陈绍宗分些金州城的兵力出来,这样就能方便快速打下金州城。只是他没想到,代善还真大方,不但没有在两千骑军的要求上讨价还价,反而大方地把他手头的骑军,也就是金州城内的精锐,都给派了出去。
从某种程度上说,建虏崛起,还是有他的道理的。至少他们各部之间,做事并不只是为自己考虑。建虏这个整体,虽然有内斗,但在对外方面,还是比较团结的。
不过,这一次,却因为这个“团结”,反而让金州城的守备力量更为薄弱。
终于,崇祯皇帝的御驾近了。
保定总督卢象升领着他手下将领急忙迎过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江军五千多将士,带着欣喜,差不多是齐声高呼,声音之响,震得城头上建虏的耳朵都是“嗡嗡嗡”地响。
城外明军有多高兴,城头上的建虏就有多悲苦!
城外明军有多兴奋,城头上的建虏就有多绝望!
……
反正,城外城头就是两个极端,鲜明的对比。